坐在龍椅上的,竟不是人,而是一個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木偶!
無論是骨骼還是他那搭在膝蓋前修長的雙手脈絡,雕刻的栩栩如生,但他的臉上卻是戴了一個青銅麵,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曆經百年的時間,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那木頭不朽,雕刻的栩栩如生。甚至連木偶人上的服,依舊如初,上麵的金線在月華下熠熠生輝,彷彿下一刻那個人還會回來一般。
此後時就此停留,等待著後來人開啟。
虞玦此刻膽子竟是變得無比的大,仔細端詳著憑空出現在這裡,看起來神而又古怪的木偶人……
卻見那龍袍的繡樣,以及冠冕的材質,不像是本朝所有,倒像是前朝之。
“慕容瑾!”
電石火之間,這個名字,霍然浮現在了的腦海中。
就在此刻,卻見原本垂眸的木偶人忽然睜開了雙眼,虞玦驚的駭然,連連後退…….
那龍椅本是懸在深淵之下,虞玦險些腳一個踏空,直接摔了下去。
就在生死一線的時候,那個木偶人竟是向出了手。此時虞玦哪裡能想的到那麼多,電石火之間,下意識的抓住了這隻救命稻草。
木偶千年不朽,如同那鑲嵌在屋頂的明珠,如同那以青銅鑄就的仙人承盤,皓皓明月,璀璨星,預示著長生永恒。
手的彷彿不是冰冷的木頭,而是某個人寬厚溫暖的掌心。等待著這一刻,像是穿越了千百年的,隻為那一念執著的等待。
這一刻,從掌心傳來的溫度,從手心到心底,就連靈魂都在戰栗抖著。
像是過了千年永恒的,又像是不過彈指一揮的剎那。
虞玦抓著木偶的手回神,定睛在看的時候,卻見那木偶又重新垂下了眼,隻是手的姿勢已經發生了改變。
原本木偶搭在膝蓋前的右手向前,正是在危急關頭救了虞玦,而他的左手佛祖拈花之狀,掌心翻轉向上,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間,撚著一顆綠的珠子。
那珠子不過拇指大小,在黑暗中閃爍著瑩瑩輝,如同螢火一般。
難道這就是月氏的靈魄?
就在虞玦心中思忖之際,忽而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我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原本虞玦整個人都被這木偶人都吸引住了心神,哪裡預料的到竟會出現第二個人。回頭一看,卻見不是彆人,正是披頭散髮的長孫思遠!
他上沾滿了,不複平日裡的睿智冷靜,整個人已經走火魔了。電石火之際,虞玦本來不及多想,搶先在長孫思遠之前,將那木偶人手中的靈魄奪走。
就在這靈魄被虞玦拿走的那一刻,在這山中百年不腐的雕像轟然傾塌,轉瞬間碾碎為了塵埃。這一刻,虞玦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彷彿是空了一塊,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釋然……
“將靈魄給我。”
長孫思遠手中拿著長劍,指著虞玦威脅道。
虞玦認出了這把劍,正是古鶴影的……
“你把師傅他們怎麼樣了?”
虞玦抖著聲音問道。
“都死了。”長孫思遠麵無表的說道,“把東西給我,我便饒你一命……”
“我……”
那沾著的劍,帶著滲人的寒意,虞玦此時被的步步後退。可是前麵是深淵,後是峭壁,本就是退無可退。
“你要這靈魄做什麼?”
虞玦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道:“你也看見了,這裡不過是一個冠塚而已,所謂迴之說,不過是世人以訛傳訛的誤傳而已,你為何還要如此執著?”
“不,我不信。”此時長孫思遠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道:“我窮極一生,便就是為了這個傳言,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心頭,對取了你的心頭,定然能夠開啟這裡的機關!”
長孫思遠眼中殺意迸發,虞玦心中駭然,眼見那柄長劍就要的口,就在此時……長孫思遠整個作忽然停滯在了那裡。
一支箭,從長孫思遠的背後穿,直接在了他心臟的地方。
箭上痕跡斑駁,像是已經過了許多年了,唯有箭尖的寒鐵磨的鋒利無比。
他緩緩回頭,在僅剩餘的時中,像是看見了多年前,離山懸崖之上,亦有人挽著長弓,在馬上。
朔風將玄的披風吹的獵獵作響,的神堅毅,一如初見。
多年過去了,幾十年的茍延殘,臥薪嚐膽,不過是最終又回到了最初的結局罷了。
他耗儘所有的心力,卻距離這一生所求不過是一步之遙,不過是又將當年悲劇重演了一遍而已。
這一次,他已經腐朽老去,整個人將墜深淵之中,帶著時他贈的箭,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被凝固了,溫熱的鮮濺在了近在咫尺的虞玦臉上,這一刻讓虞玦的視線有些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眼前被殷紅的暈染的世界,漸漸的、漸漸地一寸寸變得清晰起來。
看見了長孫思遠手中拿著的劍掉落在了地上,他整個人墜落了深淵之中,右手微抬,像是想要在虛空中抓住什麼。
是昔年海棠花下,那個正當韶華的手嗎?
或許他這一生,永遠都來不及告訴,那年與柳家賜婚聖旨,並非他所求,而是皇後所賜。
他永遠都無法告訴,的母後隻是想將留在邊,當做輔佐太子社稷的一顆棋子。隻有讓嫁給無權無勢的章懷之,方纔能永久的留在宮廷。
永遠不知道的是,那年柳氏有孕,也隻不過是在眾人麵前做的一場戲而已。
失去了記憶,他便在後守了整整三年的時間。直至青蒼,用長玄月留下的法子喚醒了的回憶。
可就算是說了又能怎樣,他想在他與家國之間,最終選擇的是後者。正如他一樣,權勢與所之人,終究無法兩全。
他們有各自的立場,都冇錯,隻是錯在這一世的相遇。
隻是,如他這樣罪孽深重的人,永墜阿鼻,應該是冇有來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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