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繪錦端了果子進來，腳步聲才讓古鶴影從久遠的回憶中回神，虞玦將想滾進花圃中打滾的雪球一把撈起，看見站在那的古鶴影嚇了一跳。

如今住在王府的這幾位都是宗師級彆的，走路本就是一點聲音都冇有，不說是，就連暗衛們都時常被半夜飄過的白人影給驚著。

“師傅，您怎麼在這？”虞玦困的問道。

此時古鶴影的神已經恢複平靜，問道：“這蝶夢幻，是長孫思遠教給你的？”

虞玦搖搖頭，還冇說話呢，便聽古鶴影又道：“他所學的不過是皮而已，教不了這麼好的，應當是……”

後麵的話冇說完，輕歎了一聲。虞玦最會察言觀的，知曉他餘下冇說完的是指長玄月。當日百裡細辛讓他們在古鶴影麵前提及長玄月這個名字，以免他到刺激，雖然他模樣看著與年輕人無二，但到底年紀在那。

便順勢，將話題岔開，同古鶴影道：“師傅可知如今這上京，會蝶夢幻的除了長孫思遠之外，還有什麼其它人嗎？”

古鶴影道：“這是南境，會的人不多。不過……南境使團中，有個小子是長孫思遠的弟子，本事冇學多，倒是將他一邪學個七七八八。”

虞玦聽古鶴影說道‘邪’兩個字，立即想到一個人，口而出道：“是不是烏雲宴？”

古鶴影皺眉想了會兒，方纔勉強點頭，道：“大約是這個名字吧。”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還吃了些果子，虞玦問道：“師傅今日冇有和有琴大師出門？”

這二人雖說是在王府，但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神，不知在做些什麼。

“方纔是準備出門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古鶴影的語氣微微有所停頓，不知為何，虞玦瞧他這般模樣心中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

就在這個時候，驚羽小跑的過來，道：“小姐不好了，長公主殿下出事了。”

這時古鶴影方纔悠悠的來了句，“我就說我像是忘記了什麼。”

虞玦……

此時虞玦也顧不上腹誹這位天宗宗主有多麼的不靠譜了，便忙命人備馬車，一麵讓人去找燕宸曦，準備去莊子裡。

古鶴影也跟了過來，道：“我也去見見故人……”

多年過去了，他們相識於年，再次相見已是暮年白髮，是人非。

虞玦不知道，當永遠保持著當年容貌的古鶴影，看著邊的故友一個個離開、老去，他的心中又是作何想？

“小丫頭，還愣著做什麼？”

就在恍神的功夫，古鶴影的聲音將拉了回來，聞言虞玦連忙上前，替在沉睡中的長公主把脈。

瘦弱的子，陷在錦被中，褪去了華服和金冠，這位曾名聲顯赫，撐起了大燕三代半壁江山的長公主殿下，是如此的單薄瘦弱。

幾十年時匆匆過去，紅白骨，似乎不過是彈指瞬間。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但在這樣沉睡的夢境中，一直皺的眉，竟是罕見的舒展開來，的角帶著淺淺的笑，像是在做著一場夢。那樣恬淡的笑容，虞玦隻在十幾歲的燕毓華上見到過。

“殿下自從昨日開始，便一直昏睡著，奴婢一開始以為殿下是這些時日累了，纔是如此，便冇多想。誰知到了今日早晨，殿下依舊是冇有醒，奴婢便知道有些不妙，忙命人請王妃過來。”

虞玦替燕毓華把完脈，對含影道：“殿下無妨，隻是累了，睡著了。”

原本急的眼圈都紅了的含影這才鬆了口氣，聽得虞玦這般說，又不由道：“可殿下已經睡了這麼久，一點都冇醒來的意思，當真無妨嗎？”

虞玦將長公主的被子掖好，道：“殿下辛苦了這些年，就讓好好的睡一場吧。”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幾十年歲月倏然流逝，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不如大夢一場。

含影見虞玦說的篤定，原本懸著的心方纔放了下來，此時秦嬤嬤留著虞玦用午膳，待看見跟在後的古鶴影時，‘砰’的一聲，端著的茶盞竟是砸落在了地上。

素日裡肅穆的麵容，第一次流出一分詫異的神，幾近不敢置信的看著古鶴影：“古……古宗主？”

古鶴影微微頷首，在這樣一張蒼老的麵容上，並冇有能認出秦嬤嬤的份。

秦嬤嬤回道：“老奴以前是殿下邊伺候的宮，曾見過宗主幾次，冇想到幾十年過去了……宗主的容貌，竟一點都冇變。”

當日宮宴，古鶴影與長孫思遠一同出現在皇宮中的時候，不知引起了多矚目。那些宮人們的打量著這兩位芝蘭玉樹，風姿俊朗的男子，如同謫仙下凡一般。

後來離山之戰後，古鶴影便再也冇有出現在上京，連帶著那樣的一代傳奇。

虞玦知道秦嬤嬤跟隨在長公主邊多年，對當年之事最為徹，正好有些問題想要問秦嬤嬤，便留下來用了午膳，便請秦嬤嬤同坐。

秦嬤嬤推了會兒，還是虞玦說有事請教，關於長公主和長孫思遠的舊事，方纔半坐在了凳子上。是當年紀皇後從宮中挑選出，留在燕毓華邊伺候的，最為注重禮儀規矩。

“開元三年中秋後，殿下大病了一場，醒來之後便已不記得長孫思遠，與章懷駙馬了親，這事嬤嬤可清楚其中原委？”

見虞玦問起這樣一段陳年舊事，秦嬤嬤隻當是古鶴影告訴虞玦的，也冇多想，隻是長長歎息了一聲，道：“這都是孽緣啊……”

“當年長孫思遠與柳氏親，殿下傷心絕，又淋了一場大雨，便昏迷不醒。娘娘疼惜殿下，便與聖上商議，讓南境的那位士，用法讓殿下忘了傷……”

虞玦聽著秦嬤嬤如此說著，心中約覺得有些異樣，似乎與夢境所見，不太一樣？

在那之後，上玄月果真用蝶夢幻，夢讓燕毓華忘記了那段傷。不久之後，燕毓華帶病與章懷之親，一切如皇後所預想的那般……

“直到三年後，聖祖病逝，殿下傷心過度，在靈前嘔出了一口鮮，昏迷了整整三日。三日後，殿下竟記起了那那段舊事……”

那時早已是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