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燕毓華時相識，很多時候在想。大燕的長公主，那樣的麗驕傲，像凰一樣耀眼。

據說生在朝初升的時候，曾有士為批命，是大燕的福星。代表著芒萬丈的大燕，在東陸這片土地上冉冉升起。

同樣出的兩個人，註定是相互被吸引；但不同的出、地位、信仰，也註定著他們兩個人漸行漸遠。

很多年後，長孫思遠回首這一生的歲月，在那漫長的時中，他這一生得到過也失去過。曾站在權勢之巔，距離那最高的位置隻是一步之遙，又最終一夕之間所有權勢與野心，煙消雲散。

他這一生，最幸福、最好的時，都終結在元帝三年那個雨夜。

端午節後，海棠開到極盛，一場急雨，滿地落花。

他知道在門外站了整整一夜，隔著一扇門，遙遙相。淅淅瀝瀝的雨，屋簷下泛黃的燈火，以及那淒寒的夜，了今後永恒定格的回憶畫麵。

元帝賜婚，他迎娶柳氏門，所有人的命運錯之後，又回到了原本應有的正軌之上。

十五年後，懷閔十三年，當手中的劍穿他的膛時，正合了當日士給他們二人斷言的宿命。

一為禍國之煞星；一為定國之福星。

命運截然不同，卻又那麼相似，此後年年歲歲，他們一個生活在下，一個行走於地獄間，都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幾十年歲月蹉跎，若是當一切重新開始，他們對於命運會不會重新做一次選擇？

“正如，當年的虞生炙和慕容儀。”

長孫思遠從回憶中走出，他看著虞玦，那一雙本渾濁的目，竟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彩。

虞玦聽到自己父親和母親的名字，心底微微一震，麵詫異的看向長孫思遠，心中暗自思忖，當年廣陵之，長孫思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

十多年前，廣陵之，骸堆，的父親守在遙遙將破的城池前；的母親，孤注一擲的率領著最為銳的軍隊，做最後那孤注一擲。

他們生而在不同的立場，有著不同的信仰，當昔日的眷最終反目……

那一刻，虞玦彷彿同一般，心底一陣刺痛，整個人像是陷了深不見底的漩渦之中……

在一片黑暗的漩渦中，虞玦看見了白的蝴蝶……如如影，在輕輕飛舞著，一隻……兩隻……

“叮咚”一聲，在與影的錯間，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枚平靜的石子，所有的幻象被擊碎。

虞玦從那一刻的怔然間回神，便見窗外一隻玉的蝴蝶飛了進來，輕輕的飛到了長孫思遠的肩膀上。

看見那隻悉的蝴蝶，虞玦瞳孔微，像是從一場大夢中初醒，眼中閃過了一凜冽的寒意，看向長孫思遠！

此時與虞玦坐在一塊的柳墨生本就不知發生了什麼，並不知不過在那須臾的功夫，虞玦已和長孫思遠鋒了一次。

隻見一隻玉的蝴蝶從窗外飛了進來，然後虞玦輕輕抬手，卻見那本落在長孫思遠邊的蝴蝶，竟是煽著翅膀，落在了虞玦的指尖。

過軒窗照進來，海棠花影重重，照在子白皙修長的指尖上，幾近明。那隻蝴蝶，似是與格外的親昵，流連在虞玦的指尖上，像是看見了久違歸來的主人。

在那與影的錯間，長孫思遠恍惚穿過了幾十年前的時，看見了那張揚耀目的月氏……

此時柳墨生徹底呆住了，驚訝的看著虞玦，……是何時學會了這控製蝴蝶的法子？就連蘭燼落，都頗有微意外的看著那一人一蝶。

就在其餘人目瞪口呆的時候，長孫思遠卻是輕笑了一聲，須臾之後那笑聲竟是不可抑製，那本就蒼白消瘦的麵容，此時竟泛起了一種不正常的紅暈。見他如此模樣，柳墨生心中暗自嘀咕，這老頭該不會是瘋了吧？

“天意啊。”長孫思遠目灼灼的看著虞玦，道：“這蝴蝶本是長玄月之，如今認你為主，你說可是天意……”

虞玦冷笑，道：“不過是一場幻而已，長孫大人，你該不會真的將假的當做真的了？”

柳墨生聽的雲裡霧裡，但是長孫思遠聽了虞玦這般語氣十分冷淡的一席話，卻是子微震，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虞玦也隻是點到為止，冇有繼續再說下去了。假亦真時真亦假，這幾十年的時，究竟誰活在夢裡，誰又在世間呢？

許久許久之後，似是在慨一般，長孫思遠方纔緩緩開口道：“比起我們那些人，你和燕宸曦很聰明，也很幸運。”

他們這些人，被功名利祿，家仇國恨矇蔽住了雙眼，直至走到了最後，方纔知曉人心的可貴。幾十年歲月倏然過去，當又有人同他們一樣麵臨著同樣的選擇，卻依舊能夠堅定的站在一起。

他的語氣中不乏羨慕之意，蘇佑神淡淡，或是因為他的年紀尚小，並不明白這一種曆經滄桑波折後的慨。

唯有蘭燼落與柳墨生，兩個人皆怔然了片刻，似是若有所思。

虞玦心底也是十分複雜，與燕宸曦之間又何嘗是一帆風順？前世因為種種誤會而錯過，這一世方纔懂得珍惜。

想到這裡的時候，虞玦忽然明白了縱使如長孫思遠，景安帝，那樣聰明絕世，或者是坐擁的人，為何依舊還要選擇追尋那樣虛無縹緲的迴之說。

隻是可惜，世間萬事，又怎能都如此那般幸運，能夠重新開始？

一切，都不過是個騙局罷了。

“開元三年中秋，離山縉王謀反，最終兵敗伏誅，那件事是否為長孫大人一手謀劃？”

在那漫長的夢境……或者更為準確的來說，長玄月的記憶裡，所有的一切在離山大戰之前偏偏就結束了。

虞玦無從得知，這一切究竟隻是巧合，還是因為長孫思遠故意為之，畢竟他纔是這一切的設局之人。

可若是說，長孫思遠不想讓看見離山大戰的那一幕，也不合理。

他們兜兜轉轉，為的就是離山地宮下的東西。按照夢中所見，再結合目前的線索推斷，真正進去離山地宮的隻有一人——長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