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玦隻覺心口一陣絞痛，眼前黑暗一片，子似乎是在急速的下降，分不清究竟在何、自己又是何人。

心如刀絞，神魂裂，“哇”的一聲竟是直接吐了一口鮮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一道聲音道：“好了，將吐出來就好了。”

虛弱的睜開眼，對上頭頂煙青鮫綃幔帳，窗外微弱的過幔帳照進來，一時間虞玦分不清楚究竟在何。

“將定神湯拿來。”

百裡細辛吩咐道，一旁的繪錦聞言，連忙將準備好的湯藥端來了，喂虞玦服下。虞玦本能的將湯藥嚥了下去，半靠在枕上，許久方纔微微轉回神，看著繪錦喚道：“繪錦？”

繪錦道：“是奴婢。小姐，您都昏睡了將近數十日了，再不醒王爺他……”

虞玦頭痛裂，隻記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中變了一位做長玄月的子……

不對！

似是想到什麼，虞玦原本微微迴轉的臉瞬間又再度變得煞白，死死的抓住了繪錦的手腕，抖的聲音問道：“他呢……”

見彷彿下一刻又要虞玦了過去，百裡細辛道：“那小子冇事，隻是你再不醒，他恐怕要將整個上京都要拆了。”

虞玦還不及細想，外麵燕宸曦儼然已經聽到了訊息，匆匆的進來。

“阿玦……”

他穿著玄的朝服，眼底一片烏青，眼中佈滿了，是虞玦從未見過的憔悴。一見他，虞玦便想到了那日他躺在泊中的場景，自己那一刻的心神裂，眼圈一紅，又差點哭了出來。

見如此，燕宸曦連忙上前去問道：“可是哪裡難？”

虞玦輕輕搖頭，隻是抓著他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這裡百裡細辛和繪錦二人見他們如此景，自覺的便出去了，順帶的將門帶上。

虞玦許久都冇這麼哭過了，見如此模樣，燕宸曦手足無措，哄了半響才堪堪的止住了眼淚。

他取出了袖中的帕子，仔細的為拭著臉上的淚，作細膩溫，珍惜的像是對待失而複得的珍寶。

這裡看著他的襟上沾著自己的眼淚，反倒是麵微紅，不好意思了起來。

又見他的手掌上纏著紗布，連忙抓住他的手，問道：“你怎麼傷了？”

詢問間，腦海中恍惚出現了一個畫麵……

令人窒息的午後，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腥味，悲痛絕將燕宸曦‘’上的匕首要自裁，就在這個時候有隻手橫空出現奪走了手中的匕首。

鮮濺在的臉上，眼前所見景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暈厥了過去……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

予亡此，誰與獨。”

從遙遠的時空中，傳來哀傷淒婉的歌謠，在虛無中指引著的方向。

現實和幻想錯，虞玦一時間竟又分不清究竟是於何。手，遙指向虛空，像是想要握住什麼，可終究不過是一手虛無，墜落下了萬丈深淵……

就在茫然之間，一雙手的抓住了。

“阿玦。”

聽到悉的聲音，原本茫然的視線總算有了焦距。

輕輕的吐了口氣，額頭上竟是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眼底有尚且未曾褪去的茫然以及……驚悚。

“是幻境，幻境對不對。”

燕宸曦將攬在懷中，輕輕拍著的背，安道：“對，一切都是幻像，我們都好好的。”

他的上有著悉的紫檀香味道，窩在他的懷中，聽著他那強有力的心跳，彷彿能驅趕走黑暗與不安。

此時看四周的佈置，他們儼然是已經回到了祁王府。也是心思機敏之人，略微細想，便知應當是那在廊下所見的那隻蝴蝶……更為準確的來說，是長孫思遠搞的鬼！

莊周曉夢迷蝴蝶，又是蝶夢幻！

那日在宮中所見，烏雲宴縱的蝴蝶幻，在長孫思遠麵前儼然是不堪一提。南境巫蠱之聞名於天下，當日虞玦隻略微領略過蠱的厲害，卻冇想到這巫竟能更是如此的神。

不止是能迷人的心神，更能……

燕宸曦也是抱著虞玦不放手，像是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

但想到那日在宗人府中，看著舉著匕首，那樣決絕的，竟是冇有一點遲疑。燕宸曦那一刻，不知道有多麼的恐懼，心中唯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必須得好好活著。

原來他們之間，早就已是這般斬不斷羈絆，同生同死，是一種好的祝願，亦是一種詛咒。

兩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咳嗽聲，燕宸曦方纔將虞玦鬆開，問道：“可能起？”

其實虞玦並無大礙，與上次在幷州一樣，隻是睡了數十天而已。

不吃不喝，沉沉的睡著，依舊是將燕宸曦嚇的不輕。

虞玦點點頭，燕宸曦也不催促，讓繪錦進來伺候梳洗了。等虞玦洗漱好，穿好了服，廚房已經端了溫熱的燕窩與金糕進來，一旁的繪錦小聲對虞玦道：“王爺這些時日一直在照顧小姐，也冇怎麼吃東西。”

虞玦聞言，見他又是這般憔悴，拿了碗將燕窩分給了燕宸曦一半，心疼道：“百裡神醫他們都在，你得惜些自己的子。”

燕宸曦也不說話，就著虞玦的碗直接將一半的燕窩吃了，等虞玦吃了半飽之後方纔出門。

方纔出了院子，便見那紫藤花架下正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百裡細辛，而另一個……

卻見他是滿頭銀髮，一襲銀白的袍子，手中正拿著一個酒壺喝酒，姿態肆意不羈。

見他們二人過來了，一雙眸看向虞玦，戲謔道：“你若再不醒來，這小子可就得欺師滅祖了。”

虞玦本就冇聽得見他在說什麼，一看到他那張臉，竟是如遭雷擊，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古鶴影！

眼前的人是古鶴影，也不是古鶴影。

夢境中，那位聲名顯赫的劍客，天宗的宗主，最是端方自持，不茍言笑。而他如此神態，分明是……

幾十年歲月匆匆流逝，究竟是誰還活著？是誰又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