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清淺萬分不捨的抱著兒子親了又親，袁彬滿是不捨抱著妻兒，三人依依惜彆。

清淺登上馬車，回首看去，隻見袁彬帶著兒子在目送。

清淺的淚奪眶而出，三個月時間要速戰速決，替母親報仇，再回來陪伴夫君和兒子。

走出好一陣子，清淺的淚水才收了，仔細分析著局勢。

王祥如今病得不輕，劉氏和馬氏對峙，要想報仇，恐怕要聯合馬氏和王賀，打劉氏和王蘭，回頭再對付馬氏和王賀，最後再對付王祥。

清淺瞇著眼睛想著，一路晃盪走了好幾日方到滁州境。

瑞珠輕聲道：“可要通知崔巡來見夫人？”

清淺搖頭道：“先不必了，我先去學堂瞧瞧。”

崔巡是王蘭的公公，將來有的是見麵的時候。

車輛一路粼粼至一低矮的四合院，清淺大吃一驚道：“這便是滁州學堂？”

裡頭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出來道：“這位夫人是？”

瑞珠上前道：“這是袁夫人，滁州學堂便是夫人在聖上跟前倡議的，夫人奉旨來滁州，擴大學堂，讓貧苦的孩子們有書讀。”

小丫鬟遞上清淺的印信和皇帝詔書。

清淺下了馬車，瞧了一眼雨的屋簷，破舊的窗子，幾張破爛的桌子凳子，裡頭的孩子穿得破破爛爛，筆墨紙硯都不足。

清淺含淚道：“是我失察了，想不到學堂如此破敗。”

“你便是袁夫人？”那書生看了一眼印信，驚喜道，“孩子們，袁夫人來了。”

裡頭的孩們聽說袁夫人來了，蜂擁出來道：“林先生，恩人在哪裡？”

林先生指著清淺道：“這位便是了。”

小孩子們簇擁著清淺，歡喜道：“多謝夫人，聽說夫人是菩薩轉世，果然如菩薩一般。”

瑞珠連忙給孩子們拿果子。

清淺滿臉愕然，問林先生道：“這是怎麼回事？”

孩子們的讀書條件如此惡劣，居然還將自己當菩薩，清淺覺得愧不敢當。

林先生是箇中年書生，個子瘦高，裳雖然洗得泛白，但十分乾淨。

他笑道：“若是冇有夫人，他們恐怕一輩子都不到書本，能讀書識字，是他們最大的希。”

孩子們的眼睛純真，一個個拉著清淺道：“夫人，我會寫自己名字了！”

“夫人我學會演算法了。”

清淺著一個個孩子的頭，走到破落的四合院，看著風的窗紙，爐子裡頭快要熄滅的炭火，鍋子裡麵的清湯寡水，不由得眼睛一酸。

清淺道：“孩子們，我來晚了，讓你們苦了，不過不用多久，咱們就會有寬敞的課堂，有足夠的紙筆。”

孩子們一陣歡呼。

林先生道：“有夫人做主真是太好了，若是可能，能否在冬日備下爐子炭火，再撥發些黍米給孩子們熬粥，空著肚子讀書的滋味，真是不好。”

林先生或許是想起自己寒窗苦讀的過往，語音有些哽咽。

“會的，我這次來，便是要擴大學堂，廣招師傅，振興民間學院的。”清淺道，“這些都會有的。”

林先生苦一笑道：“這些我多次向學政提起過，可學政並不理睬。”

滁州學政嗎？

清淺角勾起一微笑道：“我去拜訪拜訪這位學政。”

林先生忙道：“王學政笑裡藏刀，又是本地世家，關係盤錯節，夫人小心為上。”

清淺含笑道：“王祥王學政，我聽說過的。”

王府門前，一輛華貴的馬車停下，王蘭從裡頭出來，雍容華貴更甚兩年前。

王府家丁見了王蘭，忙不迭行禮道：“姑回府了，夫人正念著姑，想上門探小爺呢。”

王蘭微笑道：“母親喜歡浩兒，隔三岔五總要帶好東西去探，浩兒都被慣壞了。”

家丁道：“小爺可，誰都喜歡。”

王蘭邊進府邊問道：“父親可好？”

家丁回道：“老爺好了些，如今能時不時起來走走，但大多數時候是躺著的。”

王蘭道：“我去瞧瞧父親。”

王祥正躺在床邊出神，臉沉默，如同一隻老狐貍。

劉氏和小妾馬氏在伺候他。

馬氏笑道：“老爺，賀兒最近做了一篇新文章，學堂先生不住誇他呢。”

王祥似乎有心事，嗯了一聲便不做聲了，馬氏見狀不再多說。

劉氏哼了一聲道：“老爺每日事多，哪裡管得了一篇文章，這種小事不用煩擾老爺。”

馬氏並不相讓，回道：“夫人，是老爺讓妾多說賀兒的學業的，畢竟賀兒的科考是大事。”

劉氏冷冷哼了一聲。

王祥依舊在想自己的心事。

王蘭如沐春風一般進來道：“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馬氏低頭道：“妾見過姑。”

王蘭瞥了一眼馬氏，妖一般的東西，如不是有個好兒子，早被母親趕走了。

王蘭道：“馬姨娘先下去吧，我有重要的事對父親說。”

王蘭是崔府兒媳，崔巡是王祥的頂頭上司，連王祥都要給幾分麵子，馬氏隻能悻悻下去。

出了二門，馬氏摔簾子道：“好好的婆家不呆著，一天天地往孃家跑算怎麼回事！老賤人生的小賤人！”

馬氏扭離開。

屋，王蘭低聲道：“父親，上回兒說的袁夫人，如今到了滁州，咱們府上的印信就在手中。”

劉氏驚道：“來滁州了？”

王祥的眼神一收，角了，半日方道：“袁夫人聽說是來辦學的，我是學政，自然義不容辭要配合袁夫人。蘭兒，讓人替我遞一個帖子上去，我要親自拜訪袁夫人。”

王蘭掃了一眼父親的腳道：“父親，母親，袁夫人此人不好惹，兒在手中吃過好大的虧，如今婆婆對兒還心有芥呢。”

記得前年，清淺將非議獻妃，議論家事捅到婆婆麵前，害得婆婆生了好大的氣，連妯娌黎氏都時常嘲笑自己。

王祥並不理會這些家長裡短，道：“婦道人家，再厲害也是圍著閨閣打轉，我去會會這位袁夫人。”

王蘭知道父親的手段，不再多說。

劉氏使了一個眼，讓王蘭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