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劉老漢聊了幾句，又問起收和賦稅。

劉老漢歎息道：“今年先是旱災，後來又是蝗災，收十不存一，若不是朝廷開倉放糧，不知道要死多人，就這樣，咱們還要勒著帶子過日子呢，好在皇上福澤深厚，朝廷下發了玉米和土豆的種子，明年必定是個收年。”

皇帝問道：“若是今年加賦稅，如何？”

劉老漢大驚失，跪下便哭道：“皇上，您是明君，可千萬不能加賦稅呀，若是加賦稅，恐怕冇有老百姓的活路了。”

周貴妃哼了一聲道：“哪裡至於如此。”

劉老漢掃了一眼周貴妃道：“你們貴人福慣了，哪裡知道民間疾苦，就算是平時收年，我們一年辛苦到頭隻有二十兩銀子，大半年吃米，小半年夾雜著菜葉才能吃飽，今年連菜葉都冇有了呀。”

周貴妃上金燦燦的，隨意一件首飾都不止二十兩，反觀皇後一素淨，端莊安靜。

皇帝心中又是一陣煩躁，吩咐太子道：“今後多到外頭看看，多和百姓說說話，彆一味在後宮和婦人打道。”

太子低聲應了。

皇帝吩咐送了些宮裡的吃食錦緞，讓懷恩送劉老漢出宮，隨後吩咐：“傳朕的旨意，今年免去賦稅，讓老百姓休養生息。”

皇帝掃了一眼周貴妃和太子：“周貴妃不休私德，著降為妃，吃穿用度降為嬪，太子每月需到民間與百姓同甘共苦一日。”

周貴妃的臉一白，居然降為妃，這讓臉麵何存。

周貴妃含淚道：“皇上，臣妾冤枉……”

“朕是給你臉麵，給深兒臉麵，若認真計較，你覺得你自己的罪行如何？”皇帝毫不留，“退下吧。”

周貴妃含著恨退下。

皇帝看著袁彬和清淺道：“朕心裡明白，若不是你們，恐怕獻妃已經死了，恐怕深兒犯下強征賦稅的大錯，你們自己說……想要什麼賞賜。

文質已經是正一品，清淺也是，又有監國太傅等重職，還有免死金牌，世襲爵位，朕好像冇有什麼可以賜給你們的。

你們自己說，想要什麼？或者封王封侯？”

賞無可賞，是曆代君臣相的大忌，可皇帝卻開誠佈公，直接說了出來，這是對袁彬和清淺的信任。

袁彬和清淺跪在龍床前，袁彬泣道：“臣一家深皇恩，不敢再求其他。”

清淺忙拉了拉他，什麼都不求，纔是皇帝真擔心的，無所求便是最大的求。

清淺俯下子道：“臣妾有事相求。”

皇帝笑道：“清淺這種直率的子，朕很欣賞，你說，你想要什麼？”

“臣妾想要名利。”清淺說出自己的懇求，“臣妾想在荊州、冀州、滁州、幽州辦學堂，讓因貧不能上學的孩子能進私塾讀書，請皇上恩準。”

皇帝琢磨了一番。

辦學堂，是收天下學子的心。天下學子的拔尖者是天子門生，這一點誰都彆想褫奪。

誰想沾染，便是和天子爭功。

但是，若隻是年孩兒的啟蒙，這倒是可以。

皇帝點頭道：“可。”

清淺大喜過道：“謝主隆恩。”

袁彬似乎看出了清淺的用意，笑道：“子選擇了幾風景優的地方，今後想必常年流連，在京城反倒了。”

皇後忙道：“你有了子，好好養胎也好，京城這些國家大事，讓閣們心便是。”

姐姐也瞧明白了。

清淺含笑道：“臣妹便是這個意思。”

皇帝大方道：“朕即刻下令，讓袁夫人總督四州蒙學，各總督巡都必須大力配合。”

清淺再次謝恩告退。

出了坤寧宮,袁彬問道：“你想辦學，恐怕還不單單為了避功吧？否則為何不著痕跡選擇了滁州？”

滁州是瑯琊王氏的本源所在。

清淺微微一笑：“從前失去的，慢慢總要討回來吧。”

袁彬可惜道：“若是如此，你與嶽母、獻妃便不能正大明來往，甚至還要做出敵對的模樣。”

這樣才能獲取瑯琊王氏的最大信任。

清淺默然了一陣道：“認祖歸宗，迴歸嫡係，是我能為母親，弟妹做到的最大的事。”

花園的大石旁，王夫人無言地看著清淺，兒就在眼前，但是自己不能上前相認，甚至在丫鬟跟前，也要裝出仇恨的模樣。

王夫人甩袖道：“走吧，獻妃都不和這種人計較，我就當不認識，從前袁大人的護送之，咱們算是兩清了。”

丫鬟萍兒道：“可是，夫人的印信還在手中。”

王夫人道：“咱們如今比人弱，除了等待彆無他法。”

心中卻是在做疼，清淺將印信取了，便是將所有危險加在自己頭上。

兒……

從一歲起便離開了自己，自己不能為做什麼，可是卻不停為自己考慮。

王夫人咬咬牙，離開了花園，在不走，被周貴妃的人瞧見，兒的心思便白費了。

周貴妃在坤寧宮門口囑咐太子：“好好讀書，這段日子和聞清淺衝突，對閣也尊重些，本宮如今被貶，你來請安，免得你父皇不悅。”

太子一一應了。

“貴妃……”想到周貴妃已貶為妃，貞兒忙改口道，“娘娘，太子若是因娘娘被貶斥減請安，隻怕百更會說太子的不是。”

周貴妃道：“依你的意思，該如何？”

貞兒方纔的主意，讓太子免遭一難，周貴妃雖然不喜歡貞兒，但也不得不聽幾分。

貞兒有竹，笑了笑道：“太子不僅要照常請安，還要安娘娘，這才顯得太子醇厚老實，將來是個明君呢。”

周貴妃心並不想兒子疏離自己，聽了忙道：“這個主意不錯。”

太子一副你們說什麼便是什麼的模樣。

貞兒抿一笑，這麼看起來，屬於自己的時代，屬於自己的榮快要來了吧。

正逢此時，清淺從坤寧宮出來，和袁彬說了幾句話後，目移到了周貴妃上。

周貴妃吩咐：“深兒，你們先走吧。”

太子和貞兒幾個告辭退下。

清淺緩緩從漢白玉臺階上下來，從容不迫，角帶著微笑和自信，甚至比天邊的彩霞還有澤。

貞兒轉看了一眼，突然覺得自己黯然失，剛纔的信心消散得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