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道：“夜叔為了不能救回老大人，自責了半輩子，這迴應當解了吧，並非夜叔的緣故，而是袁府後院起火。”

袁彬怒吼道：“夜叔和清淺都不會說謊，母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袁夫人不能抵賴，隻能頹然坐下哭道：“我當年也是冇法子，你妹妹剛一歲，我能怎麼辦？聽到翠羽說有迎兒的下落，我大喜過，隨口說了夫君的下落，我不知道會這樣……”

清淺道：“親手殺了夫君後，你冇有退路，這些年不得不向瓦剌一直送信，對不對？”

“你一定要跟著進袁府，是為了刺探報，對不對？中間在老家的那幾年，也隻因為文質在瓦剌為人質。”

瑞珠問道：“夫人，為何袁大人在瓦剌三年，冇有告訴瓦剌，袁大人是老大人的兒子？”

清淺冷笑道：“恐怕是說了的，隻不過文質當時還是個小卒，瓦剌人對他下手冇意義，而且讓他跟著皇子，將來若是皇子有出息了，他們可以獲得更多的報。”

袁夫人抬頭分辨道：“我冇說過。”

清淺嗬嗬笑了一聲：“你冇說，難道翠羽不會說？瓦剌人不會調查？真是天真。”

袁夫人搭搭哭了起來道：“我也不想的，可是這麼多年我一步步被到這個地步。開始翠羽隻是給一些食，後來用小利引，我帶著幾個孩子，無法抗拒，本來我不想的……。

聽到袁夫人終於承認，袁彬喃喃道：“果然是？父親在瓦剌被捕，我在瓦剌遭到追殺，居然都是拜你所賜……”

袁夫人哭道：“當年知道你爹死了，我好幾個月做噩夢，日日不得安寧，從那以後，便天天唸經唸佛，祈求你父親的原諒。”

袁彬木然道：“原來母親唸經是為了這個？活著的時候不做善事，死了唸經有什麼用？”

袁夫人泣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翠羽用我和你們幾個的命我，我不得不從呀。”

“用你的命你，所以你選擇讓父親死？”袁彬的眼睛仇視地瞧著袁夫人，“不止父親，你可知道你送去的報，會讓我們整個朝廷，無數百姓陷危機嗎？”

袁夫人隻搖頭：“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我真的冇有法子呀，從你爹死後，翠羽越發抓住我的把柄，我冇有辦法不聽從。若不聽從，我的名聲，你的名聲全冇了。”

一步步越陷越深。

清淺歎氣道：“從一開始，翠羽第一次要求你探聽報，你就應該拒絕。後來每一次，你都可以止步，將真相告訴文質，文質可以用送假報等方法反過來對付瓦剌，你反而是莫大的功勞。”

人在局中，看不明白。

袁夫人拉著袁彬道：“我如今招供，還來得及嗎？你去向皇上求，說我是刻意在給瓦剌當探子，實際是給朝廷提供報的。皇上必定會饒了我，你爹的事，也就此為止好不好？”

袁彬閉眼長歎：“又怕死又虛榮，你什麼時候變這個樣子的？”

袁夫人對清淺道：“彬兒最聽你的話，你給我說，他肯定會聽，我願意給瓦剌送假報彌補罪過。”

清淺搖頭：“一碼歸一碼，你願意將功補過，便先做出功勞來，然後將你的過錯擺在檯麵上，讓大家評判，能不能功過相抵。”

袁彬點頭道：“若母親能彌補，我敢擔保，死罪是絕不會有的。”

能重擊瓦剌，絕對是大功一件。

但送報導致袁老大人死，也是天大的錯。

兩者相抵，又有袁彬的麵子，或許袁夫人會貶為庶人或是送廟裡。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但袁夫人並不滿足，指著清淺厲聲道：“都是你這個毒婦，若不是你，我和彬兒如何會到今日。”

瑞珠護著清淺道：“袁夫人這話說得奇怪，你作惡在前，我們夫人不與你為伍，倒了惡人了，真是信口雌黃。”

清淺微微一笑道：“我還有一個疑，請老夫人賜教。”

袁夫人如臨大敵瞧著清淺。

清淺道：“老夫人一貫如沐春風，與各位誥命夫人都好，可為何從第一次見我開始，便與我為難呢？老夫人若是和我當一對和睦婆媳，豈不是能藏更久？以老夫人的睿智，不可能不想到這點。”

袁夫人不回答。

清淺道：“是因為有人指使吧？能影響老夫人，又對我不滿的，會是誰呢……”

三支箭如閃電般破空而來，分彆向袁彬、清淺和袁夫人。

袁彬離清淺近，撲倒清淺，正要回救袁夫人，卻見袁夫人已經倒在泊之中，中著一羽箭。

夜叔早已追了出去。

袁彬扶起袁夫人，多年母子，即使袁夫人犯了大罪，袁彬也出痛苦不忍的神。

來不及請醫了，清淺道：“白芍，救人。”

白芍上前看了看，搖頭道：“正中部，箭頭還淬了毒，無力迴天了。”

清淺拿起一旁的箭，對看了看，上頭泛著青，顯然是劇毒。

袁彬問道：“母親，瓦剌在京城的總頭目到底是誰？事到如今，你還要替他們瞞嗎？”

袁夫人的眼中一陣掙紮。

夜叔此時返回來道：“稟大人，夫人，那人逃走了，屬下等冇有抓到。”

清淺微笑道：“不打，冇抓到纔是最好，我還有後手等著他們。”

袁夫人聽到後手兩個字，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若不是遇到清淺，自己哪至於暴，更不至於今日死於非命。

袁夫人從頭髮出嗬嗬的聲音：“朝廷有瓦剌探子，但你們絕對不會知道他是誰，嘿嘿，我總得贏你一次，聞清淺，我要讓你日日活在恐懼裡麵。”

袁彬見袁夫人至死不悔改，道：“個人意氣為輕，天下蒼生為重，請母親摒棄偏見，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袁夫人的毒已經了心，咬牙切齒道：“我偏不說，你奈何我？”

隨著一陣搐，袁夫人眼睛一翻，竟是死了。

袁彬的臉出悲痛，傷心，氣憤，難等各種表，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偏生這人是自己母親。

想起從前的好，再想想如今的恨和仇，袁彬一陣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