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回到府上，已是第二日一早。

剛想休息一會兒，誰料府上鬨哄的，迎兒在怒罵，荔兒在哭。

清淺了頭問道：“這又是怎麼了？”

迎兒不是消停了好幾日嗎？

怎麼又開始折磨荔兒了？

管事婆子上前回稟道：“迎姑娘早膳的時候，聽婆子說了幾句閒話，怒不可遏，又將荔兒姑娘毒打了一通。”

清淺問道：“什麼閒話？”

管事婆子低聲道：“迎姑娘聽說，袁大人下落不明，若是……今後迎姑娘便不是家小姐，若不是家小姐，便難以嫁高門。”

清淺明白了，迎兒再一次想到了曹彰的事，對荔兒的恨意再次翻了上來。

院子裡頭，迎兒怒罵道：“小娼婦，你日日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還敢和我做對，看我不打死你。”

一陣哀嚎之後，荔兒似乎掙了繩索。

直接朝著袁夫人的院子跑去。

袁夫人正在禮佛，並不見。

荔兒跪在院子外頭哭道：“姨母救命，表姐將我打得無完，求姨母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救救我，或者放我出府。”

迎兒追上來。

在母親院子外頭，迎兒並不敢打人，隻啐罵道：“放你出去，你好去勾引曹公子嗎？賤人！”

荔兒繼續哭道：“姨母，救命，荔兒再也不敢了。”

袁夫人啊彌陀佛了一聲道：“迎兒，不許無禮了，你氣也該消了。”

迎兒高聲道：“母親彆被這賤人騙了，欺負我的時候，何曾想過我是表姐，何曾想過母親這個姨母。”

袁夫人又繼續道：“荔兒，你表姐是個刀子豆腐心的人，過幾日消氣了一切便都好了。”

荔兒渾抖。

袁夫人的意思是讓自己忍著，繼續讓迎兒消氣？

想到迎兒的鞭子上還占著鹽，荔兒不寒而栗。

一眼瞧見了府門口的清淺，起跌跌撞撞跑向清淺。

爬在清淺腳下，荔兒卑微道：“夫人，救救我。”

清淺道：“袁夫人是你的姨母，帶你進的京城，的意思就是你的命運。”

“不……”荔兒搖頭道，“夫人請一定救救我，若是府上迎兒還怕誰，唯獨隻有夫人了。”

清淺冷冷看著荔兒。

一直都清楚，府上誰是能得罪的，誰是不能得罪的，但卻一而再再而三出主意害人。

今天的這個結局，隻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清淺提腳：“我無能為力。”

荔兒拉著清淺的襬不讓走：“這是袁府，若我被打死在袁府，豈不是連你也有責任？求求你，救救我。”

清淺停下腳步。

是的，這個理由能打自己。

荔兒和迎兒誰死誰活纔不管，但是影響到袁府聲譽，決不允許。

清淺吩咐迎兒：“今天開始，不允許在袁府打人，若荔兒死了，我將你送詔獄，我的話從來不虛。”

迎兒雖然害怕，上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憑什麼?”

清淺笑道：“就憑這是皇上賜給我的府邸，若是你要打人，你隻管搬走。”

搬走了，自己便一點家的都沾不上了。

迎兒氣鼓鼓的，但又不能反駁，

清淺道：“荔兒，你這回放心了吧，回去好好跟著迎兒邊伺候。”

荔兒剛出的喜，被這句話淋了一盆冷水。

還要回去伺候迎兒？

雖然明著不會捱打了，但暗地吃的苦，估計也不會輕鬆。

荔兒急道：“表姐邊並不缺人伺候。”

清淺邊走邊道：“端茶倒水，伺候膳食起居，人越多越好，不多你一個，也不你一個。”

清淺的話已經將荔兒定位。

荔兒今後會在迎兒邊端茶倒水，伺候膳食起居。

這個結果，似乎荔兒和迎兒都能接。

在荔兒看來，不用捱打不用守夜不用倒馬桶，便極好了。

在迎兒看來，荔兒還是冇有逃自己的掌控，至於折磨人，從前青樓裡頭有的是讓人開不了口的法子。

清淺輕鬆了三五日，日日盤算著袁彬是否到京。

這一日，在病榻上的袁有禮開始折騰起來。

袁有禮讓人抬著墊來到清淺的院子外頭。

清淺親自出來道：“袁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袁有禮嚎哭道：“昨夜我做夢夢見了哥哥，哥哥一模糊，說自己死得慘，讓我替他照顧好母親和嫂嫂。”

清淺道：“你哥哥還冇有確切訊息，你先彆這麼哭，不吉利，再說，你哥哥讓你照顧好母親和我，你便是這麼照顧的？”

大早上的，來院子外頭嚎？

袁有禮哭道：“你還騙我，哥哥本說一個月回來，如今都過了一個月了，朝廷派出去接應的人都回了，哥哥還冇有回，這不是出事了又是什麼？上回錦衛分明都說了，哥哥遭遇不測了。”

袁夫人拄著柺杖出來，抱著袁有禮道：“我的兒，我如今隻能指你了。”

清淺有些不耐煩，如今大早上都熱氣騰騰的，這對母子這是做什麼？

清淺直接問道：“袁公子有什麼指教，隻管說，我今日約了黛，奉陪不起。”

袁有禮一梗脖子道：“哥哥冇了，但是這府邸是他留下的，哥哥冇有子嗣，應當歸母親和我。”

這是來分家產的嗎？

瑞珠氣得渾道：“這是皇上賞賜袁大人和我們夫人的，即使冇有子嗣，也是夫人的，與你有什麼關係？”

袁有禮冷笑道：“這不還有一半是哥哥的嗎？除了府邸，我記得府上還有田地，宅子，鋪子，還有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都得平分了。”

清淺嗬嗬冷笑：“袁公子這是準備抄家嗎？”

“那倒不是！”袁有禮嘿嘿笑道，“咱們是仁義人家，嫂嫂的嫁妝咱們不要，從前的聘禮，也一併送給嫂嫂。”

清淺道：“你哥哥骨未寒……”

袁有禮馬上接話道：“哥哥死了，母親還要奉養，妹妹還要聘嫁，我們總得為活人打算，對不對？”

清淺冷笑道：“你們想清楚，分家之後，你們再也不是家人，今後不能打著袁府、聞府的名號在外逍遙了。”

隻要有銀子，有府邸，要什麼名號！

袁有禮已經在開始算，府上這龐大的產業了。

袁夫人隻是低頭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