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墻就是長城嗎？"金軒問。

"是的，明長城最西端的起點。"巫承赫回答，記憶中雄偉的關隘已是斷壁殘垣，烽火臺佇立在風化的葉巖基石上，仿佛懸崖上的鳥巢一般岌岌可危。

"真是偉大。"金軒贊道，與巫承赫不同，他對這個星球沒什麼歸屬，完全是以旅行者的心態欣賞遠古跡而已，"探針顯示東南方有一個大規模城市跡，要不要過去看看？"

巫承赫打開探針傳回的地形圖，見金軒所說的跡貌似就建立在以前酒泉的舊址上，便道："好。"

穿梭機掠過荒漠，不久便到達城市跡上空。這里一片荒涼，看不到人或的蹤跡，流的黃沙覆蓋著曾經繁華的街市，坍塌的建筑千瘡百孔，只有市中心一座空曠的廣場還算完整，廢舊的噴泉天獨立。

金軒縱穿梭機降落在廣場中心的空地上，道："我下去看看，你在機艙里等我。"

"一起去吧。"巫承赫解開安全帶，想想馬上就將踏上母星的土地，心中頗有些興。

金軒沒有再反對，給他扣上防護服的呼吸，又將一把線槍佩在他腰帶上，道："別離我太遠，這里被病毒侵蝕幾百年，也許會有變異種出現。"

"嗯，我會小心的。"巫承赫早已習慣他的保護，乖乖點頭，跟他下了穿梭機。

時隔千年再次踏上地球，巫承赫有種奇異的戰栗，防護服顯示外界溫度零上五度，紫外線弱，空氣中有量刺激氣、輕微輻，以及尚未徹底降解的生化病毒，不適宜普通人類生存。

"好嗆。"金軒了鼻子，深深皺眉，他沒有戴呼吸，對異能者來說這樣的大氣環境完全不造困擾，最多刺激刺激鼻腔粘。

"這里好像不是普通的城市，是航天城。"巫承赫四下觀，發現廣場上的雕塑和噴泉都和航天有關，星球、飛船、戰艦……一個巨大的紀念碑立在廣場正中央，雖然歷盡風霜，表面仍舊平坦。

"不，這不是航天城，是亞歐太空基地址。"金軒通過探針掃描的地面特征與個人智腦中保存的資料比對，道，"九百年前人類建造的'方舟'，有兩艘就是從這里組裝和升空的，這座城市是當年的三大太空基地之一。"

原來酒泉被擴建方舟基地了，果然這種大項目還是中國人最靠譜……巫承赫頗有點自豪，走到紀念碑前，隔著手套在上面了，右下角一個按鈕，一陣流在的表面躥過，很快上面便出現了麻麻的全息文字。

如金軒所說，這里果然是九百年前的太空基地之一，當年人類就是在這里把屬于亞歐兩洲的"方舟"送上了太空。之后這里的環境急劇惡化，病毒肆愈演愈烈，于是健康的市民被轉移到了東部的"安全區"，只留下染者在這里等死。

這塊碑與其說是紀念碑，不如說是這個城市的墓志銘，可以想見，"方舟"離開，生化狂發，這里的人們，尤其是那些被棄的染者，是多麼絕……巫承赫的視線漸漸挪到紀念碑最下方，忽然被一段貌似后來加上去的文字吸引了，沖金軒喊道："嘿，你過來，看看這個。"

"什麼？"金軒正在用個人智腦各種自地自拍，聽到他的話漫步走了過來。巫承赫一目十行地掃完那段文字，震驚之簡直無以言表："這上面說當年從這里升空的方舟不止兩艘，他們還送了另外一批人上天！"

"不可能吧？"金軒十分詫異，"當年六艘方舟先后到達敦克爾星球，組建聯邦，沒聽說有更多的方舟跟過來……"

"不，不是那六艘方舟中任何一艘，是完全不同的另一批人，一些幸存的染者！"巫承赫指著紀念碑底端的文字給他看，"看看這兒，這是他們離開之前記錄下來的文字。"

原來，在"方舟"升空，幸存者撤往"安全區"以后，這座城市被徹底封鎖。為了防止病毒擴散，威脅到"安全區"的生存，軍方決定對整座城市進行毀滅轟炸。

席卷一切的大炸，然后是歷時一周的輻清洗，嚴酷的打擊幾乎讓整個城市為不之地。然而天無絕人之路，一小批染者竟然幸運地生存了下來--有人在大炸開始之前就預料到了即將到來的厄運，于是帶著一些染病毒但尚未發作的"攜帶者"躲進了太空基地一個的地下掩中。

在輻清洗之后，這些幸存的人們回到地面，尋找新的生機，不知道是因為輻引起的基因變化，還是本的免疫機能突變，他們沒有像其他染者那樣迅速發病，為失去理智為喪尸，竟然就這麼半死不活地存活了下來。

城市已經毀滅，安全區不可能收留他們，離開廢墟只能死路一條，這批人自自發地組了一個集，推選了新的市長，在市長的帶領下茍延殘。

沒有食，沒有藥品，甚至沒有干凈的水源……漫長而痛苦的地下生活讓所有人都生不如死，最終一位參加過"方舟計劃"的工程師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利用太空基地倉庫里一艘小型方舟樣機飛出地球，尋找出路。

樣機只有正版方舟二十分之一大小，是早期的試驗品，早就被廢棄了，別說飛出地球，連升空都異常困難，但人在絕境之中往往能產生可怕的創造力，幾個月以后，他們居然真的功了。

"他們乘坐樣機離開了地球，在木星采氫、給養，然后飛出太系。"巫承赫看著紀念碑喃喃道，"太神奇了，三萬四千多名染者，居然依靠一臺廢置的樣機就這樣離開了這座死城！"

"可是我們沒得到過他們任何的信息。"金軒眉頭蹙，"他們到底飛去了哪里？為什麼沒有到達我們的星系？難道他們設置的目的地和聯合國當初確定的不一樣？"

"也許他們本沒能飛出太系，或者在別的什麼地方就機毀人亡了--畢竟他們乘坐的是樣機，計劃也很倉促。"巫承赫分析道，"而且就算他們功了，安全上路，也不可能朝著方舟的方向飛，他們是染者，在地球上的時候就遭棄和滅絕，如果和方舟會和，等待他們的很可能是新一的毀滅打擊。"

"你說得有道理。"金軒贊同地點頭。巫承赫頓了一下，肯定地道："樣機是他們唯一的生機，他們不可能飛向人類原先確定的目的地，那是自尋死路。"

"所以說在宇宙的某個地方，很可能還生存著一批人類的后裔？"金軒若有所思地道。

"我想是這樣。"巫承赫嘆地道，"人類的潛力太強大，甚至連人類自己都無法預料。"

"是啊……也許我們將來會遇上他們，或者他們會找到敦克爾聯邦也說不定。這個報很重要，回去以后要報給聯邦政府。"金軒說著，點了點紀念碑上的按鈕，文字消失了，表面又恢復了平空白的狀態。他打開探針的掃描圖看了看，道，"這座城市沒有人類了，只有一些變異的沙鼠和低等……想不想去他們生存過的地下掩看看？"

"算了吧。"巫承赫不知為何對這個蒼涼的廢墟有些心理不適，雖然這里是人類飛向太空的起源地，但同時也是屠殺同類的不祥之地。

金軒與他意識想通，安地了他的頭，道："天快黑了，要去其他大洲再轉轉嗎？還是回飛船休息？"

巫承赫站在空闊的廣場上四下看看，無聲嘆息，雖然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設，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地球，但真的臨其境，親眼目睹，還是有些無法接。

就這麼離開嗎？巫承赫仰頭天，看著厚重的云層，暗淡的，到底心有不足，道："再找找好嗎？也許還有其他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畢竟這麼多年了，可能有些地方病毒已經徹底降解。"

金軒理解他的心，道："低溫地區大概況好一些，我已經往南北兩極放了探針，信息傳回來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回穿梭機等吧，外面環境太糟糕了。"

兩人回到穿梭機，巫承赫緒低落，窩在座椅上沉默不語。金軒心疼他難，指使自己的獅子爬過去賣萌，用大頭蹭老婆的小，又將伊卡魯幻蛺召喚出來各種討好。

巫承赫被大金磨得沒脾氣，瞪金軒："你就不能管管它嗎？"

"它倆現在都歸你管。"金軒嘿嘿一笑，將自己的椅子并到巫承赫旁邊，攬著他的肩膀頭，"別難過啦，幾百年前的事了，何苦為古人擔憂？"

"我也是古人。"

"你是我的人。"金軒不夠，索將他抱過來放在自己大上，圈在懷里嗅來嗅去，"怎麼這麼好聞，你之前喝牛灑服上了？"

巫承赫不了他這狗一樣的德行，抓著他的頭發將他扯開："你給我起開！誰是你的'人'？我這'外子'好嗎……別聞了我本就沒有喝牛，上將閣下你給我放尊重點！"

"現在是私人時間，我不需要你的尊重。"金軒抖抖腦袋彈開"外子"大人的手，道，"話說我們不是在度月嗎？度月不就是應該這樣隨時隨地手腳表達意的嗎？"

"結婚都二十周年了誰還跟你度月？"巫承赫開他的胳膊試圖坐回自己的位子。金軒眼疾手快，沒等他屁沾著椅子，長臂一又將他抱了過來："你跑什麼，好不容易擺兒子下屬狗什麼的，二人世界有必要這麼繃著嗎？你才多大為比你大舅還裝？"

"我比你實際上還大四歲呢，殺馬特你放過我吧！"巫承赫被他圈在大上擺不了，像擱淺的魚一樣蹦跶。金軒抱著他的腰不放，輕易就把他制了："生理年齡我比你大七歲……好吧就算你比我大好了，年下也很萌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