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帶你出去的。”金轍忽道。

沐一愣，雖然覺得他應該只是安自己而已，還是十分信任地點了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本來各自都做好了為對方犧牲的準備，經過終標記，合為一，心忽然莫名充滿了勇氣和力量，于九死一生之中，依稀看到了希的。

136一起戰

飛船殘骸正在燃燒,力中心溫度越來越高,即使工作室當中,也覺十分灼熱。制氧系統雖然還在運行,但明顯已經力不從心，四周的空氣正變得越來越稀薄。

這種大型飛船，毀這個樣子怕是撐不過一兩個小時。金轍失過多，頭暈目眩,卻不敢休息太久,等鎮痛劑發揮作用,骨痛稍微減輕了一些,便道：“扶我起來。”

沐言又止,作為醫生他不能讓一個重傷患在這種時候下床，但作為向導他不能違背異能者的命令,猶豫了一下，還是扶著金轍的后背將他推了起來。

金轍又是一陣眩暈，扶著沐的手坐在床沿上默默運氣，眉心忽然一皺：“你手怎麼了？傷著了？”

“一點小劃傷。”沐展開掌心，一道清淺的傷口橫過手掌，是之前被渦葉片劃的，大概是太張了，竟一直沒覺得疼。

他不疼，金轍可是要疼死了，比自己斷了胳膊還要疼——他胳膊沒了可以裝機械臂，照樣當他的總統，沐可是外科醫生，雙手貴無比，無可替代，一點點損傷都有可能影響他的職業生涯，急道：“趕快理一下，落下疤可怎麼辦？以后會影響做手……”

“沒關系，傷口不深，疤痕不會很嚴重。”沐早就想通了，倒是沒什麼可惋惜的，他已經暴了向導的份，將來不可能再在外面工作，拿手刀的機會應該不多了。人生總要有所取舍，在命運面前，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金轍到他的意識云波，瞬間便了解了他的想法，捧著他的手，一時有些沉默。沐微微一笑，反過來安他：“聯邦正是危機時刻，多一個醫生一個醫生，差別不大，多一個總統一個總統，卻是至關重要。我曾經努力的一切，歸結底還是讓向導更自由，讓聯邦更穩定，我們殊途同歸，將來……將來同為一，沒必要為這些小節惋惜。”

說到“同為一”，他臉微微一紅，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金轍看著他磊落坦的黑眸，心中慨萬千，深深覺得自己這輩子真是撿著了一個莫大的寶藏，別說等三十五年，就算等到死，都是值得的。

有些話沒有必要說出口，只要努力堅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行就夠了。肩頭同時著兩個人的理想，金轍卻有點也不覺得沉重，反而充滿了無盡的力量，深吸一口氣，撐著沐的胳膊站到了地上。

失去一條手臂，本就有些不大平衡，何況這里的重力加速度已經掉得七七八八，金轍扶著沐的手在艙室里走了兩圈，勉強適應了一些，只是額頭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顯然極為辛苦。

沐給他汗，他著脖子乖乖讓，完了自嘲地嘆氣：“老了。”

能在斷了一只手的況下這麼快就恢復過來，即使年輕異能者也很難做到吧？沐頭對總統閣下的野一般的恢復力嘆為觀止，聽他這麼說不一哂。金轍斜眼瞄了他一下，依稀看到他領口鎖骨中央的紅痣，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老當益壯。”

什麼意思？沐敏地察覺到了他語氣中戲謔的分，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不黑線，張口就想糊個嘲諷過去，可看到他蒼白的面孔，又把邊的話咽了下去，改而問：“想吃東西嗎？”

金轍注意到他的表變化，心里的，又有點甜。沐的毒舌他是見識過的，隨便噴兩句都能把人慪出，現在之所以這麼忍他，顯然是對他心疼到了極致。不過調戲老婆這種事，還是等以后再慢慢來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恢復力，帶著老婆逃出生天，金轍迅速收斂神思，道：“這里有什麼吃的？”

“有水和營養素。”沐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打開小冰箱，里面有些工作人員留下的食，營養素和維他命水什麼的，統統拿出來端過去，“盡量多吃點吧，你失太多了。”自己坐到一邊，拿藥箱里的東西理手心和部的傷口。

金轍幫不上他什麼忙，也不跟他客氣，飛快吞下去四人份營養素，兩瓶維他命水，，“飽了！”

沐對他風卷殘云一般的進食速度嘆為觀止，看來總統閣下非但有野一樣的恢復力，更有野一樣的胃口……不過看金轍臉恢復了兩分紅潤，他心里還是十分高興的，對金轍一笑，打開一袋營養素慢慢地啜吸。

金轍十分稀罕他這種臨危不，淡定自如的子，手用拇指了他鼻尖一塊黑灰，道：“別著急，慢慢吃，我等你。”

沐下意識一躲，沒躲過，單五十年，對這種間手腳的有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剛在猶豫著要不要提醒金轍點，別玩這些小青年們的游戲，就見他撐著桌面站了起來，搖搖晃晃走到力源控制臺前，單手將擋板拆了下來，彎腰觀察里面嗡嗡運轉的主機。

“你要干什麼？”沐瞬間忘了吐槽，放下營養素跟過來，“我能幫什麼忙嗎？”

“能啊。”金轍微笑著道，“多吃點東西，保存力，一會好跟我跑路。”說著將他的撥得轉了半圈：“去吧，我只是點件，一個人應付得來，要你幫忙自然會說的。”

沐懶得矯，既然他說不用，也就不勉強了，回到桌前繼續去吃東西。金轍打開主機后臺控制面板，通過殘存的網絡登陸進飛船主控系統，飛快檢查著各個模塊的損況。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飛船力源即將焚毀，制氧機還能撐大半個小時，控溫系統正在崩潰……重力模擬裝置倒是還在運行，但這玩意現在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看來必須盡快離開這里，金轍打開逃生系統，發現主彈艙是空的，所有救生艇都已經放出，備用彈艙倒是有三艘逃生艇還在，但彈裝置壞掉了，本彈不出去。

好吧，無論如何還有三個救生艇可以利用，金轍接通外部監視裝置，在控制臺上投影出一個球面全息屏，看到圍攻他們的艦隊尚未離去，只是數量減了一半，不知道是被總統艦隊打殘了，還是已經撤退了一部分，留下一小部分在這里準備清場。

將視角調到最遠，金轍看到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人工建筑，就是之前被敵艦轟爛了一大半的民用港口。

一個逃生計劃迅速在腦海中形，金轍縱主控系統關閉多個艙室的氧氣輸送，將他們所在的這間工作室設為首選供氧單位，然后重新分配了控溫機制，把這里的溫度設到二十五攝氏度。幾分鐘后，四周的氧氣明顯充裕起來，溫度也變得十分舒適，沐驚訝地四下看看：“你怎麼弄的？”

“一點小魔。”金轍得意地挑眉，指著全息屏幕道：“敵艦還有一部分沒有離開，我估計他們很快就要派人或者探針進來清場了，我們就藏在這個工作室里，這里離燃燒的力源很近，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實驗室和主機，應該不會對這里查很嚴。等他們離開我們再想辦法出去。”

沐看著監視圖像，詫異道：“出去？去哪里？”

“那兒。”金轍指了指那個殘破的民用港口，“大氣保護罩還開著，說明那里還有沒被毀掉的設施，還有幸存者。我們先想辦法去那里，然后找線路聯系總統艦隊，或者附近的兵站。”

這倒是個可行的計劃，只是……“我們怎麼才能到那里？”

“用救生艇。”金轍說，“備用彈艙有三艘救生艇可以用，只是彈口出了故障，沒辦法自彈。一會等敵艦離開，我們過去看看，如果能修好那就最好了，如果不能，就想辦法臨時給救生艇裝個推進，然后把艙門炸個，直接沖出去。”

總統腦太大了……沐覺得他每一步計劃聽上去都是可行的，就是執行起來十分的九死一生。不過不管金轍多麼不靠譜，這種時候他也沒有更可以靠的譜了，只能娶隨，娶狗隨狗，點頭道：“好。”

不出金轍所料，幾分鐘后敵艦便放出了上百枚探針進飛船殘骸，搜尋生命特征，不過大多數探針都聚集在后艙、實驗室和主控室，飄到力艙的只有零星幾個。因為金轍對他們所在的工作艙做了信息屏蔽，所有探針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探針搜查十分鐘之后，敵艦派出了兩臺手型搜救機甲，將主控室和實驗室的主機拆出來拖走了，還帶走了一部分沒有銷毀掉的藥劑。金轍通過監控看到了外面的一切，詢問地看向沐，見沐搖頭，便知道那些東西都被他理過了，沒有泄的危險。

手機甲離開之后，敵艦并沒有立刻撤走，而是派了一艘小飛碟過來，沐看著監控，有些不解：“這又是什麼？”

“意識清洗。”金轍眼睛瞇了瞇，“有向導在飛碟上，他們要最后確定一遍殘骸中有沒有幸存者。這是軍方慣例。”

“軍方慣例……這麼說他們是軍方的人？”

“不然呢？”金轍冷笑，“除了聯邦，還有什麼人能擁有這樣規模的艦隊？”聯邦軍隊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國防部長下轄的聯邦軍團，另一個就是漢尼拔率領的遠航軍，毋庸置疑，圍攻他們的艦隊是后者。

一陣強烈的意識震急速襲來，沐立刻建立思維屏障，將他和金轍的意識云藏起來，所幸對方向導的攻擊力并不很強，輕易就被他擋了回去。

小飛碟在廢墟附近繞了一圈，撤走了。沐松了口氣，這種時候他其實很害怕遇到其他向導，萬一對方攻擊力稍微強一點，他無法組織有效的屏障，就得求助于金轍，在標記狀態下做一個“井”……好吧這麼做他會有一點痛，但總的來說還能夠忍，只是金轍的力消耗太大了，就算“老當益壯”，怕也不能在截肢手之后再做一次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