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吧，不用理那些流言，事實會讓他們閉的。”巫承赫拍拍次郎的肩，出去工作了。就算事實不能讓他們閉，另外兩位兇殘的當事人大概也會讓他們閉。

果然，三天后沐就帶著副院長和書來圣馬丁醫院巡查了，在詢問了帶班的值醫生之后，把醫學院十八名學生召進了自己臨時的辦公室。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幾名同學，馬上從現在的崗位撤下來，轉去口腔科。”沐面無表地念了幾個名字，其中就包括藍瑟小姐和隆兄弟，他森森地掃視了他們幾個人一眼，道，“實習的最后一個階段，請你們好好向口腔科的醫生學習一下，如何管理自己的和舌頭，讓它們老實一點，本分一點，從而存活得久一點，健康一點，不要潰爛，不要癌變，也不要過勞壞死。”

幾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完全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敢抬頭，只老老實實答：“是。”

至于金軒，就比較直接了。某個月黑風高的夜，隆兄弟上夜班的時候直接被他套上麻袋打了一頓，腦袋腫得跟豬頭一樣，尤其是，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腫了兩香腸。

對藍瑟小姐他倒是高抬貴手，沒有報復，事后還很心地跟巫承赫解釋：“做的好事太多了，我不忍心下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這一次吧。”

巫承赫：“……”

不過即便如此，藍瑟小姐還是被隆兄弟的下場深深地驚嚇了，之后再也沒有說過巫承赫的壞話。

飛狗跳的社會實踐一晃眼就過去了，實習的最后一天，巫承赫剛剛吃完早餐，就收到了值醫生的急呼。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回急診室，只見所有急診醫生都換上了外出的工作服，外科、骨科和住院部的好些醫生也被召了過來，上百名護士和護工嚴陣以待，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怎麼了？”巫承赫也張起來，問旁邊的次郎。次郎臉有點發白：“收到了急出診通知，黑珍珠空間港發生了一次重大通事故，兩艘無工質聚變力飛船相撞，六千多名乘客生死不明。”

巫承赫驚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直接撞上的？在哪里撞上的？”

“在港口撞上的，應該不是正面對撞，可能是側方剮蹭。”次郎拎著急救箱，手有點抖，“他們說整個港口被毀掉了五分之一，現場簡直像地獄一樣，好多人大概連尸都找不到……太可怕了，巫，無工質聚變力飛船怎麼會偏離航線呢？它們不是號稱度最高的自飛船嗎？”

“凡事都有意外，你別張。”巫承赫握著他的肩膀安他，“一會咱們跟值醫生，災難現場可能會遇到各種意外，我們只是學生，首先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別給醫療隊拖后。”

“我知道。”聽到他沉著的囑咐，次郎漸漸平靜下來，道，“一會我會跟你的。”

“……好吧。”

53救援黑珍珠

黑珍珠空間港位于敦克爾星球同步軌道,是一個中型規模的民用港口，建近六十年,還從沒發生過這樣嚴重的通事故。

當圣馬丁醫院急救隊乘坐穿梭機擺渡到港口的時候，星際通局的人已經抵達現場，警察和消防員、搜救員拉起警戒線,正張地忙碌著。

現場立了應急指揮部，所有救援人員被分為若干個小組，奔赴各地展開工作，巫承赫隸屬急診科，被分到了一號航站樓西側的救援點,這里的損毀非常嚴重，因為發生事故的其中一艘飛船引擎失控,尾部掃過航站樓頂端,整個建筑都被削掉了五分之一，高層氧氣泄，重力系統也不大靈了。

“是起降系統出了問題。”救援點的負責人是一名聯邦警探，一邊指揮眾人清理現場倒塌的殘骸，搜救乘客，一邊空向急診醫生解釋著，“幾個小時前‘綠葉號’就向棧橋發出了降落申請，但系統延誤了，把即將起飛的‘進化號’推到了起降平臺。等工作人員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綠葉號’急轉向，仍舊沒能避開‘進化號’，兩艘船肩而過，撞毀了周圍七百米的船塢，一號航站樓也被‘進化號’的尾掃掉了一大塊。”

巫承赫順著警探的手指從明幕墻看出去，外面一片濃煙滾滾，有些地方還閃著火苗，本看不清兩艘飛船的殘骸，只看到小半個‘進化號’的標識。

“二號航站樓損失也很大，‘綠葉號’的一大塊殘片從側面穿進去，把整棟樓都捅穿了。”警探臉十分不好，又疲勞又焦慮，“那邊候機的人比這邊還要多，確定的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一百名了，還在以每小時十幾人的速度增加。該死的，怎麼會發生這種慘劇，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這麼大的事故即使放在整個星系看都是非常罕見的，事故調查結果估計一時半會還確定不了。醫生的職責是救人，因此大致問明況后他們就投了搶救工作。巫承赫跟著急診醫生，幫他將護工抬出來的傷者按傷分類，建立臨時檔案，做簡單的外傷包扎。次郎則跟在他的邊，幫他做記錄、遞工之類。這孩子顯然沒見過這樣殘酷的場面，臉白得厲害，手腳都微微發抖。

“別張，如果覺得不舒服就去旁邊歇一會。”巫承赫理完一批傷員，發現他捂著口一頭冷汗，忙將他扶到了一邊，從口袋里找了幾枚薄荷糖給他，“這里腥味太重了，吃點薄荷糖可能好一點。”

次郎面青白地看著擺在地上的傷員們，這里是空間港，傷員要用穿梭機一批一批地擺渡到地面上去，有些重傷者還不能馬上轉移，要在臨時救援區恢復到征穩定。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被挖掘出來，他們的力越來越大，護工本不夠用，沒人打掃衛生，臨時醫療區的地面上堆滿了染的藥棉和繃帶，那氣味簡直令人作嘔……

“嘔……”次郎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巫承赫忙拿清水給他漱口，所幸大家都忙了大半天了，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我沒事，我好多了。”吐完以后次郎覺舒服了點，喝了半瓶水，含著薄荷糖，臉雖然很白，目卻鎮定了不，他靠著巫承赫的肩，慨道，“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怕？那些傷口太惡心了……還有那些出來的臟，巫，你為什麼這麼鎮定？”

巫承赫啞然，雖然他在UN服役時間不算很長，但畢竟是在戰地醫院呆過的，又專攻心外科，模糊的場面見得多了。嘆息著掃視了一眼狼藉滿地的醫療區，低聲道：“你可以試著把他們想象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這樣就不會覺得惡心了，會用盡全力去救他們。”

“唔，是個好辦法。”次郎若有所悟地道，喝完剩下半瓶水，打起神來，“走吧，耽誤你不時間，一會值醫生又要罵人了。”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次郎漸漸進了狀態，在巫承赫的指點下迅速有效地投到了救援當中，急診醫生本來還擔心他們應付不過來，后來發現他們配合十分默契，便放了心，將更多的輕傷者劃給他們倆置。

“這里還能騰出來一兩個醫生嗎？”就在他們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一個制服上染滿鮮的護士跑了過來，“7號船塢那邊發現生命跡象，可能有五到八人被困在渦中心底層，我跑了好幾個救援點，他們都分不出人手來，你們能過來個人幫忙嗎？實習生也行啊。”

急診醫生都快要忙虛了，一邊給一個腹部穿刺的傷者切除脾臟，一邊道：“巫承赫，你跟去看看。”

巫承赫正在給一個傷者合頭皮，本來這種活都是不到他來干的，但現在連個多余的護士都沒有，他只能悄沒聲息地把能干的都干了。聽到急診醫生竟然讓他去獨立出診，遲疑道：“我？我連實習生都不是……”

“你可以的，現在沒有別的人手了，你去看看，如果理不了就回來找我。”急診醫生用肩膀了頭上的汗，道，“帶上次郎，帶夠械和藥品，盡量獨立完救援，我會給你們的實踐評定加分的。”

“……是。”這已經不是加不加分的問題了，這是嚴重的越權，要知道他連護工執照都沒有。巫承赫沒辦法，快速好剩下的傷口，和次郎整理了急救箱，跟著護士出了一號航站樓。

“在那邊，7號船塢，消防員和警察正在切割覆蓋。”護士給他指了地方，就被去理其他病人了。巫承赫跟次郎步行爬過好幾個焚毀的深坑，花了十幾分鐘才走到7號船塢，果然看到一名開著機甲的消防員正在切一大塊在口的金屬梁，里面傳來人聲：“有六名傷員，三名輕傷，兩名重傷，還有一名被卡住了，快醫生來！”

“我就是！”巫承赫趴在口上喊，“我可以進來嗎？”

“讓開，我要把這里切大一點，好讓救援擔架進去。”開機甲的消防員說。巫承赫讓開一點，看著他小心地將口擴一個一米見方的，幫警察把救援擔架送進去。幾分鐘后五名傷著都被送了出來，巫承赫讓次郎給他們理傷口，自己下到了口里。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渦中心，因為船塢被毀，有三面金屬壁都變形了，里面的設備設施一片狼藉。巫承赫沿著舷梯下到最底層，一名警察正在試圖用強力機械臂把一一米的金屬梁抬起來，一個中年男人被在下面，腰部以下被鮮浸，大片的跡正源源不斷擴散開來。

“啊，謝上帝，醫生終于來了”警察看到他穿著醫院制服，松了口氣，但看到他的臉，又疑起來，“你是醫生？你幾歲了？”

巫承赫苦笑：“人手短缺，只有我了，我是阿斯頓醫學院的學生。”

“好吧，有總比沒有好。”警察聽到阿斯頓大學的名頭，稍微放心了點，讓開一個好觀察的角度，道，“他的大被住了，流了很多，已經昏迷了一刻鐘左右。我想把這梁頂開，但太沉了，機甲又進不來，等大型機械的話，我懷疑他撐不了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