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幾乎昏厥過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我真沒有，我沒有東西。”

娘家已經夠艱難的了，要是再傳出去東西這樣的話，以后娘家的閨、哥兒怎麼嫁人，小子怎麼娶妻？

當年曲老太會給曲大牛娶米氏，就是因為米家窮，聘禮要得不高，不過米家嫁兒就是為了用聘禮給兒子娶妻，所以米氏出門的時候就穿了一破裳。

米家理虧，這些年很同出嫁聯系，米氏就沒回過幾趟娘家，更不用說撈婆家的東西補娘家了。

“娘，我真的沒有。”米氏跪在地上直磕頭，不能被送回娘家啊！

“娘，我們沒蛋。”曲大牛連忙跟著米氏跪在家門外，他惶恐不已，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蛋的由來，只能跟著米氏說一樣的話。

“你沒，那你們房里的蛋怎麼來的？”曲老太冷哼，這兩人今天不給一個說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著曲大牛一副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樣子，曲老太眼睛一瞇，更大聲地罵：“老大，你天天和這賊婆娘睡一起，藏蛋你肯定知道！”

“你們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出這樣的事！賊婆娘在家老婆子的蛋，你曲大牛是不是就拿走家里的糧食？”

“老婆子和老頭子還沒死呢，你們就打上了家里東西的主意，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沒完！”

“先前老婆子就以為家里出了曲四牛一個不孝的東西，現在看來你曲大牛半斤八兩，一個兩個都黑心肝爛肺腸，拿了老婆子的東西不怕天打雷噼！”

曲老太底氣十足地罵，曲家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聽著曲老太說曲大牛兩口子東西都震驚不已，這兩口子多老實，怎麼會東西？

但是看著曲老太手上籃子里的蛋，大家又煳涂了，一個個只在旁邊看著，都不好貿然開口勸說。

就在曲老太囂著讓曲大牛休妻時，出去挖野菜打豬草的曲三丫和曲四丫背著滿滿的筐回來了。

曲老太一看著這兩個膈應了十幾年的丫頭，當即改口，說要把兩個丫頭一起趕出門，誰知道們有沒有學米氏手腳不干凈，家里不養這樣的丫頭。

曲三丫的子和米氏一樣膽小，嚇得臉發白，一跪在地上，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學爹娘的磕頭。

等聽明白了在罵什麼，作為還沒出嫁的娃，曲三丫心里絕到不行，原本就因為不得爺喜歡以后說親困難，現在再加上手腳不干凈的壞名聲，哪還有以后。

一家四口人中，曲四丫是最鎮定的，盡管上次摔傷的還沒好完，但的臉反而相對更好，抬頭看著曲老太，脆生生地問：“，你憑什麼說蛋是我娘的？”

“我娘天天早出晚歸，不是和爹一起忙地里的活，就是自己一個人去地里澆水除草，連去棚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得了蛋？”

曲老太見曲四丫敢反駁，氣得從院里沖出來抬手就打：“你個死丫頭，有你說話的地？這蛋就是從你們屋里找出來的，不是你娘的就是你的，死丫頭小小年紀不學好，一臭病，好吃懶做、牙尖利，老婆子這就打死你，省得出去丟人。”

曲四丫不會任由曲老太打，一邊躲一邊說：“你整日都看著棚，旁人一步都不能靠近，我要是有本事蛋就怪了，誰知道那老母是不是被您嚇得不敢生蛋了。”

“你！”曲老太怒火攻心，一時間竟然被氣得站在原地直氣，捂著口不知道說什麼。

周圍上了年紀的人見狀都譴責地看向曲四丫，前面的事暫且不論，只說曲四丫這頂撞長輩的樣子，就十分不像話。

“四丫！”聽著曲四丫火上澆油的話，米氏嚇得魂都飛了，覺得自己和兒可能真的會被婆母趕出去，這日子怎麼過喲。

想也不想，米氏沖上去把曲四丫抱住，讓閨別再說了。

曲四丫看著娘額頭都磕出了，心里又氣又酸又恨，使勁掙米氏的手，扯開嗓子嚷嚷：“上次我被差點打死，連六十文的藥費都不愿意出，更不用說蛋這樣只能給曲耀文他們吃的貴東西，平時都不給我們一下，哪能平白無故被冤枉。”

“我和三姐是丫頭片子天天干活只能吃一個糧饃饃一碗粥就算了，爹娘你們是這個家干活最多的人，你們天天吃的都是啥？我爹是不是撿回來的，天天做牛做馬沒有一句好。”

“發現咱們屋里有幾個蛋，什麼都不問就一口咬定咱們了家里的蛋，要是今天這個屎盆子扣在了咱們一家頭上，我看咱們也不用去外公外婆家拖累他們了，直接一頭撞死在曲家大門上算了，讓大家看看，曲家的蛋多金貴，十個蛋就能買幾條人命。”

曲四丫說著說著沒忍住也哭了出來，因為年紀小，被娘和姐姐護著從小被罵的次數不多，所以不像米氏和曲三丫那般膽小、能忍委屈，腦子也更靈活。

其實在曲家大房，曲四丫是最哭的孩子，因為很小就知道他們大房的孩哭并不會讓曲老太心疼，只會得到變本加厲的罵和更多的活。

這一次曲四丫之所以會哭出來，是因為心里的委屈積累了太多了，控制不住。

曲四丫的發把米氏鎮住了，力地一下坐到地上，就像四丫說的，要是和兒真的因為“蛋”被婆母攆出曲家，有什麼臉面回娘家，與其拖累娘家人，不如一頭撞死，死了一了百了。

一時間米氏心如刀絞，哭得肝腸寸斷。

曲大牛看著妻哭一團，他張了張，很想把蛋的來歷說出來，但是他又不敢，怕說了況更糟糕，還會連累二弟。

曲老太見狀咬著牙，氣得太一突一突的：“好好好！”

連道幾聲好，曲老太看著曲四丫，厲聲道：“你以為你能威脅誰，還撞死在我曲家大門？丫頭片子賠錢貨，你撞，看你撞死了老婆子我會不會掉一滴眼淚。”

“告訴你們，老婆子要讓曲大牛休妻，你們一個個的就是都撞死了，也休想我曲家的祖墳，老婆子花錢請人把你們抬米家去，別臟了我曲家的地！”

米氏聽著婆母絕的話渾發冷，知道，婆母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

看著兩個兒，米氏突然有了決定：“大牛，是我沒用，是我沒能給你生兒子，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孩子們是無辜的，求求你……”

求什麼？當然是求曲大牛或者說曲老太，不要把的孩子趕走，們姓曲，那就是曲家人，要是離開了曲家，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話都沒說完，米氏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站起來沖向曲家外面一棵大樹。

是真的存了死志，用上了吃的力氣，眾人眼睛一晃就已經沖到了樹下。

就在這電火石之間，人群中竄出去一個人拉住了米氏，但是由于米氏沖的勢頭很重，和拉的那個人都撞到了樹上。

這顆幾乎有兩人合抱那麼的樹晃了晃，發出了一沉悶的聲響。

眾人這下看清楚了，拉米氏的人是曲家的二兒夫郎陳氏。

口氣，陳氏手腕：“大嫂，你要是想讓三丫和四丫以后在后娘手上討生活，一輩子被作踐，你就繼續尋死。”

陳氏的聲音冷冷的，臉更是冷漠：“我看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不用憂心這些事，反正三丫、四丫不是我閨，我不擔心。”

米氏捂著左胳膊說不出話，的左胳膊正塌塌地垂著，臉白得沒有一。

“三丫娘！”跪在地上的曲大牛仿佛突然清醒一般，站起來跑到米氏邊，抖了抖，不敢米氏那條好像斷了的胳膊。

曲四丫把曲三丫拉起來跑到爹娘邊，心里充滿了無力，好恨自己不是男孩。

看著哭花了臉的兒們，米氏想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又擔心二弟夫郎說的，自己死了兩個兒被婆母和后娘作踐。

曲老太捂著口，臉幾番變化，看得出來剛才米氏是真心尋死，要不是陳氏攔了一下，就米氏那個勁，恐怕撞上樹真的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