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買什麼？」賀蘭樞把車停在了路邊，說這話，作間就已經把安全帶解開要和溫玖一起下車了。

這附近其實賣的東西很雜，再往前去就是一條小吃街了，而那裡，顯然不是一輛車子能夠隨意開進去的，即便是真的進去了，恐怕也會非常的擁堵，回去之後也免不了要洗一次車。

「哎，別別。」溫玖連忙把人給扯住了，他笑著看了看賀蘭樞，眼睛都要瞇了一條隙，「我就是來看看嚴郎幹什麼呢，你有想吃的東西嗎？」

賀蘭樞掃了一眼街邊的攤位，不怎麼興趣的搖了搖頭。

這裡是溫玖最喜歡來的地方，但是真的要說起來，其實溫玖來吃的次數也不多。

畢竟這裡是在B市市中心，旁邊就是市醫院，相隔一條街就是最為繁華的書店街，人來人往的，所以價格難免也就比較貴，而且東西也不好吃。

溫玖嘗試過幾次，發現價比也實在是不怎麼高，而真的好吃的，那價格在這裡也一定都是最貴的。

賀蘭樞則是單純不吃這些東西，從小他就很會吃外面的這些，而對於那些油炸類的東西一向都是敬謝不敏，何況是一鍋不知道回過幾次鍋爐的油炸出來的垃圾食品。

「那就走吧。」溫玖笑瞇瞇的主幫賀蘭樞又繫上了安全帶，從一邊的箱子裡拿了一瓶水抿了兩口。

賀蘭樞失笑的搖了搖頭，「想吃的話也可以買一點吃。」

溫玖糾結的看了一眼，畢竟機會難得，可惜面對這些東西他還真是沒有什麼胃口。尤其是賀蘭樞還說了，今晚上有他最喜歡的糖醋排骨……溫玖吞了吞口水，即便這會兒肚子的看見什麼都想吃，他也想再忍忍，等會吃排骨。

「不吃了。」溫玖不捨的挪開了頭，鬱悶的往下沉了沉，整個人都到了椅子裡面。

*

讓溫玖有些驚訝的是，家裡面除了福伯和芹嬸之外，還有一個人——查理醫生。

他上穿著一睡，頭髮糟糟的，看起來十分的邋遢，這會兒正和福伯坐了個面對面下國際象棋。

賀蘭樞幫著溫玖把外套掛在了架上面，站在溫玖後面解釋道，「小時候我去M國進修過，那個時候是福伯照顧我的日常起居，和查理老師比較悉。」

「這樣。」溫玖點了點頭，一想到賀蘭樞之前說催眠的時間可能要挪到明年，一點追問進度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除了鬆了口氣之外，最大的覺居然還是失落——就像是一個已經備戰高考了三年的考生，在高考即將來臨之際，學校突然通知說高考要延期舉行。

雖然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對於溫玖而言，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個層面的意思。

他湊過去看了看，國際象棋他連認都不認識，除了大概能知道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之外，本就不會下。

福伯在家裡的時候也總是會穿著西裝，老人穿了一輩子的西裝，姿一直都十分的筆，頭髮也總是梳理的一不茍，站立的時候雙手背在後，是十分敬業的一個老管家。

在面對家裡人的時候，他會分場合的嚴肅或是慈祥的笑，十分的能審清楚局勢——比如現在。

「查理，你如果再悔棋的話，我們家的小主人大概要嘲笑你了。」福伯口中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溫玖聽的費勁，大概也能聽懂，正好奇福伯為什麼不講中文，就想起來，這句話如果翻譯過來的話……即便是福伯的聲音再好聽，那說出來也是十分的雷人的。

查理醫生的鬍子翹的老高，白人皮的原因讓他一激就十分容易的全都變紅，他氣哼哼的把棋子一扔，不服氣的道，「重來！重來！」

……這無賴的程度簡直是和他外公有的一拼啊。

溫玖嘆一聲，看熱鬧不嫌棄事大，乾脆搬了個飄窗上面用著的小馬扎擺在了棋盤前面——看查理醫生的表變化。

簡直像是看小丑變臉似的。

「阿玖爺，你想要學一學嗎？」福伯手中著一個圓形的棋子，溫玖看著好像是『士兵』，於是看了一眼棋局，為難的撓了撓頭，「可是我不會下。」

就連認清楚哪一個是哪一個都要廢好大的勁。

福伯溫溫和和的一笑，在他面前擺了擺手，溫玖注意到他的手上好像多了一個腕錶，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也並不多麼的閃亮，只是看起來反而有些暗沉，夾雜著一些烏銅，「那我試試吧。」

溫玖說著和福伯換了個位置，查理醫生鼻孔朝天，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溫玖，率先擺好了他面前已經被吃的只剩下了『王』的棋子，把戰局恢復到了最初。

溫玖笑瞇瞇的按照他們剛才下過的套路來，沒一會兒就上手大概知道了規則，還吃掉了查理醫生的兩個棋子。

他玩了一會兒，覺得好像突然之間有一點困，溫玖眨了幾下眼睛，覺得眼睛有點乾，大概是今天和嚴郎一起出去逛的時候累的，於是了一下眼，對著一邊的福伯道，「福伯，我在旁邊休息一會兒，你們繼續吧。」

查理醫生這一次沒有再說什麼，笑瞇瞇的擺弄著手裡被吃掉的棋子，看起來心居然還頗好的樣子。

*

兩個人又來來回回打了個幾盤，幾乎每一次都是以查理醫生的失敗告終。溫玖笑嘻嘻的落座，心裡對於查理醫生留下的最後一敬畏都消失不見了。

最初見到查理醫生的時候，他留給自己的印象，就是一個十分權威且嚴肅的老人家，在心理方面，不說第一，可也一定是十分資深的老醫生，他幹了這一行幾十年，一言一行都能夠安到一個人心最深的恐慌，使之很容易的平靜下來。

可就是這樣，溫玖雖然潛意識覺得查理醫生是最為出的，但是擔憂也就更加的沉重，所以心防也就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壘起了高牆——他是真的很擔心，如果一切被他全盤托出，那麼後果，會是什麼樣子的。

他甚至有些烏一樣的想著，要是真的能夠一直拖著不說，那就好了。

*

席間查理醫生一直都在和溫玖搶飯食，這個在Z國並沒有待過多久的老人家好像十分的鍾糖醋排骨，每一次都要和溫玖爭得面紅耳赤才肯罷休——一開始溫玖是不打算爭得，只是每一次他夾到了一塊新的排骨，查理醫生的筷子就總是會不依不饒的跟上來搶，即便是他最後搶贏了，可排骨也都被糟蹋的不樣子了。

於是溫玖出離憤怒了，作也開始變得十分的迅速，落筷簡直是穩、準、狠，一點機會都不給查理醫生留，塞到裡之後還得意洋洋地衝著他眉弄眼的笑。

查理醫生的表每一次都十分的奇怪，就像是在指責溫玖不懂得什麼做尊老一樣，對著溫玖同樣做上另外一番表之後才開始埋頭吃他的，這麼一頓下來，其實他吃到肚子裡面的排骨還真的是沒有多。

然而溫玖卻只覺得今天真的很累，他和查理醫生搶了沒一會兒，等到肚子吃了個八分飽之後，上暖和了，就更加的睏倦了。

他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碗裡的米飯，一粒一粒的往裡面送，最後也都沒吃到幾粒。

他又坐了一會兒，看著賀蘭樞好像是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把筷子放到了一邊，聲音小小的，「阿樞，我困了。」

他的語氣當中不自覺的就帶了點懇求，以往吃完飯之後，不管有多困，賀蘭樞為了他的著想，都會帶著他去遛二胖和大黃散一會兒步才準睡覺。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溫玖除了覺得困之外，就好像渾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手都像是要抬不起來了一樣，沉重連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撐著眨了兩下眼，一個接著一放下了個哈欠的打，在他後面端著托盤的福伯輕輕的托盤走過來，扶住了溫玖下的，手上的腕錶不偏不倚的和溫玖的雙眼對了一個齊平。

溫玖的眼神不自覺的就停在了那不停轉著的秒針上，眼皮漸漸越來越沉重，一直等到他的頭有些無力的向一旁倒下去的時候，賀蘭樞才沉默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接過了在福伯懷裡的溫玖，目在他的臉上轉了一圈，另外一手輕輕的了一下溫玖的臉，抿了抿，對著那邊同樣像是疲累至極的查理醫生說道，「老師，他夢了。」

查理醫生緩慢而又沉重的點了點頭，「足足四個小時……樞，這孩子的心防太重，雖然我答應過他，在過程當中全程保，可為了他的生命著想，我希你可以在一邊陪著他。」

即便賀蘭樞只是坐在一邊，溫玖哪怕是了夢，在潛意識之下被控制著的也都是呈現出一種完全放鬆的姿態的。

查理醫生的目又落到了像是睡著了一樣的溫玖上，眼神之中的線看不分明，他覺得……溫玖心裡藏著的東西，恐怕並不只是他在紙上寫出來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