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溪眼眶一紅。

既然姑姑就是圣誕爺爺，那前段時間自己跟借錢，為什麼要將話說得那樣難聽？

姑姑這個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對自己的，究竟又是怎樣的。

陸飲溪腦子里裝著好幾個問題，迫切地需要得到答案。陸飲溪拽著快遞單跟剛才那張紙，跑出房間。陸自不在客廳，陸飲溪聽到浴室里有水聲。

大步走到浴室門口，就站在門口等陸自洗完澡。

過了片刻，水聲戛然而止。

又過了幾十秒，浴室的門從里面拉開，陸自裹著浴巾，用巾包著發走了出來。看見門外站著陸飲溪，陸自愣了一下。

回過神來，陸自問陸飲溪，“你站這里做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睡？”陸自邊說著，邊彎腰在柜子里面找電吹風。

陸飲溪站在的后，也沒質問陸自什麼。等陸自找到電吹風，將頭到排里面，正要吹頭發的時候，陸飲溪這才將快遞單跟那張紙，一起遞到陸自的面前。

“姑姑，這是你的麼？”

陸飲溪的聲音聽上去還算是平靜。

“是什麼？”陸自接過快遞單，看了兩眼，才明白了陸飲溪的意思。

陸自沉默下來。

陸飲溪見不解釋，心里就認定了陸自就是圣誕爺爺的事實。陸飲溪說，“姑姑你就是那個‘圣誕爺爺’，這麼多年，每年我生日都地給我送禮的人，就是你，是不是？”的聲音聽上去終于不再平靜，而是有些哽咽。

陸自像是有些諷刺地笑了一聲，“是我。”放下電吹風，回頭來，低頭著陸飲溪，問，“是我又怎麼了？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陸飲溪倔強地咬著自己的紅，想到前段時間姑姑拒絕借錢的事。陸飲溪心中實在是迷茫不解，不得不追問陸自，“姑姑你明明就…”又咬了咬，這一次，角都像是要出了。

“是什麼？”陸自還是看著。

陸飲溪說，“你明明就很關心我，還在背地里給我送禮。我剛住進你家的時候，你還幫我去跟二嬸討要了我的存款。姑姑你明明就很好，那上次…”

“上次為什麼不借給你錢？”陸自將陸飲溪心頭那些難以啟齒的話，坦地問了出來。

陸飲溪抿著，要落淚了。

“想聽實話麼？”陸自譏笑起來。

這樣笑的時候，看上去似乎也并不開心。

陸自說，“我恨你啊，連帶著也恨被養著的你。可我又喜歡你啊。”陸自了陸飲溪的眼睛，說，“你的這雙眼睛啊，真的是讓我喜歡啊。”

的手落在陸飲溪的眼尾上，明明是在凝視陸飲溪，卻又像是在過看另外一個人。

陸飲溪呆呆地不說話。

陸自又說，“我喜歡你，我又討厭你。老實說，能把你接到家里來，給你個地方住，就是我發善心了。你沒錢了，你找我借做什麼？”

“你知道我曾經一個人離家出走，無分文的時候，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麼？”陸自說，“我只能去打地下拳過日子！”

“有時候，為了配合那些人的惡趣味，我明明打得過對手，但我不得不聽老板的話，裝出一副孱弱無辜的樣子被打…”

“陸飲溪。”陸自深吸一口氣，笑得凄涼，說，“生活并不是那麼一帆風順。我過苦日子的時候，沒有人救濟我。憑什麼你過苦日子的時候，就要找我出討要的手？”

陸自的眼眶也像是紅了。“我可以助你，那我需要幫助的時候，誰來幫助我？”這公平麼？

這不公平。

所以在陸飲溪找陸自借錢的時候，陸自下意識就拒絕了，還不忘諷刺幾句。可當心里的怨氣消失后，還是拿出了一筆錢，借給陸飲溪。

陸飲溪被陸自這一席話給鎮住了。

并不知道陸自曾經經歷過那樣一段黑暗的日子。

總算是明白了姑姑為什麼會給一種矛盾的覺。

喜歡，但又討厭。所以對待陸飲溪的時候，姑姑的態度總是時而溫，時而苛刻。陸飲溪小聲地跟陸自道歉，“對不起。”

很抱歉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的家人沒有陪在你的邊。

陸自朝擺手，“別跟我說對不起，你出現在我面前，礙我的眼就行了。”這是又討厭了。

陸飲溪這次乖乖地走了，因為不想讓姑姑看到自己心里難過。

回到房間，陸飲溪趴在桌子上，心里充斥著一個疑問——

姑姑當年，為什麼離家出走？

陸飲溪想要了解姑姑的過往。

該去問誰？

想了想，陸飲溪決定這周跟打工的店請個假，得去見一見二嬸，二嬸說不定知道姑姑的往事。

打定了主意，陸飲溪心里就有底了。

放假前一天，方子程又邀請陸飲溪明晚一起去書吧寫作業。陸飲溪拒絕了，方子程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表卻有些不得勁。

怕他又胡思想，陸飲溪就將自己要去二嬸家的事，跟方子程說了一遍。

“你明天什麼時候去？”

“下午吧，我上午還要打工，下午就坐地鐵去見，正巧二嬸還沒有去外地。”為了還債，嚴娟撇下兒，獨自在外地打工。

過完年，嚴娟的母親正月二十要過生日，嚴娟打算給母親過了生日再去外地。

陸飲溪正好趁此機會去找。

方子程便說，“那我陪你。”

“不用了…”陸飲溪話還沒有講完，對上方子程那有些不悅的眼神，只好改口說，“那好啊，我正好請你去我們中學門口吃小餛飩，我們中學門口有一家小餛飩味道特別鮮。”

“好。”

第二天，方子程在家里呆了半個上午。

方子愷上午要跟朋友們打球，晚上要練琴，下午他約了顧意秋去看桃花。濱江市的桃花最近已經盛開，正是賞花的好季節。

方子程得知了弟弟的計劃，也想帶著陸飲溪去，想到陸飲溪有正事要做，他只能將計劃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