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發燒
休書?景韶愣了愣,旋即冷笑道:「你是男子,休了你並不影響你名節,但下堂夫照樣不能考取功名,就算我放你走,你今生也與會試無緣了。」
「那你待如何?」慕含章坐起來,冷冷地看著他,這人若是想留著折磨他,他也不會站著挨打。
「我不能繼承大統,你也不能參加會試,所以我們扯平了。」景韶用他那略帶磁的嗓音理直氣壯地說。
「……啊?」慕含章愣了半天,原本冷冽的俊出現了裂痕,頗有些傻氣地半張著,覺像是被掐著脖子舉到高空,然後扔到了墊子上……
景韶見那人呆呆的樣子,覺得好玩,正想手去,外間傳來夢兮的聲音:「王爺,王妃的藥煎好了。」
景韶皺了皺眉,讓夢兮把藥端進來,慕含章收斂了表低頭不語,夢兮瞧了一眼他的臉,笑著走到床邊。
「王爺,讓奴婢服侍王妃進藥吧?」夢兮端著藥,為難地看了看賴在床邊不的景韶。
景韶接過藥碗,擺擺手讓夢兮出去,轉頭對外面到:「多福!」
「在。」多福笑瞇瞇的在門裡出個腦袋。
「門外守著。」景韶見他這幅模樣,不有些好笑,這多福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是。」多福自然明白自家王爺的意思,趕了丫環們去做事,又侍衛在房子四角站了,自己守在門外,確定沒人能聽到屋裡人的話,才倚在柱子上笑瞇瞇地曬太。
「你就不聽我把話說完,」景韶把藥端在手裡,用勺子攪了攪,「那些話都是外人說的,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縱然是娶了王母娘娘,也坐不上那個位置。」
「王爺何出此言?」慕含章抿了抿,聽景韶這口氣是要跟他敞開了談,神態表也不似作偽,猜想難道真是自己會錯意了?
景韶把藥碗遞到他手裡:「我十四歲就進軍營了,這麼多年都是在戰場上爬滾打,打仗我在行,治國卻是一竅不通。你看我,拉攏個太醫都這麼費勁,哪有本事去爭皇位?」
慕含章接過藥碗,原來他當著自己的面賄賂太醫,僅僅是為了「舉個例子」?
「雖然我自己明白,可這話說出去誰會信?就拿今日來說,若我在宮中維護你,父皇必然認為我是心機深沉,面上功夫十足,以後便更不好過了。」景韶說著不由得歎了口氣,但若他一直這樣表現得不服氣,事事爭先,父皇最後還是容不下他
慕含章把烏黑的藥一口吞了下去,只覺得從舌苦到了心裡,原來縱是王子皇孫,也過得如此不易。剛剛放下藥碗,一顆餞便被塞進了裡,慕含章抬頭看去,只見那人笑著給他了角的藥。景韶本就生的俊非凡,平日又不笑,這一笑起來就格外好看。
聽聞王暴躁易怒,不茍言笑,但從昨晚開始,這人已經對他笑了多次,慕含章輕歎了口氣,或許應該試著相信他,畢竟自己上真的沒什麼可圖謀的了。
「王爺想拉攏姜太醫也不是不行。」將裡的餞吃下,慕含章開口道。
「哦?」景韶頗興趣地看向他。
慕含章上乏力,便逕自靠在床頭的大迎枕上:「只需將他兒子招進王爺麾下,著他犯個可大可小的錯,等著那老頭自己上門來求便是。」
「君清……」景韶驚喜地看著他,太醫院裡的關係他並不清楚,找姜桓是因為他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而且特別嚴,今日給他好也是想著以後讓他給君清調養,若是能把這種人拉攏過來,那還真是意外之喜。
猛地撲了過去,趴到人家口,「你可真是個軍師呀!如此一來,我連請門客的錢都能省了!」慕含章肯把自己的心機袒給他,說明已經接納他了!
「咳咳,王爺!」被從天而降的大塊頭砸在上,慕含章一時有些呼吸不暢。
「嘿嘿,你別坐著了,快躺回去,發發汗燒才能退。」景韶聞聲,立時竄起來,把人塞進被窩裡,還使勁掖了掖被子,自己也躺到一邊把人帶被子摟到懷裡。
慕含章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等反應過來已經被裹了蠶蛹,外加一隻八爪魚在外圍固定,不由得哭笑不得,這傢伙還真是個急脾氣。
臉被悶在景韶的口,慕含章無奈地了,稍稍拉開些距離。
「君清,我以後有事都會告訴你,你有什麼想法也都要跟我說,這樣我們就不會吵架了。」景韶抬手拆了懷中人的髮帶,用下在他頭頂蹭了蹭。
「嗯。」慕含章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捂得暖和,神又放鬆下來,有些昏昏睡。
「君清,房那天我確實心裡不痛快,酒喝多了,本想著既然所有人都不信我,我就乾脆讓誰都不好過,」景韶瞇起眼睛,這的確是他醒來之後想過的,既然知道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事,奪得那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我醒來看到你的時候,我改主意了。」
慕含章沒有接話,卻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景韶見懷中人沒有聲息,以為他睡著了,溫地了他的長髮:「我想,跟你這般好的人過一輩子,也好的,別人信不信我並不重要。我以後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你一點委屈……」他對懷中人抱著的是什麼還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是唯一肯陪他死的人。在這個重生的世界裡,他看到的只有滿目猜疑、步步殺機,只有這個人,是他唯一的救贖。他要地抱住他,再也不放開。
低沉的聲音彷彿輕的耳語,景韶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卻不知被他圈在懷裡的人,悄悄勾起了角。
等慕含章發了汗退了燒已經過了午時,景韶早遣多福親自跑一趟二皇子府,跟兄長實話實說地告了罪,說可能會晚些再過去。皇家雖然人口眾多,但地位特殊,新婚第二天並不需要拜多人。到景韶這裡,反正他的人際關係向來不怎麼樣,索就拜哥哥一家,如今過了午就不能再去,便換了便裝跟媳婦的吃午飯了。
誰知剛撤了菜,多福便來報說二皇子和皇子妃來了,景韶聽得此言,立時放下茶盞向外跑去。
「王爺!」慕含章一把將他拉了回來,「換了服再出去。」
「哦!」景韶一拍腦門,忘了嫂子也在,穿這出去就失禮了,忙不迭的換了裳。醒來之後沒見到還不覺得,如今這麼快就要見到哥哥了,只覺得有好多話要對他說,這一次再不可糊塗下去了。
「王爺,臣就不去了。」慕含章回被景韶拉住的手。
「怎麼了?」拜見兄長也是要行禮敬茶的,還能得一份見面禮,景韶停下腳步看他。
慕含章抿了抿:「王爺不去二皇子府是因為臣病著,雖說是自家兄弟,但為著這點小事產生誤會還是不值當的。」
「嗯?」景韶滿頭問號的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君清是怕哥哥見他沒事,以為是自己故意不去二皇子府,傷了兄弟和氣。不由得無奈一笑,攬著慕含章的腰笑道:「君清以後有話就直說,我這腦子不好使。」
慕含章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臣記下了,王爺快去吧。」他知道景韶對這個同母的兄長不一般,這話若是直接說就有挑撥他們兄弟關係的嫌疑,如今自己是個剛剛過門的外人,還是小心說話的好。
「君清是記下直接說話,還是記下我腦子不好使了?」景韶見他接話這麼快,忍不住調笑道。
「都記下了。」慕含章的表依舊淡淡的。
景韶見他這般變不驚的模樣,莫明的覺得很好看,瞧瞧四下裡沒人注意,在臉頰上親一口,快速閃出門去。
慕含章看著景韶的背影,緩緩地了被親的臉頰,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
由於二皇子來得突然,景韶來不及出門迎接,多福便直接把人請到了聽風閣的茶廳裡。聽風閣是景韶平時待客、讀書、遊玩的地方,已經屬於院,平時只接待親近的客人。王府的格局前面院落為外院,過了花園便是聽風閣,閣後分為東苑和西苑,東苑是景韶的住,西苑住眷。
茶廳佈置相當風雅,巧的桌椅花幾是江南的款式,四面除了柱子,全是雕花門板,冬季圍起來小小的很暖和,夏天拆掉便了四面通風的小謝。花架上擺著時鮮花卉,樑柱上纏著幾纖細籐蔓,這時節已經吐芽,綠中帶著鵝黃,充滿了生機。
茶廳上首坐著的男子一暗黃的皇子常服,形修長,神俊朗,只那麼隨意一坐,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端莊。五與景韶有七分相似,只是比景韶了三分肅殺,多了幾分沉穩,這人便是景韶的同母兄長,元後的長子景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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