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顧靈芝的腦袋是一片空白的。

　從未覺到如此在乎一個人的心。

　飛快的從馬背上跳下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去觀察墨九霄，卻看到墨九霄的上，居然中了四箭。

　之前被對方護在懷里，顧靈芝只能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弓箭呼嘯聲，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到。

　可是如今，看到墨九霄被鮮染紅的銀甲和后背，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憎恨著一個人。

　顧茯苓！慕容轍！

　如果不是他們，今日自己就不會陷險境，也不會讓墨九霄這麼重的傷害。

　這些思緒在腦海之中也不過飛過一瞬，顧靈芝的抓著墨九霄的襟，就連自己的傷口都不顧了。

　因為有兩箭距離心臟和肺腑很近，這傷勢絕對不能拖，至于的……

　反正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趁著現在還有力氣，一定要先將墨九霄治好。

　“你們幫我準備東西，我要幫你們王爺拔箭，快！”

　一聲令下，卻見到幾個軍中大夫跑了過來，為首的還有一個老者。

　那老者顧靈芝認識，還很悉，正是一開始針對的那位。

　不過因為原本軍中的軍醫就十分稀，所有軍營之中沒有人敢得罪大夫，所以這老大夫依舊跟著隊伍。

　作為后勤人員，不管打仗還是逃跑，這些人的安全都會被放在第一位。

　那老者看起來威信很高，他著下拿著藥箱走了過來，對著顧靈芝語氣冷淡的說道：“還請不要搗，王爺命攸關，還請閑雜人等讓開。”

　顧靈芝一陣無語。

　這老者的實力清楚，上次就連那麼小小的手他都做不了，更不要說墨九霄這麼重的傷勢。

　那些弓箭全部都是帶著倒鉤的，再加上那兩箭全部都靠近心臟，一個弄不好，很有可能墨九霄就會死。

　這種危險的手，即便是放在那個時代也不能說有絕對的把握，更不要說，將這種傷勢給他們來做。

　他臉頓時沉了下來，見到那老大夫蹲下皺著眉檢查傷口，小聲對著白連川說道：“白軍師，我會保證王爺沒事，麻煩你給我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然后安排一個聽話點兒的助手就好。”

　在這種要關頭，白連川當然不會反對。

　他輕輕拍了拍顧靈芝的肩膀，一雙狐貍眼劃過一道流：“別忘了，王爺救了你三次。”

　顧靈芝皺了皺眉，約覺到白連川話里有話。

　如此鄭重其事的在面前提起這件事，白連川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現在不是該考慮這些的時候，白軍師已經讓那些皺著眉頭說危險的大夫退下。

　那老者還有些不服氣：“如果不試試的話，王爺必死無疑，為了一個普通士兵，就讓王爺深陷險境，簡直荒謬。”

　那老大夫將這番言論說完，卻看到周圍無數將士都在凝視著他。

　所有人的眼神之中不是認同，不是應和，而是濃郁的鄙夷和嘲諷。

　其中有人忍不住了，立刻大聲喊道：“這才說明王爺仁義！”

　“對，跟著這樣的將軍，永遠不會被放棄！”

　“不會被放棄！”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傳來一陣陣大喊。

　軍營本來就是被士氣凝聚起來的地方，顧靈芝聽到這番聲音，眼圈不由得有些泛紅。

　了眼角，目之中凝出了一點霧氣。

　看著被人放在床榻上，因為失過多昏迷的墨九霄，拿著墨塵的手輕輕了，可是在轉瞬間，就變的極穩。

　可以，一定可以。

　眼神越發堅定起來，顧靈芝讓人準備好了各種止的藥，墨塵寒閃爍，剪開了墨九霄后背的襟。

　四節斷箭陷皮當中，還有鮮在傷口滲出來。

　雖然心臟在抖，可是顧靈芝的手已經穩的好像不是自己的。

　額頭上的汗珠滴落下來，輕輕干，已經被消了毒的墨塵，被牢牢的握在手里。

　那帶著倒鉤的弓箭，想要拔出來，必須用特殊的方法才行，顧靈芝索著，將匕首的刀尖刺墨九霄的后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屬于顧靈芝和墨九霄單獨的帳篷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人。

　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在嗓子眼，全都在會什麼做度日如年。

　在場的眾位將士都知道，京城那些人，這麼多年能夠安然無恙的各種斗爭，瀟灑自在的逍遙快活，全都是因為在邊關，有墨九霄在。

　墨九霄的大名，就像是北翌的保護，一旦被人提起，就只有聞風喪膽。

　可是如果墨九霄死了呢？

　京城之中，那些養尊優了這麼多年的將軍們，有幾個，是真的能夠放到戰場上來的？

　剛剛這些將士都已經打聽了王爺的傷，那些大夫毫沒有瞞，王爺傷的很重，就算他們這些行醫了多年的老大夫，治好的概率也不足三。

　活命的機會只有三。

　這對所有的北翌戰士來說，絕對是一個十分無法接的結果。

　白軍師帶著人站在門口的位置，兩個十分的時間慢慢悠悠的爬著，可是里面卻沒有毫靜。

　白連川不敢進去，也不敢讓人去問。

　萬一打擾到了里面的人，造一些不可逆轉的傷害呢？

　這種風險他絕對不允許出現。

　幾個準備在門口，隨時來應對意外的大夫臉難看，如今王爺重傷，沒想到他們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立下戰功了。

　他們這些大夫都已經老了，如果再沒有什麼功勛，怕是來不及了。

　“軍師，您就這麼放心將王爺，給一個普通侍從？這人究竟哪里來的，不但讓王爺為了救他差點兒死掉，還不允許我們靠近王爺，萬一王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責任……”

　大夫之中的老者了胡子，說出了這番話，頓時引起了邊那些大夫的共鳴。

　白連川輕輕轉頭，細長的眼角輕輕揚了揚。

　他眼角本就有些上挑，給人一種明睿智的個覺，如今做出這樣的作，讓人覺到了幾分力，就像是要被對方看穿了一樣。

　“若是王爺出事，這責任自然有人擔著，并不需要你們懆心，不過若是王爺好了，這功勞也沒你們的份！”

　白連川這一句話，堵的這些軍中大夫啞口無言。

　“我們畢竟是隨軍大夫，王爺出事，我們怎麼可能不擔責任？”

　聽到老者如此詢問，白連川目微微凝了凝。

　“如果一切后果，由我承擔，你們可有異議？”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這些人還哪能反駁的了，更是說不出那種責任歸你，功勞歸我等的話。

　所有人焦急的盯著秋日中午火辣辣的太，滿頭大汗的繼續等待著。

　直到過了正午，簾子才微微了。

　所有人盯著軍帳門口的位置，此時顧靈芝已經從里面走了出來。

　臉蒼白，肩膀上纏著繃帶，可一見得，那箭是剛剛拔出來的。

　因為繃帶上浸出來的還是鮮紅，并沒有因為時間的緣故而變暗。

　揚了揚角，對著白連川挑眉：“王爺的傷我已經理好了，只要等逐漸養好便可。”

　那些大夫聞言，臉上紛紛出了震驚之。

　他們全都知道墨九霄的傷勢有多重，怕就算是宮廷之的醫也會束手無策，所以他們才會理直氣壯的在這里推卸責任，可是現在居然有人說，治好了？

　就這麼簡單？

　那麼重的傷勢，拔箭更是驚險萬分，就算他們沒有親手去做，也知道那該有多艱難，可是竟然就是這麼個人，就將一切解決了？

　不人臉上都出了震撼，更殘留著不可置信。

　幾個大夫率先走了進去，看到側臥在床榻上的墨九霄，對方上的傷口早就包扎好，只是臉因為失過多的原因還有些蒼白，沒有清醒過來而已。

　那幾個大夫徹底服了。

　雖然有兩個人，原本就知道顧靈芝解毒的能力強，將他們多日沒有法子的人給治好了，但是沒想到，外傷也依舊在行。

　和那老大夫不同，那兩個人從始至終都相信這一點。

　“那人如此年輕，也不知道師承誰，竟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莫非他出自蘭月國？”

　那邊有人小聲計較著，猜測著顧靈芝的份。

　那老者突然開口：“之前有個奴，就會這種絕頂的外傷醫，而這個侍從居然也會，你們覺得，他們兩個究竟有沒有什麼關系？”

　不得不說，那老者還是個人才。

　居然通過這兩件事，將顧靈芝和之前的聯系在一起。

　顧靈芝雖然聽到了這些人的議論，不過卻低下頭沒有說話，走到白連川側，微微閉了閉眼：“白軍師，我很累，你幫我安排一個軍帳。”

　說完這句話，眼前就開始陣陣發黑。

　覺到的虛弱，白連川連忙扶住的手臂。

　他聲音輕，那雙狐貍眼里閃過一道異，他低聲在耳邊道：“好，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