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昭自就異于常人,他能聽到他人的心聲。
年時候,只要有人與他發生,他就能聽到對方心中所想。
這種異于常人的能力,隨著他年齡增長而日益增強,到他當太子的時候,但凡有人接近他,他就能聽到,離得越近,聽得越是清晰。
再然后,等他當了皇帝,聽取心聲之能進一步加強,只要同一室,不管有多人,他都能聽見這些人的心聲。只不過人多了,便宛若置鬧市,嘰里呱啦一片,便很難聽清誰說了什麼。
這種能力,看似的確是很厲害、很有用。
但是,皇帝明昭本人早就夠自己的這項能力。聽到旁人心聲,的確能夠避免被人欺瞞,亦是下好手段。
但是,自負的皇帝陛下并不認為沒有這項能力,他就當不了太子、做不得皇帝!
尤其這項能力,也同樣給他帶來越來越多的煩擾!他其實一點也不關心后宮嬪妃心里想什麼,總是聽到人心里那些七八糟的聒噪,偏生還不能命令閉!這種煩躁,當真是無排揎!
所以皇帝明昭才越來越不愿意親近!
為皇帝,他不可能邊沒人伺候,但只要有人在邊,他耳子就別想清靜!尤其到了晚上,想清清靜靜睡覺都不!!
沒錯,這讀心,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
只要是人就會有心聲!
哪怕是瘋子傻子,哪怕是小嬰兒,也總會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哪怕是睡著的人,也會有夢中心聲!
哪怕是不胡思想、腦子空空如也的蠢人,也不會一直都沒有心聲!
沒有心聲的人,只有可能是死人!
皇帝明昭看著眼前這個貌似低眉順眼的溫氏,顯然,還活著。
那為什麼,溫氏沒有心聲呢?!
皇帝明昭很疑,雖然他不得每個人都是這般腦子空空如也宛若智障,但冷不丁真出現這麼個人,他就忍不住想,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溫氏腦子有問題,還是朕的讀心之出了問題?
但是,他明明能聽見母后和方氏的心聲。
容太后:皇帝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
方婕妤則心如鼓錘,怦怦跳,皇上這是在懷疑?!明明手上干干凈凈,和溫氏這蠢貨也一直親如姐妹,皇上為什麼懷疑?!好不容易才挑唆起了賀蘭氏的敵意,并且讓賀蘭氏知道了一品紅混胭脂中難以察覺……連溫氏都對深信不疑,皇上為何會懷疑?
皇帝明昭了眉心,所以說,朕對方氏的懷疑是對的。家風嚴謹,不見得教養出來的兒就一定良善!
皇帝明昭看著那個被方氏視為蠢貨的溫氏,那麼輕易就信了方氏,被毀了容,可見腦子的確不怎麼靈。
可就是這麼一個腦子不靈的子,為何朕卻聽不到的心聲??
“溫氏——”沉默良久的皇帝陛下突然開口,他嗓音低沉幽邃,“朕已決定,將賀蘭氏貶為庶人,發還母家。”
文曉荼瞬間瞪大眼珠子,“發還母家??”——還有這種好事?!
明昭皺了皺眉頭,這副表,明顯可見心十分驚訝,起碼此時此刻,溫氏不可能腦子里空空如也。
也就是說,不是溫氏腦子空,而是朕真的聽不到心中所思所想。
溫氏腦子沒病,所以……是朕的讀心之出了病?
跪在一旁的方婕妤也吃了一驚,方才來的時候,太后只告訴,要將賀蘭氏褫奪位份……沒想到,還要休遣回母家?!
皇帝明昭冷冷道:“朕的后宮,容不下這種心思歹毒的子!”
的確,不管賀蘭氏想害誰,也不管是否是被人挑唆教唆,這不就要毀人容,的確是太過歹毒了。
但文曉荼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奇:“賀蘭……庶人,肯乖乖回母家嗎?”
皇帝明昭凝著眸子看著眼前的溫氏,“朕給了兩個選擇,要麼去冷宮,要麼回慶侯府。”
文曉荼:你牛!
不過,犯了錯的嬪妃,還能回到娘家,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容太后道:“皇帝還恩許賀蘭氏日后可以改嫁,慶侯府也該知足了。”
文曉荼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還可以改嫁?!大宣朝的嬪妃還可以這麼自由、這麼幸福的嗎?!這個架空的宣朝風氣竟如此開放?
這位臉若非酋,看上去很不好惹的皇帝陛下居然意外地寬宏大度啊!!
其實哪怕在封建時代,也不是每一個朝代都嚴格限制婦改嫁的。喪夫之后,二婚三婚什麼的,很多朝代并不會被人歧視,哪怕是程朱理學盛行的宋朝也出過二婚的皇后!
宋朝以前,那就更開放了,比如有位丞相,就喜歡別人的老婆……
真正貫徹“死事小失節事大”這種腐朽觀念的,其實是明清兩朝。
但現在,別說禿瓢清朝了,連明朝都木有了。
大宣明氏的祖宗可不是朱熹,自然也就不會推崇程朱理學,所以民風之開放,毫不遜宋朝。
嬪妃改嫁這種事兒,在宣朝也不是頭一遭,本朝太宗就曾效法漢文帝,病重之際,曾留下詔書,凡是沒有生育過的嬪妃,都可以離宮改嫁。
所以當皇帝提出準許賀蘭氏改嫁,太后也沒有太過訝異。
皇帝明昭皺了皺眉頭,這個溫氏雖然蓋住了大半張臉,但眼睛分明很是驚訝,甚至似乎還有些……羨慕?嗯……這一定是朕看錯了。
皇帝明昭不反思,朕是不是太依賴讀心之了?以至于察言觀的眼力勁都有些不足了?
算了,先理了方氏再說吧。
皇帝明昭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眼前泛紅的方氏,他沒興趣與方氏理論,只冷冷淡淡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文曉荼心中不忿:別瞎舉例,我還活著呢!!
額……不過嘛,原主溫如荼的的確確可說是被方氏給害死的。
方婕妤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出自責的神,“臣妾愧對溫妹妹!都怪臣妾一時不查,害了溫妹妹!”
這一聲哀婉的“溫妹妹”直文曉荼渾都起了皮疙瘩。
皇帝明昭一直悄悄觀著那溫氏的表,此時此刻溫氏的模樣,倒不像是對方氏深信不疑。
皇帝明昭瞇了瞇眼,“溫氏,方氏說只是一是不查,你可相信?!”
文曉荼:……鬼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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