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希這一覺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后,到灶房找到正在忙碌的算盤。
他系著圍,正在樂此不疲地搗蒜。
陸林希湊過去,“你打算弄什麼呢?”
算盤冷不丁被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又笑了,“我打算做蒜泥白。”
陸林希頷首,還,這道菜好吃的。
閑著也是閑著,就坐到灶前準備幫他燒火,“周姨什麼時候回來?”
臨近年關,周姨去省城開會,已經好幾天了。
算盤想了想,“應該快回來了吧。”
說曹到曹就到,姐弟倆做了四菜一湯,剛端上桌,周蘭芳就回來了。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飯,算盤一直在刷陸林希的手機。
算盤現在上高中,家里人不肯給他買手機,所以時不時就拿姐姐的手機上網聊天。
都到了飯點,眼珠子依舊盯在手機上,周蘭芳有些生氣,“算盤,你期末考試考得怎麼樣啊?”
算盤頭也不抬回答,“還吧。沒有退步。”
周蘭芳蹙眉盯著他,“那有沒有進步?”
算盤敷衍起來,“媽,你以為進步那麼容易啊。我沒退步就不錯了。”
這學習態度讓周蘭芳窩火,敲了敲桌子,“好好吃飯。把手機還給你姐。”
算盤還沒看完,敷衍著,“等會兒,你等我把這條新聞看完了。”
又等了幾分鐘,還是沒看完,周蘭芳的火氣已經躥得很高,眼見就要上演一場“家暴”,陸林希踢了下算盤的腳,給他使眼。
算盤這才抬眼看向母親,嚇得渾一抖,忙把手機還給姐姐,乖乖拿起筷子往自己里夾菜,含糊不清說,“好吃。”
周蘭芳這才放過了他。
陸林希好奇問算盤,“你剛剛看什麼呢?這麼著迷?”
算盤見爸媽只顧著聊天,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姐,葛峰知道吧?”
陸林希一愣,不知想到什麼,臉上出嫌惡地表,點了點頭,“知道啊。以前想找我演戲。但是我給推了。怎麼了?”
算盤滔滔不絕,“他賀歲檔的電影原本上線了,誰知網上鬧出丑聞。許多網民正在抵制他呢。”
一直在跟妻子聊天的陸觀華突然盯著算盤不放,好奇問他,“什麼丑聞?”
因為兒當演員,陸觀華就有些提心吊膽,生怕兒會被娛樂圈的浮華迷眼。
雖然他沒在這個圈子待過,但是什麼事一旦涉及巨大利益,什麼腌臜事都有可能發生。他就特別擔心小希會被人傷害。
算盤見爸爸也興趣說得更起勁兒,“潛1規1則唄。他是導演,整個劇組除了制片人就是他最大。他的權利特別大。有些人為了紅什麼都甘愿付出。導演就利用這些人的弱點。也不知道是哪位菩薩在網上揭穿他的老底。”
陸林希打開手機看了眼新聞,剛剛還在后面,這麼快就躥到前面了。
越往下看越心驚,“這還有人洗呢。看來水軍下場了。”
看了一會兒,就關掉手機,繼續吃飯。
陸觀華擔憂地看著兒,“你有沒有遇到過潛1規1則?”
陸林希搖頭說沒有,“他們敢提,我就不演。誰怕誰呀。我又不缺那點錢。”
陸觀華松了一口氣。
算盤神神問他們,“你們知道這個葛峰是哪個公司的嗎?”
陸林希笑道,“江氏影業的吧?”
算盤樂了,跟擊掌,“是江氏影業。這個丑聞一出,賀歲片直接變災難片。估計連本都收不回來。”
一直沒開口的周蘭芳嗤笑一聲,“江1氏出這種事太正常了。”
陸林希聽話里有話,“怎麼了?”
周蘭芳心格外沉重,“我剛回來的路上聽我一個下屬說江家四爺出事了。”
陸觀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口中的江家四爺就是江1氏四房,他有些詫異,“繼承人還沒定啊?”
這挑個繼承人也太久了吧?
周蘭芳搖頭說沒有,“四房一家三口全出了車禍,還沒送到醫院,就全死了。江老太爺不定也得定了。只剩下一房了。”
陸林希只覺得瘆得慌,了胳膊,“這該不會是江五干得吧?”
江七出事的時候,就懷疑是江五干的。四房的威脅可比江七大多了,他連江七都害,就更不可能放過四房了。
周蘭芳表流出不屑,“他們出事,唯一得利的人就是江家五房。江老爺子的也撐不到老大和老三出獄了。不是他還能有誰?”
陸觀華覺得簡直變態,“為了錢,真是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陸林希忍不住惡意揣測起來,“現在他們坐牢的坐牢,死的死,出國的出國,江1家只有五房,他們還不得著江老爺子把囑簽了呀?要不然夜長夢多啊?”
周蘭芳覺得不會,“我聽說老二一家回來了。就是考上A大,后來又出國留學的那個小丫頭。父母可是教授,雖然不會做生意,但是人脈很廣,事真鬧大,五房也吃不消。他們應該不會在這時候手。再說了,以那老太爺的也撐不了幾天,何必費那個功夫。”
大家都覺得的說法有道理。
算盤年紀還小,不太能接這麼腥的事,一點人味兒都沒有,“這老爺子真會把家產留給這麼狠的人嗎?他會不會后悔?”
要是擱他,他寧愿捐了都不留給這種蛀蟲。
陸林希笑道,“江老太爺信奉的是狼教育。子孫自相殘殺不算什麼,反正只要留下最后一條就行。如果他公平些,把份平均分配,也不至于鬧得家里犬不寧,讓外人看笑話。像他這種老頑固是不會后悔的。”
陸觀華也覺得兒說得有道理,就像他爸媽,從小就偏疼他兩個弟弟。哪怕老了,被他們磋磨,依舊死鴨子子不肯承認。
周蘭芳點點頭,“可能他想要的就是江家五房這樣的狠人吧?”
陸觀華看向妻子,“他現在全面接管江氏嗎?”
“之前江七出事后,他就接管了江氏影業,商場一直由四房管著。但是用不了多久就該由他負責了。”周蘭芳力大,畢竟馬上就要跟江家五房正面打擂臺了。
新上任三把火,江五為了提升業績什麼缺德事干不出來。得做好迎戰準備。
陸觀華倒不怕商業競爭,大不了就關店,他有些擔心的安全,“要不然咱們主讓一步吧?跟瘋狗對上,就算贏了,也是兩敗俱傷。”
周蘭芳知道他在擔心自己,但是要是退一步,以后江五會越來越囂張,搖了搖頭,“他知道我只是負責管理。份占的不多,應該不會拿我怎麼樣。”
陸觀華一愣,好像也對。
陸林希抿了抿,眼神微微一凝。
**
吃完飯,周蘭芳就讓兒子把幾位東過來開會。這次也了家屬區的幾位代表。
等大家到齊了,周蘭芳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煤炭的開采權辦下來了。咱們賬上的資金也夠。我想問大家的意見,要不要開采?”
之所以把家屬區的代表過來,是因為如果真的開采煤礦,整資金要八千多萬。公司賬上錢不太夠,家屬區在超市有分紅,應該能湊上一些。
陸觀華看了眼兒,“小希,你覺得呢?”
陸林希兩輩子都沒開采過煤炭,不太清楚這里面的利潤,“這行賺得多嗎?”
拍戲的時候,其實遇到過煤老板。但是一個行業第一個人搞的時候會賺得盆滿缽滿,第二個人進只能跟著喝湯,第三個人進去就只剩下渣滓了。他們進這個煤炭行業有點晚了。
周蘭芳點頭,“高,山城那邊有許多煤老板都發了。我聽說利潤高得驚人。”
陸林希心里總覺得這行業有風險,“利潤過高也代表風險高。尤其是煤礦經常會發生坍塌或1炸事故。咱們是外行人,萬一出了事,咱們理不及時,那就不太好了。我的建議是賣掉。賺個差價就行。”
陸觀華經常看報紙,他生謹慎,也覺得兒這話有道理,“出了事,對咱們集團有很大影響。還是算了吧?”
周主任見兩人打退堂鼓,有些好奇,“你說的利潤高是多啊?”
周蘭芳出比劃了個數字,大家倒吸一口涼氣,有些蠢蠢。
周主任了,“我覺得可以自己開采。咱們不懂沒關系,可以找那懂的來管啊。叮囑他開采的時候小些心。注意安全,應該沒事。”
陳會計也覺得這麼高的利潤可以博一博,“多好的機會呀。天上掉餡餅,咱們不接住,這不是傻嘛。”
周廠長問周蘭芳的意見,“你覺得呢?要不要開采?咱們不太懂,你才是管事的,你先發表下意見。”
周蘭芳也是把各方面都打探清楚了,“我覺得可以開采。”
確實不懂開采煤礦。但是誰又是天生會做事呢。不都要學嗎?剛開始也是不懂銷售,后來的業績干到全公司第一。后來升至管理層,又跳槽到多多超市,對超市同樣一竅不通,照樣學會了。
開采一個煤礦,利潤足以抵集團十年利潤。相比跟江五在商場廝殺,拼個你死我活,還不如好好開采煤礦,只要小心謹慎些,不用擔心別人使壞,更不用擔心商業競爭。
大家都發表了各自的意見,于是所有人的目都看向石剛。
石標峰還在三亞旅游,石剛過來開會。他在首都開了餐廳,生意好,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大家沒有因為他年輕就小覷他。
石剛認真想了一會兒,終于開了口,“無論做什麼行業,一旦利潤到達頂峰,就是它走下坡路的時候。前幾年煤炭確實賺得多。但是這些年也沒見政府出手過。我估計接下來會憋大招。咱們此時進場有點晚了。還不如直接轉賣。”
他也不同意開礦,其他人面面相覷。
陸林希有些吃驚,周姨這麼謹慎的人看到這麼高的利潤都敢冒險,生□□冒險的石剛居然放棄這麼高的利潤,多有些吃驚。這可不像他的格啊。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周廠長幾人不死心,想勸他們改變想法。
“就算利潤沒有那麼多,一半總有吧?”
“是啊。就是一半也比超市賺得多。”
大家據理力爭,石剛、陸林希和陸觀華就是無于衷,沒有改變想法。
陸林希、陸觀華和石剛三人出資最多,這三人不愿投資,所以開礦一事也就黃了。
周蘭芳當即表態,“明年開春我就找老板把煤礦的開采權轉讓出去。雖然賺得不多,但是幾千萬利潤還是能賺到的。”
大家也是無可奈何。
誰他們出不起那麼多錢呢,就只能將到手的大羊讓出去。其他人有氣無力應了。周主任幾人不是華夏集團的東,煤礦不投資,所以他們就起告辭了。
石剛還要留下來開一個簡短的會議。
陸林希又問周蘭芳,“咱們集團賬上還有多流資金?”
周蘭芳笑道,“今年咱們新開了四十家店。我打算明年開五十家。公司賬上還有四千萬。”
去年公司沒有開新店,也沒有分紅。兩年的流資金都沒。全部用來開新店,再加上辦理煤炭開采權又花掉不錢。剩下這四千萬原本想留著開采煤礦,不夠的部分再找銀行貸款。不過現在不開采煤礦,明年可以繼續開新店。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要跟江五對上,不得要競爭。不過做生意,商業競爭再所難免。江五敢下狠手,也不是吃素的。
陸林希卻道,“明年還是別開新店了吧?”
其他人齊齊看向。顯然沒想到會在這當口不開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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