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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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諺火急火燎的朝著錦繡塢走來，看到院子裏一道玩鬧的薛今月和喬元寶，停了腳步，順手了喬元寶的胖臉蛋，問道：“妙妙呢？”

薛今月到底懂事些，方才不過是和喬元寶鬧著玩兒。喬元寶是弟弟，理當謙讓，就將先前江承許給編的螞蚱送給了喬元寶。喬元寶得了心的件，胖臉蛋要笑花兒了，仰著臉頰開心道：“表姐在和大哥哥玩呢。”

大哥哥。

江承諺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喬元寶口中的大哥哥指的就是宣世子陸琉。

江承諺眉頭蹙，鬆了著喬元寶臉蛋的手，立馬就抬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瞧見羅漢床上，穿著一襲襦的娃正捧著鎏金平鏨花紋銀碗在吃荷葉粥，聽到聲響，才抬起水亮亮的大眼睛，乖巧的衝著自己喊道：“三哥。”

聲音又甜又糯，聽得江承諺心裏暖暖的。

江承諺點頭應了一聲，瞧著妹妹好端端坐著，而一旁芝蘭玉樹的年也安靜的坐在玫瑰椅上，雖麵無表，卻友善的朝著他微微頷首。江承諺雖然衝，卻也是個講道理的，暗道自己興許真的是多想了，可他總有一種這陸琉要叼走他寶貝妹妹的覺……

江承諺懊惱的撓了撓臉，衝著陸琉道：“宣世子傷好些了嗎？”

陸琉道：“承蒙掛念，沒什麽大礙。”

有沒有大礙。江承諺撇撇，曉得陸琉實在逞強了。他前日看得很清楚，哪能這麽快就沒事兒。見陸琉麵不佳，發白，正是一副羸弱病態。江承諺道：“瞧著宣世子臉不大好，這妙妙也看過了，還是早些回府歇著吧。”雖是關心的話語，可任誰都聽得出這是逐客令。

完了，江承諺坐在榻邊，笑的看著寶貝妹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江妙無奈，遂將湊過去，在江承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江承諺這才眉目舒展，一副吃了糖的開心模樣。

陸琉瞧著，微微垂眸，而後走出了房間。

陸琉走了，江承諺手了妹妹的腦袋，稚氣的俊臉滿是寵溺，道：“瞧你，頭發都了。”江妙自被喬氏打扮的漂漂亮亮，邊的丫鬟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藝，而這會兒，江妙腦袋上的倆花苞髻有些糟糟的。

江妙撇撇，不敢告訴三哥方才自個兒被陸琉當貓狗對待，才了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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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府的馬車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前頭出了些意外，馬車停了下來。

裏頭的陸琉手了手臂，而後打開馬車簾子，看了一眼外麵。

路邊有家賣包子的攤子，攤主是個三十出頭模樣的青年男子，生得濃眉大眼，笑容憨厚。攤主正在吆喝，忽然有個穿穿荊釵布樣貌普通的婦人走去，懷裏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娃娃。娃梳著丱發，綁著紅頭繩兒，眉心點著朱砂，胖嘟嘟的，像從年畫上走出來的似的。見了人，娃開心的喊了一聲“爹爹”。

是攤主的妻兒。

攤主同前來探的妻子了一些話，而後才接過妻子手裏的娃，踮了踮，娃被爹娘擁著，笑的親了親娘親的臉頰，然後又親了親爹爹的臉頰。

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場景，陸琉卻看得極認真。他見娃被攤主抱到了杌子上，往手裏塞了一個包子，然後同前來幫忙的妻子一道和麵吆喝。

陸琉放下簾子，喊了一聲陸何。

外頭的陸何聽到聲響，打開簾子將腦袋探了進來，問道：“世子爺，有何吩咐？”

陸琉淡淡道：“去買幾個包子。”

陸何曉得世子爺不吃包子，卻也沒多想，隻點了點頭，下馬車去買了倆熱騰騰的包子。他重新上了馬車，將倆包子遞了進去。

裏頭的陸琉接過包子，低頭瞧了瞧。包子褶子整齊，香馥馥白像兩隻兔兒，目下熱乎著，散發著陣陣麵香。這攤主倒是實誠人，包子皮薄陷大，灌湯流油，吃起來自是鮮香。陸琉若有所思，一麵吃著包子，一麵想著事，竟將倆平日不喜歡吃的包子都吃完了。

到了宣王府，陸琉先去老王妃那兒請安。老王妃曉得今兒孫兒帶傷出門，自是忍不住關切責備了一番，而後命陸何好生看著，不許他再胡鬧。陸琉態度乖巧的在老王妃的麵前應下，親自扶著老王妃進屋休息，才回自個兒的玉磐院。

長廊上，梳寶髻、穿橘褙子的孟氏恰好看完兒去找夫君陸忱，瞧著迎麵而來之人，則是稍稍屈膝行了禮，麵上笑盈盈道：“世子。”

陸琉了一聲“大嫂”。

孟氏客客氣氣的，關切道：“上回世子救了玲瓏，妾都沒來得及激一番。”瞅了瞅陸琉的手臂，問道，“世子的上可好些了？”

陸琉道了一句無礙。

這般冷冰冰的，孟氏麵上的笑容越發的僵了幾分。待陸琉走後，孟氏才瞧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道：“神氣個什麽勁兒，若不是有老王妃在，這世子之位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若是沒有陸琉，宣王便沒有嫡子，那日後偌大的王府，自然是到孟氏的夫君、宣王庶長子陸忱的手上。隻可惜老王妃護著陸琉，而這宣王，雖然是個風流鬼，卻是個孝順的，隻要有老王妃在一日，斷斷不可能將世子之位給疼的庶子。所以孟氏心裏頭，是不得老王妃早些駕鶴仙去的。

孟氏裏喃喃念著“討債鬼”、“喪門星”之類的，待進了自家夫君的書房，才氣鼓鼓的一屁|坐了下來。

坐在黃梨木書桌後麵，穿青長袍、氣質儒雅的年輕男子，正是宣王府的庶長子陸忱。

陸忱見孟氏生氣的模樣，則擱下筆，過去捉著孟氏的雙手，溫道：“怎麽了？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孟氏眸含怒，將方才遇見陸琉的事了。聽了之後，陸忱笑笑，道：“還以為什麽事兒呢？你啊，又不是頭一認識三弟，他子寡淡，我都沒怎麽見他笑過，你就別往心裏去了。”

孟氏嗤了一聲，道：“怎麽著？你不幫自己的娘子，倒是幫起外人來了。”孟氏越越氣，前一起一伏的，“……若非有陸琉，咱們在王府的日子還能過得再舒坦些，而且舟兒和玲瓏，份也會抬高一大截兒。你自個兒不爭氣也就算了，怎麽反倒胳膊肘往外拐了。”

陸忱生得老實，平日裏對妻子孟氏關懷備至，疼寵恩，若是換做往日，自然上去哄人了，可聽了這番話，陸忱鬆了手，表淡淡道：“三弟不是外人。”

孟氏冷笑，道：“那他克死自己的親娘，這總不是我胡謅的吧？你當人家是親弟弟，人家可是想方設法討老王妃的歡心，為的就是防止你搶走這世子之位。人家不過十四，這城府，可深著呢，就你是個老好人。”

孟氏的話越越難聽，陸忱的眉頭蹙了起來。

他轉回到書桌旁，語重心長道：“三弟自喪母，是個可憐孩子。而且這世子之位，本就是他的，什麽搶不搶的。”

真是沒出息的東西，孟氏咬牙切齒，當真是恨鐵不鋼。這老子和兒子，都一個德行，日後都是被欺負的份。想來想去，還是閨像。可一想到閨的驕縱無腦，孟氏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孟氏又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夫君一眼。

孟氏是個聰明的，知曉夫君忠厚，聽不得陸琉的壞話，深吸一口氣，才走到陸忱的邊，手搭在陸忱的肩上，按了幾下，服道：“好了，妾不過是抱怨了幾句，爺別生氣。”

陸忱這才道：“日後別這麽三弟了。”

孟氏手上的作一頓，懶洋洋敷衍道：“，妾曉得了。”

陸忱這才眉開眼笑，將手覆在孟氏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道：“聽這段日子舟兒極去鎮國公府……”

著這個，孟氏也是一陣窩火，心裏又忍不住咒罵了幾句陸琉。孟氏道：“昨兒玲瓏和江姑娘鬧了些矛盾，明兒妾讓舟兒去探探。舟兒和鎮國公府長房三兄弟關係好，同江姑娘得也好，日後啊，若是舟兒能娶江姑娘，那就好了。”

陸忱對鎮國公府那千百寵的姑娘也有些印象，雖然病弱，可教養極好，是個懂禮貌的。

他失笑道：“你未免想太遠了。”他是庶子。他的兒子，哪能配得上鎮國公府的嫡出孫？可這話，陸忱不敢直接，生怕惹妻子生氣。

夫妻十載有餘，孟氏哪裏不知陸忱心中所想？道：“咱們舟兒人品樣貌學識，樣樣都是拔尖兒的，哪裏配不上那病秧子了？”除卻將兒子培養得太過正人君子，孟氏對這個兒子，還是極滿意的，加之陸行舟本就優秀，孟氏看兒子，自然是越看越滿意，覺得自個兒兒子是整個城最優秀的年。

隻是——

孟氏也知鎮國公府長房幾人對自家兒子為何突然冷淡下來，歸結底，不過是因為那傻兒子承認了自己並沒有救過江妙。

孟氏垂眸，心下有些發愁。再這麽下去，這兒媳婦恐怕當真要跑了。不，鎮國公府這門親事，一定得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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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氣清涼，如往年一樣，老太太攜府中兒媳、孫兒一道去法華寺祈福拜佛。

老太太素來信佛，每回拜菩薩，不了為孫祈福。江妙雖然年，因子病弱極出門，可去法華寺的次數，卻是相當多的。如今子有些好轉，卻也按時吃著大夫開得方子，一日三餐多吃點，白日除了讀書，鍛煉也不落下，越發出落的胖乎乎、圓潤潤的。

老太太同喬氏和江妙一輛馬車，二兒媳馮氏和三兒媳戚氏坐後頭那輛。老太太會這麽安排，一來是想多多親近孫，二來是知曉二兒媳和三兒媳關係不佳，特意給了二人單獨相的機會。

江妙被老太太抱在懷裏，老太太瞧著，笑嗬嗬道：“長得真好。”老太太踮了踮懷裏孫的分量，沉甸甸的，毫不像之前那般，瘦瘦弱弱的，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大。

老太太一麵著孫的臉蛋，一麵看著喬氏道：“下回華大夫來了，你可得多謝謝。”

華大夫是城有名的杏林高手。但凡有本事的人，總是有些脾氣，華大夫亦是如此。城前去求醫的達顯貴不，卻也不是每個人都肯醫治的。這位華大夫能為江妙看病，也是喬氏曾多次去拜訪，最後不惜下跪，才了華大夫。江妙的病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若非華大夫妙手回春，如今也不會有一日比一日健康的江妙。

喬氏從善如流，道：“兒媳曉得了，下回一定好好謝。”

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

到了法華寺，老太太領著喬氏、馮氏和戚氏去殿上了香，到了後院客房的時候，瞧見了宣王府的侍衛，曉得是宣王府的老王妃也過來了，便過去拜見。

老王妃瞧著老太太過來了，倒是熱的將人迎了過去，一道落座。

喬氏、馮氏和戚氏挨個兒行禮。

老王妃是個和善的，笑道：“用不著這麽客氣，都坐下休息吧。”之後才看向喬氏手邊的娃，歡喜道，“妙妙也來了。”

今日的江妙穿了一桃紅襦，雙丫髻下是一張乖乖巧巧的臉，因又養了一兩個月，如今這臉蛋，已經沒有往日的瘦羸弱，而是嘟嘟的，泛著健康的白裏紅。江妙的模樣繼承了喬氏的貌和江正懋的優點，靈清澈的大眼睛，能將人的心都看了。這會兒江妙乖乖的喊了人，朝著老王妃的邊上一看，竟瞧見陸琉也跟著來了。

陸琉麵如白玉，五，著一襲墨綠錦袍，瞧著氣，傷勢自然是大好了。

今兒陪老王妃一道來上香的，除了孫兒陸琉，還有庶長孫媳婦孟氏。孟氏穿著富貴華麗，容貌端麗，打扮得明晃晃的，看著喬氏旁的江妙，才道：“妙妙瞧著又胖了些，生得可真好啊……”雖是誇著，可心裏卻想，若是再胖下去，日後長大了瘦不下來，那可就麻煩了。畢竟在孟氏的心裏，已經將江妙定為自己的兒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