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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將兒抱到鏡架前,打開刻蓮瓣漆奩。
裏頭有各式各樣的致小盒子,裝著簪花、簪子、耳墜等首飾。喬氏替兒梳了一個乖巧的雙垂髻,挑了一對玲瓏山茶花珠釵在兩側的髻上,而後在右邊的髻上簪了一朵鎏銀南珠的珠花。又在江妙的小手腕上戴上了一個福壽紋銀質手鐲,鐲子接口鏨刻葫蘆紋,鐲麵上鏨刻蝙蝠,綴有銀鎖、壽桃、銀鈴之類等墜飾,正是過年時江妙的外祖母送的。
之後,喬氏拿著玉梳梳了梳兒的齊劉海。
瞧著劉海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就在白的小臉上掐了一下。
喬氏莞爾一笑,道:“咱們妙妙生得真好看。”
先前喬氏辛苦懷胎,結果生出來的三個兒子模樣隨了江正懋,半點都不像,虧得閨的小模樣像,才讓喬氏心裏平衡些。
這段日子,喬氏見兒笑容多了,也吃東西了,小孩子就是容易長,瞧瞧,才好生養了個把月,臉頰都有些紅潤了起來。
每當想起兒剛出生時病怏怏的模樣,喬氏就一陣心驚。那時候兒生得格外的瘦小,日夜守著,生怕下一刻就沒了氣息,好在這磕磕,總算養到了六歲。看了這麽多名醫,兒的子的確有些好轉,雖不及平常娃那般健康,可大夫說了,好好調養,日後總會慢慢康複的。
喬氏在閨臉上親了一口,道:“先用早膳,然後娘帶你去見祖母。”
江妙眨眨眼睛“嗯”了一聲。
用了早膳,母二人到了老太太的尚恩堂。
一進去,便瞧著江正懋父子四人及二房三房的人都到了。
喬氏領著兒進去,朝著老太太請了安。江妙見過老太太之後,才挨個兒朝著屋裏的叔嬸、堂兄們了一遍。小小的人兒,倒是極懂禮貌,糯糯的著一溜串的堂兄,人太多,江妙完之後,小臉都紅潤了幾分,仿佛是累著了。
瞧著這麽一個招人疼的小娃,坐在一旁的戚氏忍不住誇道:“妙妙長了,瞧著越發可了。瞧瞧,跟個王母娘娘旁的小仙似的,忒讓人喜歡了。”
戚氏是江三爺的嫡妻,不但家世好、會說話,容貌也甚是出眾。生得一張致的鵝蛋臉,眉如翠羽,如白雪,又是個懂得裝扮的,經常同喬氏探討妝容及保養之道,每日都是鮮明的。隻可惜戚氏是正妻,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兒,偏生江三爺就喜歡如謝姨娘這般楚楚可人的。戚氏是個有骨氣的火人,邊伺候的下人們都怕,可對江妙這個小侄,倒是真心疼的。
江妙又甜甜的了聲“三嬸嬸”。
戚氏越看越歡喜。
先前江妙和謝茵好,原本還生氣呢,可之後又想,小侄畢竟是個小娃,不能這般計較。隻是話雖如此,心裏總歸是有疙瘩的。可近幾月,江妙不理謝茵,上回還將謝茵給欺負哭了,可是讓戚氏也出了一口惡氣。早前謝茵來投奔謝姨娘的時候,也曾有意為難過,可每回江三爺都給擺臭臉看。出了氣,卻也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招兒。
戚氏道:“昨兒三嬸嬸出門,瞧著一個手鐲,特別適合妙妙,明兒三嬸嬸就親自給妙妙送來,好不好?”
江妙側過頭,看了一眼喬氏,而後會意,朝著戚氏道:“謝謝三嬸嬸。”
戚氏道了聲“乖孩子”。
戚氏旁坐著的,是江妙的二嬸馮氏。
馮氏今兒著一藍綢子明花薄上,梳著倭墮髻,模樣瞧著比戚氏老氣些,卻也是生的周正端莊的。馮氏素來和戚氏不對頭,自然也拉著江妙誇讚了一番,順道也送了一個致的小玩意兒。
馮氏繡藝出眾,江妙屬兔,這會兒將自己親手繡製的兔兒香囊係在江妙的腰上,裏頭還裝著一些對好的草藥。
江妙也甜甜的謝過。
馮氏心下得意,摟著小侄瘦小的子,朝著戚氏看了一眼,仿佛覺得自個兒同小侄的關係,比戚氏要好。
這兩位嬸嬸的小把戲,江妙也是見怪不怪了,目下瞧著,隻覺得稽。
江妙又瞧了一眼馮氏和戚氏後麵齊刷刷站著的堂兄們,轉了一圈,才被老太太招到懷裏。
老太太生得甚是慈藹,了小孫的小手,心疼道:“累著了吧?”
江妙搖搖頭:“沒有,孫的子已經好多了,前些日子今月教了孫踢毽子,孫現在能踢十幾個呢。”
老太太這才歡喜,道:“那下回妙妙就踢給祖母看,好不好?”
“好呀。”在老太太麵前,江妙素來乖巧,角噙著笑,語氣比往常活潑了許多,“孫還想和祖母一起踢呢。”
這話一落,屋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
老太太也笑:“祖母老咯,踢不了。”
江妙趕忙說著不老,直將老太太哄得開開心心的。
戚氏就這麽看著,心下也是羨慕。尋常人家,大多是喜歡男娃,偏生到了鎮國公府,倒是以娃金貴些。戚氏忍不住了自己的肚子,若是也能生個娃,老太太興許能多注意一些。可是,一想到江三爺專寵謝姨娘,戚氏就一肚子火。再如何期盼,沒男人,怎麽生孩子?
至於馮氏,對這小侄的疼,遠不如戚氏這般純粹。知國公爺和老太太都看重這唯一的嫡孫,瞧著戚氏一個勁兒的示好,自然也不能輸給戚氏。
請了安,江正懋攜妻兒代表鎮國公府去宣王府給老王妃祝壽。
壽禮是喬氏親自選的。老王妃信佛,喬氏便選了一副觀音畫像。觀音畫像並不是什麽稀罕的禮,可這畫像是出自大師之手,自然是珍貴多了。
江正懋和三兄弟並未坐在馬車裏,而是各自騎馬。
江正懋英姿發、穩重,喬氏抬手起馬車簾子瞧了瞧,看著馬背上的夫君,忍不住就紅了紅臉。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最喜歡他騎馬的模樣。
仿佛是心有靈犀,江正懋側首瞧了一眼,恰好逮著看的妻子。
原是冷峻的臉龐,忽的溫和起來。
喬氏忙將簾子放下了。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將坐在側的兒抱在了上,低頭問道:“若是不舒服,就告訴娘,知道嗎?”
江妙點頭:“嗯,兒知道了。”仰著小臉道,“哥哥們騎馬的樣子真好看,娘,兒以後能學騎馬嗎?”
這……
喬氏有些為難,兒子太弱,不宜騎馬。
“娘……”
江妙的尾音拖得長長的,眼的看著喬氏。這等舉止,雖是小娃常有的,可江妙卻鮮用。素來是要什麽有什麽,自己子吃不消的事,心裏有數,也不會去求喬氏。可如今,卻想多多嚐試。
喬氏心登時就了,道:“,娘答應你,等你長大些了,子也好些了,就讓你爹爹和哥哥們親自教你騎馬。”
江妙笑笑,道了聲“娘真好”。
過了半個時辰,鎮國公府的馬車在宣王府的門口停下。
江正懋扶著喬氏下了馬車,之後將馬車上的閨抱了下來。
江妙下意識的抱著自家爹爹的脖子。江正懋倒是沒有將閨放下的意思,直接抱著進了宣王府。
從宣王府門口,一直到前廳,足足走了一刻鍾時間。
江正懋同喬氏夫妻二人伉儷深,容貌等對,如璧人一般,這會兒懷裏抱著一個玉雪致的小娃,後又齊刷刷的跟著三個穿著不同、同袍子、高矮一致、麵容一致的三兄弟,這架勢,倒是頗為壯觀,也令人羨慕。
直到到了前廳,江妙的雙足才終於沾了地。
鎮國公府長房夫妻二人能來,宣王府的老王妃自然歡喜。
一番客套,老王妃瞧著江正懋手邊的小娃,倒是出了笑意:“妙妙也來了,來,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江正懋鬆了手,示意兒過去。
老王妃慈眉善目,江妙也是見過幾回的。
走到老王妃的邊,乖巧的了人。這才發覺老王妃的邊,站著一個著一襲墨綠錦袍的年。
自然不是陸行舟。
陸行舟畢竟是庶孫,這種場合,還沒資格能站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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