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當心著些,父親的心很是不好呢。”蘇瑯在蘇喬耳旁悄聲說道,又怕裏麵的人聽見,忙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無異樣之後,才快步逃開了。
蘇喬進了書房,見蘇征衫正寫著明日要奏上的折子,也不敢打擾,便站在那。
幾乎一夜未眠,折騰了這許久,又滴水未進。前些日子從馬上摔下來又著了涼,傷並沒好全,此刻便有些承不住,眼前發黑。
“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蘇征衫的聲音忽的傳來,像是巨鍾在腦中敲響,耳邊滿是“嗡嗡”聲響。
“今日,便與王爺回去,再胡鬧,我便家法置!”蘇征衫喝道,卻聽一聲悶響,抬頭一看,自家三兒倒在了地上,麵蒼白。
唬得他幾乎掉了筆,連忙上前去看,一麵喝道:“還不扶三小姐回屋,請大夫來!”
丫頭小廝們當即忙做了一片。
蘇喬在混沌中,似乎又看見了秦長淮萬箭穿心,慘死在麵前的景象,當即驚出了一冷汗。
坐起來,卻見秦長淮便在一旁看著,滿是擔憂。
“喬......”
秦長淮始一開口,便被蘇喬拉住手,上上下下看了個清楚,確認了秦長淮安然無恙,卻還是不放心:
“你沒事吧?可了傷?可有哪裏不好?”
“沒事,喬兒莫慌,可是做噩夢了不是?”秦長淮拿過外裳替蘇喬披好,免得又著了涼。
見滿頭大汗,便從青溪手中拿過溫熱的帕子,細細地替拭著:“沒事,一切都好,喬兒不怕,我在。”
蘇喬在秦長淮懷中呆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猛抬頭問道:“你怎麽在這?”
這個時辰,他應當在廂房議事才對。
“聽說你出了事,我便趕過來了。嶽父那邊,我已說服了他,隻要你願意,在蘇府呆多久都可。
“要我與你回去,也不是不行,隻是......”
“什麽?”蘇喬逐漸沒了聲音,秦長淮聽不清楚,便湊近了些問。
他一靠近,上那子清淡的沉香的味道,便撲到了麵上。
蘇喬不臉一紅,定了定神,開口道:“四妹妹的況,想來你是清楚的。現在隻認我,若我走了,隻怕又鬧個不停,我想,帶去北苑暫住一段時日,直到痊愈為止。”
秦長淮見蘇喬臉紅害的模樣,隻覺十分可,若是平常,自然要逗弄一番,可此時還在氣頭上,肯回府,也是因著父命不可違。倘或又惹生氣了,隻怕今日回不去了,便笑道:
“我當是什麽大事,那樣大的一個北苑,還騰不出一塊地方給姨妹住不?你先休息一會兒,丫頭們收拾東西,我去向嶽父稟明,若他同意,今日便將姨妹一並接回府,可好?”
蘇喬點點頭,暗暗鬆了口氣。
王氏既然已經猜出了是做的,那麽再留在府中,不但幫不到蘇沁,反而會讓陷孤立無援之地,還不如帶著蘇沁離開。
王氏的手即便再長,也不到寧軍王府去。蘇沁在那裏況如何,自然也不得而知,不能輕舉妄。
隻要熬過這段時日,便是雨過天晴了。
秦長淮見到蘇喬眼中閃著算計的芒,雖不知是誰這麽倒黴,又起了心思,卻也好過之前那樣平靜無瀾,恍若一灘死水的模樣。
便那人吃些苦頭吧,反正蘇喬也不會掀起太大的波浪,他總能解決就是。
想著,在蘇喬額頭上印下一吻,轉去了。
蘇喬先吃了東西——實在是了。待得吃飽過後,正打點著要帶回去的行李,王氏便來了。
王氏一來,便摒退了左右,一時間,屋裏隻剩母二人。
“回去之後,好好與王爺過日子,別再與他鬧脾氣——你嫁王府,也有一二年的時間了,肚子怎麽還沒靜?我讓你喝的藥,都喝了沒有?”王氏沉聲問道。
蘇喬本以坐好了被責罵的準備,卻不想王氏並非為了蘇沁的事而來。
而是為了另一樁,能得不過氣的事。
“母親的囑咐,喬兒不敢忘。藥一直吃著,隻是王爺在家的時日,還要分些給王妃們,哪裏有喬兒的事......”
“又說這種賭氣的話!”王氏喝道,“待你為王爺生下孩兒,任憑你如何賭氣稚,我都不管。在那之前,你便好好將他的心握在手裏。”
王氏說著,看了蘇喬的小腹一眼:“過幾日,我派個大夫去給你看看,若你實在沒用,便別耽誤時辰,你五妹妹,也到了該出閣的年紀。”
蘇喬握了拳,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氣力,才控製住自己沒發作出來。
永遠也忘不了,自己笑著送親妹妹,上自己丈夫的床的場景。
刻骨銘心,至死難忘。
“我知道你喜歡他,不願與旁人分,更不願親自送人——可也要你爭氣。這世上的事,並非你不願,便可不做的。你若能早些為王爺誕下一子,我也不會你做這些。好好想想吧。”王氏說罷,徑直離開,蘇喬這才了力一般,跪坐在地上。
青池與青溪進屋來,唬了一跳,連忙去扶,蘇喬卻隻是笑著抹去了麵上的淚水:“東西都收拾好了?走吧,王爺也該來了。”
丫頭們擔心,卻不敢問。
待到秦長淮回來時,蘇喬麵上,已看不出哭過的模樣。
回了北苑,蘇喬並沒把蘇沁安置在別的院子裏,而是與自己同住一屋。
蘇沁本不願,與蘇喬住在一起,難以避免的,要撞見秦長淮——那才是十分尷尬的事。
蘇喬卻是執意。
倘或真的打掃了一間屋子出來給蘇沁住著,隻怕在旁人眼中,蘇沁便是寧軍王府未來的新側妃了。
這個傳聞一旦流傳開來,之前的一切,悉數付諸東流。便是蘇沁嫁給了心上人,旁人也不會再相信的清白。
“瘋病”,更會被當作暗度陳倉的托詞。
所以,們隻能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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