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氣話,每到年關,秦長淮便格外的忙,日常理事務,多是通宵達旦。除夕之前,總是連麵也見不著的,如今又怎麽有這樣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裏。
本是怪罪,卻不知,這樣的語氣神態,落在秦長淮眼中,多了幾分嗔的意味。
“來之前征得了嶽丈的允準,許我將軍中事務帶府中來理。我知你不嘈雜,便隻在廂房與他們議事,斷不會吵擾到你。這會兒離約好的時辰還有一會兒,你讓我歇一歇,可好?”說罷,也不等蘇喬應答,便靠在的上,合上了眼。
秦長淮雖也曾為了哄而刻意放低姿態,卻從沒有這般示弱過。想來是真的累得了。
蘇喬也不忍擾他休息,便沒再作。讓丫頭拿了毯子給秦長淮蓋上之後,便坐在那,看著他的睡。
一個姿勢保持得長久,終歸是有些承不住。
蘇喬漸漸覺得腰背有些酸痛,也被得發麻,卻不出聲響,隻讓秦長淮安心歇著。
倒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輕聲道:“三小姐,王爺邊的人求見。”
蘇喬點點頭,便有一人走了進來,才踏進門口兩步,便止了步,視線地麵,不敢僭越,抱拳道:“屬下見過側妃,王爺喚的人,都來齊了。”
蘇喬點點頭,發力推了推秦長淮。
秦長淮睜眼的一剎,屋中溫度似乎降了不,直到蘇喬不控製地打了個冷,秦長淮才反應過來,收斂了一的殺意,笑問:“怎麽了?”
蘇喬不言語,隻指了指門口那人。
秦長淮去,便知他的來意,道:“他們等著,我就來。”
回頭著蘇喬時,又是另一個樣貌:“我去議事了,你好好歇會兒。”
蘇喬不語,秦長淮起,走到門口時,卻聽見背後傳來一句:“要議事回你王爺府的書房去!”
卻也隻是笑笑,並不在意,徑直去了一旁的廂房中。
蘇喬見他的模樣,隻懷疑自己語氣是不是太好,這般說話,秦長淮都沒生氣。
仔細想想,前世秦長淮並沒對發過脾氣,由一開始的信誓旦旦,到現在也迷惘了。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秦長淮對惱怒?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瞥見自己方才拿著的書冊掉了,便想下去撿。
這才發覺,雙已沒了知覺,彈不得。
青池見了,忙上前撿了書遞給蘇喬,而後坐在腳踏上,替按著。
旁邊的廂房裏不時有人進出,來去皆是腳步匆匆。蘇喬猶豫了好一會兒,等著天漸漸黑了,方才起走了出去。
秦長淮理公事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旁人打擾,更不願人們以關心的名義進去——不知有多個人辛辛苦苦做了佳肴趕去書房獻。結果連人都沒見著,便被趕出了王府。
蘇喬也去過,倒是沒被趕走,而是被好聲好氣的勸回了屋子。
倘或......今日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秦長淮應當會惱怒的吧?
臨出門時,青池怕著涼,特意尋了鬥篷來給披上。饒是如此,一掀開簾子,凜冽的寒風還是得頓了頓腳步。
待得習慣了這樣的溫度之後,方才出去。
院中的雪被掃了個幹淨,一點雪漬也不敢留,免得蘇喬倒。
蘇喬抱著手爐,到了廂房門口,看著裏麵人影幢幢,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門進去。
因著是在蘇府,房門前並未像王府那樣,有人守著。
蘇喬隻站在門口,便能聽到裏麵的談話聲。
本要直接推門而,想了想,還是敲了門。
“進來。”秦長淮沉著的聲音自裏麵響起,蘇喬推門而,屋的人見了,皆是一驚。
誰也沒想到,會突然有子闖。
一時有怔愣的,有氣惱的,有好奇的。
卻因秦長淮在,沒敢作聲。
他們雖不認識麵前闖的子是什麽人,可在蘇府,能夠恣意闖進廂房的人,想也知道是誰。
秦長淮本閉目凝神聽著底下人匯報事,忽聽得聲音停了,睜眼一看,麵上的霾剎那間消失無蹤:“怎麽,了?”
秦長淮這樣的態度,把蘇喬方才醞釀半晌準備好的話悉數給堵了回去,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他分明應當生氣的!
秦長淮起走到蘇喬麵前,低笑道:“我這會兒還有些事,你先用著,不等我。”
“誰在等你,我是來.......”
“好,我知道,這就去,可好?”秦長淮笑道,一麵攬了他的腰,一麵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便先回去,將方才所說的,回去再好好想想,明日來回我。”
蘇喬子一僵,幾乎就要掙出來,卻始終不能在秦長淮的下屬麵前,給他失了麵子,便隻裝作害,低下頭去。待屋沒人之後,才將秦長淮推開。
秦長淮鬆開了懷抱,卻握住了的手:“喬兒乖,咱們先吃過晚飯,可好?”
常言道,手不打笑臉人。
秦長淮這麽眉眼溫的模樣,蘇喬哪裏還能說得出過分的話,看了他半晌,也不過出自己的手,轉走了。
吃過晚飯,蘇喬也不理會他,自己坐一邊研究棋譜去了。秦長淮也沒去搭話,坐在書桌前,做著自己的事。
既然減去了許多與底下人議事的時間,不得就要自己多費些功夫,免得耽誤事。
一直到了快宵的時候,秦長淮方才離開。此後數日,日日如此。一下了朝,秦長淮便會過來,直到宵前才離開。
蘇喬一直沒給他好臉,常常對之視而不見。秦長淮卻甘之如飴,一日跑得比一日勤。便是皇帝尋他議事,也得先來給蘇喬說一聲,陪用了午飯。
蘇喬想過發脾氣,可對方一直笑臉相迎,遑論說什麽鬧什麽,都是溫地笑著。
惹不起,躲得起。
盤算著這日,展雲深要來給蘇沁診脈,早早地起來梳洗了,掐著時間點過去,剛好在飲香院門口,遇見了展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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