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孟漓禾的姿勢，蘇子宸就知道多半已經猜出什麼，但是深呼一口氣說道：“此毒目前尚在復蘇階段，待孕期滿六個月后便會融，從而使孩子和大人同時中毒。所以，在這之前有兩種選擇，一是暫時制毒，這樣可以避免孩子中毒，但是孩子臨盆的那一刻，毒會發，大人便會立刻死亡。而另一種就是，將毒盡數引到孩子上，只是，那樣孩子便會……”

　“不行！不能引。”蘇子宸的話還未說完，孟漓禾便直接打斷道。

　將毒引到孩子上，不就是讓孩子代去死嗎？

　試問哪一個母親可以做到？

　宇文澈當場怔住。

　他怎麼能想到，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呢？

　現在離六個月，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這個月之，必須做出最終決定。

　蘇子宸嘆了一口氣道：“禾兒，我和神醫都會繼續想辦法，但若是萬不得已，希你可以理智些，畢竟，孩子還未形，你們以后還有機會。”

　神醫亦是說道：“不錯，我也同意這個觀點，你想清楚，不要犯傻。”

　孟漓禾大腦一片空白，本不知道如何做想，只是下意識用雙手護著自己的腹部，明顯保護之姿。

　忽然，一個寬厚溫熱的膛從的后近，雙臂從后面將他圈住，雙手亦覆在的兩只手上，聲音竟是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孟漓禾不由閉上了眼，將上所有的力氣盡數卸下，讓整個子依偎在宇文澈的上。

　雖然，也知道宇文澈這句話不一定真的可以實現，可是，太累了，心疲憊。

　也真的，沒有那麼堅強。

　蘇子宸和神醫均嘆了口氣，對視一眼，還是告了辭。

　事到如今，他們能做的也只是夜以繼日的尋找解毒辦法。

　屋子重新寧靜了下來。

　夕的余暉從窗口照進，帶著些凄的芒。

　兩年半的時，兩個人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磨難，遇到過無數次的艱難險阻。

　可是都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樣，毫無辦法。

　困倦再次向孟漓禾襲來，不知是否因為疲憊，變得越發的猛烈起來。

　終于，還是倚在宇文澈的肩頭之上，睡了過去。

　宇文澈面沉靜，將放在床上，細心的蓋好被子，終于，還是出了屋子，朝著蘇子宸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夜漸漸籠罩整個皇宮，偌大的寢宮之，安靜的只聞得見呼吸聲。

　孟漓禾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屋，想來是下人擔心打擾休息，燭還未燃起。

　只有的一雙眼，睜開在那里，靜靜的著屋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手掌細細的研磨著腹部，臉上出可以稱得上是慈的表。

　黑暗中，幾乎有一種看不見的環顯現，那，做母。

　良久，孟漓禾的目變得堅定，終于，從床上走下。

　微微整理了一下發髻，推門而出。

　屋外，天空中已經有繁星點點，一如那晚與宇文澈一同散步之時，那麼靜匿而好。

　只是，心境卻已然是完全不同。

　豆蔻很快迎了上來：“皇貴妃，您起來了？子還好嗎？”

　孟漓禾點點頭，沖著微微一笑：“我沒事。皇上呢？知道現在在哪嗎？”

　“皇上好像在書房。”豆蔻趕回道。

　書房？

　孟漓禾微微蹙眉，是去批閱奏折了麼？

　一旁，想到孟漓禾又休息了那麼久，怕是被自己的話所累，豆蔻依然有些疚：“皇貴妃，奴婢之前不該說那麼多，奴婢該死。”

　孟漓禾卻搖搖頭：“我反倒應該謝謝你。”

　謝謝的提醒，讓自己對自己的狀況起了疑心。

　雖然，表哥和師傅的刻意瞞，是為了讓擔憂一段時日。

　但是，卻并不怨恨自己提前知道了這一切。

　因為人往往在要失去的時候，才會倍珍惜擁有的日子。

　很慶幸，眼下的每一秒，都可以加倍去珍惜。

　豆蔻不明所以的看著孟漓禾：“皇貴妃……”

　“好了，我要去書房，你先去歇著吧。”孟漓禾不想就此多做討論，豆蔻不知道也好，知道了也是多一個傷心之人而已。

　所以，此行也不必跟著了。

　“是。”豆蔻言又止，但聽到要去找皇上，還是不再多說。

　書房，遠遠的便可以看見房門微微開著。

　一亮從開口出，映在門外的石板上。

　看起來，宇文澈的確是在里面。

　因為，如今是夏日，氣候炎熱，只要有人，基本上房門都不會關閉。

　只是，讓孟漓禾有些奇怪的是，一直守門的小太監卻并未在門外守著。

　不由好奇的朝著門的方向走去，眼看行至門前，卻忽聽里面傳來一聲“二哥”！

　孟漓禾腳步微停，宇文峯？

　據所知，自從那次宇文峯將堆積的奏折盡數扔給宇文澈之后，便在朝堂消失，據說連早朝都沒有上，說是請長假休息，一度給宇文澈氣的牙，怎麼今天這是忽然被抓回來了嗎？

　要不然，為什麼聽著他的語氣里，似乎帶著許多悲傷和哀怨，仿佛還有些泣的聲音。

　孟漓禾不由好笑，這個宇文峯每次都裝的這麼像。

　而接著，卻聽宇文澈回道：“記得我的話，拜托你了。”

　“我記得。”宇文峯又接著泣了兩聲，“可是二哥，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這些奏折。”

　宇文澈嗓音低沉，帶著些許疚的看著他：“我知道。”

　“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宇文峯忽然大喊一聲。

　接著，竟是站起，跑到宇文澈面前，一把將宇文澈抱住。

　難得的，宇文澈形并沒有，任他將眼淚和鼻涕蹭在自己的肩頭，甚至，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不過，卻并沒有對宇文峯的話有所回應。

　門外，看著這一切的孟漓禾徹底傻了眼。

　這……

　不就是幫忙批閱個奏折嗎？

　有必要演的這麼真？

　因為宇文峯哭的連眼睛都紅了，怎麼看也不像假的啊！

　還是說，宇文澈當真……

　“皇嫂？”忽然，正在哭的宇文峯一抬頭，便看到門外，正杵在那看著他們的孟漓禾，頓時也傻了眼。

　宇文澈此時正背對著門而立，聞言，趕將宇文峯從自己的上下來。

　轉過，快步走到孟漓禾的面前，有些張道：“小雨，你什麼時候來的？”

　孟漓禾面僵，老實道：“在你倆擁抱之前。”

　宇文澈額頭跳了跳，不過，倒像是松了口氣。

　宇文峯轉過，飛快將眼淚干，接著，走到孟漓禾面前，角一勾道：“皇嫂，皇兄又欺負我批閱奏折，你看都把臣弟欺負哭了。”

　孟漓禾角微，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這麼……

　咳咳，算了，不能多想。

　反正這兩個人一直都這麼相，也習慣了。

　宇文澈瞥了他一眼：“好好批吧，我們走了。”

　說著，便拉起孟漓禾，頭也不回的離開，余下的只有宇文峯的哀嚎聲，可凄涼。

　孟漓禾有些無奈的看著宇文澈：“你怎麼又讓宇文峯代理朝政啊，要是大臣們知道了，會對你有微辭吧？”

　孰料，宇文澈卻道：“他理朝政其實理的很妥當，只不過子有些浮躁，若是踏實做個皇帝，也會是個好皇帝。”

　孟漓禾不由皺皺眉，有些奇怪的看向宇文澈。

　宇文澈做皇帝已經是塵埃落定，宇文峯看樣子，也并無此心。

　為什麼宇文澈會這麼說？

　“想吃什麼？”忽然，宇文澈在一旁問道。

　孟漓禾這才想起，的確因為睡覺的關系，如今晚飯還沒有吃。

　不由嘆了口氣道：“你又在等我，所以沒吃飯嗎？”

　“當然。”宇文澈笑笑，“沒有你，我自己吃的又有什麼滋味？”

　孟漓禾一愣，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不過，宇文澈卻仿若未見般，繼續牽著的手道：“不如我們去喝點粥吧？天有些晚了，吃多了容易積食。”

　“好。”孟漓禾點點頭，角微微勾著，心里的惆悵卻在所難免。

　膳房從不缺讓人食指大的餐點。

　孟漓禾雖然疲憊，但胃口一直很好。

　此時大概也是因為了，所以一口氣喝了三碗粥。

　宇文澈不由笑著一邊為孟漓禾著，一邊說道：“三碗，剛好你和兩個孩子一人一碗，你說孩子們這麼能吃，將來會不會生出來是兩個小胖子？”

　孟漓禾眉頭微蹙，并沒有開口。

　因為今天的宇文澈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看起來，好像對下午的事并不在意，也未一起討論。

　但是，又并非避而不談。

　“吃飽了嗎？”宇文澈微笑著看著。

　孟漓禾點點頭。

　再次牽起的手，慢慢走回寢宮。

　一如既往的寧靜好，孟漓禾卻明顯心事重重，多次看著他言又止。

　而宇文澈卻依然仿若未見，只是淡淡的和閑聊著其他。

　甚至，一直到洗漱完，要躺回床上休息，都沒有要與討論那件事的意思。

　孟漓禾深吸一口氣，終于還是道：“澈，我們談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