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依在沈鈺珠面前邊喝酒邊像是拉家常一樣,將過去和未來的瑣碎都說了一遍。
沈鈺珠耐心的聽著,到后來都不用給斟滿酒杯,自己拿起來親自給自己倒滿。
這一壺毒酒是沈鈺珠特地命人調制,藥效來的慢一些,足以將所有的話都說清楚。
慕依依吸了口氣看著沈鈺珠道:“帝陛下,麻煩你捎個話給我兒,我這個娘當的委實有些失敗。”
“以后的路好好的走,不要像我這樣。”
“就和說,我是自愿伏法的,大周皇帝對我們母子三人已經是仁盡義至,自作孽不可活,我毫無怨言,也讓不要多想。”
沈鈺珠點了點頭:“這一句你算是說對了,皇帝對你們母子三人確實仁盡義至,奈何你貪心不足罷了。”
“是,是,”慕依依忙應了下來。
只要能讓的兒活,便是沈鈺珠罵祖宗十八代也無所謂。
沈鈺珠看了看窗戶外面暗沉沉的夜:“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有你這封信也了,其實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慕依依忍住了腹中的絞痛,詫異的看向了沈鈺珠。
都已經墜地獄,哪里還有什麼好消息等著?
兒被千山的兒子所救,對于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
“帝陛下?”
沈鈺珠看著道:“慕依依,從你我相見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初始覺得同,后來因為趙軒和慕修寒是異姓兄弟我也極力幫過你。”
“再后來蕭家,沈家家眷被趙軒差點兒屠戮干凈的時候你又暗自幫過我。”
“以后你被趙炎追殺,趙塵繼位,我們對你和趙軒過去的事也沒有追究,你幫了我,我幫了你,早已經算不清楚。”
“這一次你差點兒縱著你兒子害死我的兒子,我們之間早已經是一團麻。”
“我只想說過了今夜后,兩清了吧。”
慕依依緩緩低下頭,重重的點了點。
沈鈺珠看著花白的頭發道:“其實當今圣上雖然不茍言笑,不熱鬧,后宮也凋零。”
“你真的該慶幸是他做了大周的皇帝,才讓你們母子三人多活了十幾年,人啊,有時候得知足才行。”
“是,我錯了,”慕依依吸了口氣,“我知道自己錯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是錯的。”
的臉上難得略過一抹真誠的悔意。
沈鈺珠嘆了口氣,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頭,多說無益。
“你兒子也不用死了。”
“你……你說什麼?”慕依依慘白的臉抬了起來,不可思議又驚喜萬分的看著面前的沈鈺珠。
沈鈺珠緩緩道:“這不是我的恩典,這是當今圣上給你的恩典。”
“圣上剛才和我說了你們母子三人的去留。”
慕依依的微微打著哆嗦,不知道此時是疼得還是激。
沈鈺珠一字一頓道:“你們母子三人,一活,一關,一死。”
慕依依眼底頓時掠過一抹狂喜,其實早就預料到兒子會死。
辰王在涼州府造反,他不死誰死?
沒想到到了這一步,皇上都能放過他的兒子。
慕依依眼底的淚再也不住了,兩只手哆嗦得不樣子。
沈鈺珠道:“辰王會被關到京郊靠近皇陵的一莊子上,終不得出來。”
慕依依臉上的表微微僵在了那里,兒子才二十歲出頭被關一輩子?
隨后心頭釋然,只要能活著就已經是恩賜了,哪里還能求那麼多?
慕依依緩緩起,不知是不是起來的有點猛,子竟是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站穩了去。
噗通一聲跪在了沈鈺珠的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陛下,我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也對不起陛下曾經對我的誼。”
“過去在永寧候府那段兒見不得的日子里,其實你對我的好,我都曉得的。”
沈鈺珠嘆了口氣緩緩起,將慕依依給兒朝郡主的書信拿在了手中。
定定看著因為毒酒發作已經完全站不起來的慕依依,嘆了口氣道:“千山和金釧兒的兒子,與我的兒子好,我看著他們長大的。”
“他人不錯,會對你兒好的,你放心吧。”
“多,多謝了,有勞帝陛下了,”慕依依吸了口氣,角滲出黑的跡來。
沈鈺珠定了定神,轉走出了牢房,后傳來慕依依因為痛極大口大口氣的聲音。
沈鈺珠更是了那封書信,還有慕依依給兒的令牌。
臉上掠過一抹苦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故紙堆里的塵埃。
慕依依這一次太貪心,自作孽不可活!
慕依依整個人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想要扶著桌角站起來,隨后還是重重摔倒在地。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約中卻好似看到一個悉的影矗立在門口,凝神看著。
“軒郎?”慕依依聲音沙啞朝著那一抹白影緩緩爬了過去。
此番五臟六腑的痛楚竟是緩解了幾分,代之的居然是馬上要見到趙軒的喜悅。
“軒郎,我沒想要造反的!真的,我早就厭倦了!”
慕依依邊爬邊沖著那道影低低的哭訴,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的時。
的娘被魏夫人折磨得無完,丟到了別莊里等死。
蜷在墻壁邊低聲哭泣,一如現在這個樣子。
慕依依還像是時代那樣沖著自己的人哭訴。
墻壁另一側傳來一個年清冷溫的聲音。
“不要哭!但凡有一的機會也要活著,活著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軒郎,你想要什麼?”慕依依茫然的看著前方。
趙軒緩緩道:“天下還有……你!”
慕依依大口大口的著氣,窒息的覺漸漸襲來。
低聲哭道:“軒郎,我好累,這些年我帶著兩個孩子,與這世道求一個生存,真的撐不住了。”
“我也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可是軒郎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因為那是你的天下啊!我為了你的天下籌謀十幾年,真的累了。”
“軒郎,帶我走吧,帶我走……”
緩緩抬起手,拼命的想要抓住趙軒沖過來的手。
他的手型很好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慕依依用盡最后的力氣抓住了他的手,臉上終于出了笑容。
不多時,宗人府的差役走了過來,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慕依依的尸。
似乎想要爬出牢獄,手臂了出去,死死抓著牢獄的門角,掰都掰不開,抓得那麼牢。
“去皇上那邊復命吧!”
“死了?”另一個差役忙走了過來。
“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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