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把他也算上了!
三個人都是大長,跑得飛快。后面家仆們揮舞著棒子使勁追。
兩邊小販張開大傘遮住爐灶;正在吃路邊攤的客人們離大路遠的捂著碗,離大路近的捧著碗一邊吃一邊往旁邊走。
顯然,大學中的勛貴宦子弟們年輕氣盛,打架之事很常見,這附近的人已經很習慣。
遭了無妄之災的高其倬不認識路,只能跟著前面兩個瘦弱青年跑。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實在是太倒霉了,眼見著就要和后面人拉開距離,居然被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那馬車見到有一隊拎著子的人沖過來,居然沒有驅車離開,而是停了下來,死死堵住了路。
一只戴著金鑲玉扳指的瘦削手掌出車窗外,將車窗簾子往上抬了一點,然后收了回去。
“喲嘿!”
一個年郎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然后一溜的年郎、小男孩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足足有八個。
差點撞馬車上的高其倬震驚無比。
這小小的一駕馬車,中間怎麼塞了這麼多人?
他停下后才發現,面前裝飾很不起眼的樸素馬車一點都不小,居然是四匹馬拉的。
跑在他前面的兩位瘦削青年稍稍愣了一下,就想往旁邊跑。
這群年郎中個頭最大的兩個人一腳踹向那兩人的膝蓋窩,拽住對方手臂,將人按在了地上。
“跑什麼?”
“沖撞了我哥的車架,還想跑?哎喲,這不是法海嗎?”
法海一臉絕。
旁邊瘦削青年看了法海一眼,又看了這群笑嘻嘻地沖向了持家仆們的年郎一眼,臉上表也逐漸絕。
就剩高其倬傻傻地站在那里,與整個鬧騰的氣氛格格不。
年郎們已經沖到了他后,有的人從腰間出鞭子,有的人直接用刀鞘,把那群厲荏的家仆們揍得呼天喊地,不斷嚎“我們是XX貝勒、貝子、王府家的人”,試圖嚇跑這群武藝高強的年郎。
但這群年郎笑得更歡快了。
“王府?爺揍的就是王府的人!”
“除了直親王府的人,哪個王府我不敢揍?”
“直親王府不是更敢揍嗎?要是直親王府的人,咱們揍他們是救他們。”
“有意思,居然有人膽敢在大學門口打架斗毆,都給爺去牢里蹲著!”
一聽到牢里,高其倬絕了。
他是來考科舉的啊!要是他被抓了牢里,會試怎麼辦?!
高其倬想要逃跑,但一隊穿戴整齊的衛兵急匆匆跑來圍住了這里,他本沒法跑。
就當高其倬絕之時,馬車上傳來一個俊朗溫的聲音:“馬車前的三人就不用抓了。三弟,四弟,把他們三人押上后面的馬車,你們倆問問是怎麼回事。”
“好嘞二哥。”兩人松開被他們在地上的人,“自己走,還讓爺請你們嗎?”
法海苦著臉道:“能不能別告訴我大哥?”
胤祉笑道:“你猜?”
胤禛板著臉道:“馬上要會試,你不待在家里好好看書,跑出來打架斗毆?你是不是要氣得鄂倫岱從安南戰場上寫家書回來罵你?你丟臉不?還有你……”
胤禛的視線移到瘦削青年的紅腰帶上:“你是覺羅?”
那人點頭,翕,不知道該如何行禮。
“罷了,先上馬車。”胤禛又看向高其倬,“你怎麼和他們混一起?你的穿著,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吧?”
高其倬連忙道:“小人聽見有人呼救,急急跑去救人,然后就被一群家仆追趕。小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見這一群年郎的馬車、對王府家仆和紅帶子覺羅的態度、以及周圍衛兵領隊畢恭畢敬的模樣,就知道這群人絕對是惹不起的達貴人,立刻用了最謙卑的自稱。
“真的?”胤禛看向法海。
法海悶聲道:“是真的。他是被我和滿保連累。”
滿保也點頭。
高其倬松了一口氣。看來那個法海和滿保的瘦削青年人還不錯,至知道把他這個無辜者摘出來。
他正想告辭,胤祉卻道:“好了好了,等上車了慢慢說。你也來。”
高其倬:“……”我也可以不來嗎!不是誤會已經澄清了嗎!
法海和滿保埋著頭跟著胤祉和胤禛上馬車。高其倬看了一眼周圍的衛兵,也滿心驚恐地跟著上了馬車。
他很后悔,他真的非常后悔。為什麼他會聽見呼救聲就會條件反地沖了出去?
他哥說,他這個習慣遲早會害死他。
看吧,他就算不被害死,這次科舉可能也完蛋了。
希只耽誤這一次科舉,他還能參加下一次科舉。可別革了他舉人的份啊!
高其倬滿心絕。
法海和滿保也很絕。
滿保也擔心自己這次科舉完蛋,甚至以后都沒辦法走仕途。
他想著家中辛苦勞、用針線活和覺羅微薄的補助養活他們兄弟三人、現在眼睛已經有些看不清的母親,忍不住攥了雙拳。
但對方辱及他的母親,就算再來一次,他也怎麼都忍不了這口氣。
法海的絕倒是和科舉、仕途無關。
他就只是絕難得打一次架,居然被太子和一眾阿哥們逮個正著。
他平時的嚴肅正經書生形象,難道就要這麼毀壞嗎?
毀壞就罷了,如果太子殿下將這事告訴大哥怎麼辦?法海對鄂倫岱十分復雜,又不服氣又敬佩,還有很多不滿。所以他寧愿這次進士不考,也不愿意鄂倫岱寫信來訓斥他。
但若是這次進士他考不了,鄂倫岱也會發現吧?
法海抱住腦袋:“誠貝勒殿下,雍貝勒殿下,求支個招,要怎麼做,您們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我大哥?”
誠貝勒,雍貝勒?
滿保深深呼了一口氣,出“果然如此”的絕表。
他只在大學讀書的時候遠遠看到過宮中的阿哥,對阿哥們的相貌記不真切,只是從這群人的囂張態度勉強推測出他們的份。
他究竟倒霉到什麼地步,才會在會試前被人堵著毆打,還遇上了阿哥們?
最可怕的是,他最敬仰的太子殿下不會也在吧?!
即使滿保已經聽面前的誠貝勒和雍貝勒說出“二哥”這個稱呼,他也抱著僥幸(自欺欺人)。
只有高其倬還在那傻著。
誠貝勒?雍貝勒?那是誰?
康熙封皇子又不像后世那樣,要在電視新聞上播無數次。在鐵嶺的高其倬,并沒有聽過誠貝勒和雍貝勒這個稱謂。
但無奈高其倬是一個父親早逝的貧寒學子,他沒有門路、也沒有錢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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