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病了,你就不該來,你有什麼閃失,我如何是好?”紅疲倦地說著,請青雀坐,本就不愿管榮親王府的事,但此刻害喜不由己,看起來就顯得很不待見客人,好在氣擺在那里,青雀也不能多想。
“娘娘可要保重,知道您忽然病了不隨駕去木蘭,我就想來看看您了。”青雀關心地說,“大夫說我多出來走走,回頭也好生養。”
紅念及自,沒多想就笑道:“你年輕怎麼都好,不必那麼多顧忌。”
青雀打量著紅,又聽這話的意思,心里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既然皇帝與皇貴妃還沒有聲張,不也不敢胡言語,只是想著若是被自己猜中了,皇貴妃這福氣,來得是不是時候?
“沒有別的事,只是看看我嗎?”紅道,“你別誤會我不待見你,實在我自己有限,再者擔心你。愉妃姐姐去了木蘭,可心必然放在京城,若不是不愿皇上掃興,不得能時時刻刻守著你。”
青雀笑道:“是呀,所以額娘在京城時,我可不敢出門,多雙眼睛看著呢。其實今天……”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是借口探娘娘您,其實只是想出來走走,懷個孕都沒這麼累,可是悶在家里,太累了。”
紅無心道:“側福晉幾位不陪你說話嗎?”說出口了,才有些后悔。
青雀的神果然黯淡了些,無奈地說:“胡氏守著的兒子,一概不管外頭的事,本不敢踏進正院里半步,至于側福晉,妹妹早產傷了,說是要養很久很久,額娘也不讓我去的屋子,我們很難得才說得上話。剩下就是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大眼瞪小眼,氣都不敢出聲。”
“三福晉不來看你?”紅實在找不出話了。
“額娘說……”青雀很尷尬,“表姐年輕守寡,命不好,有克夫之嫌,我別多與表姐往來,至等孩子安安全全生下來再說。”
紅面上不聲,心里想到舒妃說起愉妃為青雀請觀音像的事,果然縱是菩薩佛法無邊,也管不住人心,人心一,什麼都了,三福晉那樣好又可憐的人,怎麼就莫名其妙地被嫌棄了。
“所以你覺得悶了?”紅克制了自己的緒,溫和地說:“還好,等孩子生下來,你就不會覺得悶了,那時候就該羨慕這會兒可以有閑下來的時候。”
青雀低頭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可幸福的笑容沒有持續太久,漸漸的從眼底浮起一恐慌,似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紅說:“可是孩子生出來,也未必安生,倘若是個小阿哥,別人就該嫉妒了,我連能幫我的人都沒有。”
紅只裝作沒聽見,果然青雀自己強行提起來:“娘娘您還記得之前對您說的話,側福晉娘家的人,當真是不愿看著我好的。”
“你們……”紅心里想著如何讓自己撇開麻煩,如何把話題帶開,可心門口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就干嘔起來,手忙腳地把茶杯給摔了。櫻桃和其他宮立時進門來,扶著紅要往臥房里去,見五福晉跟著來,櫻桃忙攔下,客氣地說,“福晉您坐著,千萬不敢,這里的人笨手笨腳的,別沖撞了您。”
青雀看著眾人將紅攙扶走,心里更加堅定了那個猜測,小聲問櫻桃:“娘娘是不是有喜了?”
櫻桃笑道:“您說什麼呢,奴婢怎麼不明白。”
“是、是嗎?”青雀覺得尷尬,可櫻桃是個宮,的確不必如紅那樣在乎只言片語會帶來的誤會,們能裝傻就裝傻,才是好的。
那后來,青雀沒能再見到紅,被眾人小心翼翼地護送回了榮親王府,覺得皇貴妃一定是有孕了,在家里沒有能說話的人,便修書一封派人送去木蘭。雖然沒幾天永琪就要回來了,可忍不到那一天,心里頭藏了太多的事,再塞不下什麼了。
紅因害喜而神倦怠,之后反復折騰,直到第二天才神好些,不想悶在屋子里難,就帶人到平湖秋月和太妃說話解悶,太妃已是老菩薩一般的人,一眼看紅,就笑:“咱們皇貴妃娘娘這是又有了?”
紅無奈地說:“什麼也瞞不過您。”
太妃道:“你連著生的那幾年啊,我想佟姐姐一定是在天上得了道了,能給你施法送子。可這會子看來,必定又是老糊涂了,怎麼還給你送呢。”
紅心才好些,尋求太妃的建議道:“照您這麼說,臣妾該把孩子生下來?臣妾和皇上都有些顧慮,怕之后若不好,連帶著我和孩子都不好,不如現下狠狠心,別讓這孩子來人世了。”
“是該好好想想,你年紀不小了。”太妃了紅的手背道,“可還是細皮的,難怪皇帝這麼稀罕。”
紅臉上漲得通紅,赧然道:“是不小心。”
太妃道:“生吧,還記得從前你來這里,我給你送子茶嗎?那時候多辛苦多難熬,也許你就是有晚福的人,既是如此,這一胎也必定平安。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多一個兄弟也是好的。”
紅點頭道:“您就是能猜到臣妾的心思,臣妾也舍不得,孩子好不容易來了,闖禍后吃了那麼多藥也沒把他怎麼著,這孩子一定很健康。何太醫曾說母子同,既然孩子健康,臣妾也不會有事。”
太妃道:“過幾年小七恪兒都要家人,小十五小十六去書房念書,你就該寂寞了,再有個小娃娃養在邊也好。”
“是,那這事兒就定下了,臣妾這就給皇上寫信,不然他不能好好打獵,惦記臣妾了。”紅這麼歡喜著,直接在太妃這邊寫下書信,命人迅速送到木蘭,之后陪太后說了半天的話才回去。
而青雀的家書和紅的信同時往木蘭來,皇貴妃的書信經由永琪的手呈送給了父親,彼時文武大臣和皇室子弟都整裝待發,要隨皇帝去草甸子上跑一跑。得知是紅的信,弘歷立時拆來看,見紅字字都是讓他安心,并決定要這個孩子,弘歷雖然不放心,但這件事總算是定下了,心好起來,將信藏于懷中,策馬揚鞭地帶著眾人馳騁而去。
紅的一封信,讓皇帝能更盡興地此番狩獵,照原計劃在木蘭待了四五天后,才打道回府,而圣駕到京城后,從圓明園里傳出的第一件事,便是說皇貴妃娘娘有了孕。昔日嘉貴妃也曾高齡產下十一阿哥,到了皇貴妃這里并不稀奇,只是慨魏氏盛寵不衰的奇跡,就連老去的歲月也沒能將打敗。
車馬安頓后,永琪卸下所有事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中,額娘邊的人已經來探青雀了,他略應付了幾句再來見妻子,知道一切安好,也是松口氣。便提起來:“你記得為皇貴妃娘娘準備賀禮,別落在人后了,若是沒力,吩咐側福晉去做也好。皇貴妃娘娘雖然年紀不小了,可皇阿瑪當一樁喜事來慶賀,我們怎麼能不盡心。”
青雀訝異道:“我不是在信里告訴你,我都準備好了嗎。”
永琪奇怪:“什麼信,你給我寫信了?”
“你們去木蘭的第二天,我就給你寫信了,我去園子里探皇貴妃,當著我的面孕吐了。”青雀扶著自己的肚子說,“我還讓你告訴額娘呢,怎麼你不知道,你沒收到我的信。”
永琪搖頭:“除了京城來的折子,我只收到皇貴妃給皇阿瑪的信,那也不過是經一道手而已,換了別人當值也就到不了我手里,除此以外我沒再收到任何信,你派誰送的?”
青雀眨著眼睛,只是吩咐下人去做,還真沒仔細他們會如何去做,此刻喃喃自語著:“難道是妹妹家的人,派人攔下了?”
永琪問:“你說什麼?”
青雀連連擺手:“沒什麼,去查查就知道了,大概送信的人把信丟了,怕被我們責備,索裝傻。真是的,咱們一見面不就都知道了。”
永琪覺得不安,問妻子:“你信上寫了什麼?便是丟了,我們心里也好有個數。”
青雀忙道:“真沒什麼要事,就是說我覺得皇貴妃娘娘好像有了孕,讓你也轉達給額娘,這些話總不要吧。”
永琪皺著眉頭道:“是不要,可流出去也不好,待我去查一查。”他干咳了一聲道,“往后不論我去哪里,不要和我書信往來了,你在家別著急,我總是會回來的。若是天大的事,不等你告訴我,我也該知道了。”
青雀猜想自己這麼做,給丈夫添麻煩了,只能默默地答應著,但又扯了永琪的袖子說:“我就要生了,無論如何別再接皇上派的外差,哪怕去南苑回來也有些路的,我一個人害怕,這家里除了你,我沒別人能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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