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世間有種應心電應。
距離碼頭還那麼遙遠,可我總覺得秦承炎就在海岸邊等著我。所以我一直站在甲板上左顧右盼,期盼著船靠岸時能第一時間看到他。
此時此刻,我一點兒都沒在意都城現在還彌漫著戰火硝煙,似乎這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都城可能在下雪,海面上浮著一層淡淡的薄煙,著刺骨的寒冷。天空中飄著幾片厚厚的雪花兒,越靠近都城就越集,漫天飛舞著。
我很快就被裹了雪人,褚峰讓我下去船艙里等著,我不愿意。他不會懂我這殷切的心,簡直要穿秋水了。
于是他就陪著我在這兒站著,遙著都城滿臉肅殺之氣。我有些汗,他心里裝著天下要忠報國,而我卻只裝了一個男人,只想著卿卿我我。
我們兩都各懷心事,所以都沉默著,也沒講話。
但過了許久,我還是耐不住這靜默問他道:“峰哥哥,你說這場戰爭我們會勝利嗎?”
“一定會的,等國人都醒悟過來,那小小一個倭國就不足為患了。”他語氣斬釘切鐵,滿眼毅。
我的信念沒有他那樣強烈,嘆了一聲道:“也不知道還有多年呢,希我能活著看到勝利的曙。”
褚峰頓時沒好氣睨了我一眼,抬手給了我一個腦瓜崩,“傻丫頭,老提什麼死不死的,你不會死,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人家怕死嘛!”我莞爾一笑,拉著褚峰的手臂蹭了蹭,又道:“峰哥哥,我回到都城可以去看靈兒姐姐嗎?也不曉得小鈴鐺和嬤嬤怎麼樣了,還有阿黃和我的銀閃。”
“當然可以,們都很好,你別擔心。”頓了頓,他沖我神地笑了笑,“你猜小鈴鐺現在在做什麼?”
“……不會也了你們的人吧?”
看褚峰那表我也猜到了,若不然他不會這樣問我。他但笑不語,舉目遙著都城,一張側臉俊朗如昔。
我駭然發現,側的他跟杜明熙很相似,只是舉手投足間的氣場不同。一個高貴儒雅,一個大氣豪邁。本是同生啊,原本那錦玉食的生活應該是他的,卻生生被自私的月改了命運。
所以我又忍不住問道:“峰哥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世的啊?恨過月母子嗎?”
“是百合告訴我的,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說不上恨或者不恨吧,我沒有時間和力去恨他們。”他說著轉頭看了我一眼,又道:“家仇與國恨比起來,一切皆浮云了,索我還沒死,還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我若是學你就好了。”
褚峰的豁達是我塵莫及的,我心頭還是記恨著杜明熙拿掉我孩子一事,這個結恐怕這輩子都釋懷不了。但這事兒我不打算讓秦承炎知道,難就讓我獨自一個人難好了。
很快,都城近在咫尺,海岸邊已經看得清楚了。我一眼就看到了立在礁石上的一個被風雪素裹的人,雖然很小很小,可我知道那是誰,頓時滿心熱沸騰。
我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下去,心頭那無法言喻。千秋子在第二層的圍欄邊站著,看到我跑下來沖我笑了笑,“小姐,是看到秦先生了嗎?”
“嗯,他就在岸邊等我呢。”我激地跟千秋子分我的快樂。
就在此時,天空中忽然飛來一架直升機,非得很低,幾乎是著船的甲板那樣飛過的,把飛揚的雪花卷了一道旋風。我以為是那邊的人派來接褚峰的,正張時,千秋子頓時變。
“小姐,這是我們日本軍方的直升機,他們可能發現這船有些不對勁了。”
“什麼?他們這是要干嘛?”
“看樣子一旦確定是要炸船。”
我一愣,頓時慌了,連忙又往甲板上跑,準備提醒褚峰他們。但千秋子拉住了我,道:“來不及了,你去提醒他們也沒有用,我上去試試。”
說著整理了一下頭發,急匆匆跑上了甲板,我也忙跟了過去。
褚峰可能也發現不對勁了,正準備要調武打算主出擊,千秋子忙過去阻止了他,“褚先生,他們現在還只是懷疑你們,請不要輕舉妄,我先來試試。”
“你怎麼試?”褚峰有些不相信千秋子,狐疑地盯著。
雙手合上作了個揖,又道:“相信我,我一定不會害你們!”
說著走向了甲板,揮舞著手歇斯底里地高喊著“我是崎川大佐的兒”,一次又一次的喊。直升機在頭頂上盤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飛走了。
我和褚峰站在船艙門口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要說一些什麼。不可否認,千秋子這個舉著實救了我們一船人,否則反擊最多也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大海茫茫,還下著這麼大的雪,我們若全部跳水未必能安然逃生。
這事來得太突然,褚峰的神頓時戒備起來,跟裴燕青在討論是誰泄了這消息。最后兩人一致認為是杜明熙泄了,可能把路線跟日本人說了。
我尋思杜明熙應該沒有那麼壞,可除了他實在也想不到還有誰會泄這事兒。看著褚峰那寒得能滴的雙眸,估計這事兒把他給激怒了。
船并沒有直接港,而是在距離海岸數海里的地方慢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艘漁船披風帶雪地航行過來了,那撐船的船夫竟是阮小飛和秋山倆,而船板上站著的人正是秦承炎,他披著件黑大披風,特別的威風凜凜。
“炎哥哥!炎哥哥我回來啦。”我忙不迭地大喊起來,最先一個從梯上爬了下去。
秦承炎站在船板上滿目地看著我,張開雙臂等著我爬下去。我爬到一半的時候,轉一個縱躍撲向了他,穩穩地被他抱在了懷中。
他抱著我在船板上轉了一圈才停下,睨著我看了許久,手拍了拍我頭上黏著的雪花兒,聲道:“日盼夜盼,總算是回來了,我的小人。”
我鼻頭頓時酸溜溜的,一下子就紅了眼圈。他用手抹了抹我眼角的淚,低頭在我眉心吻了下,“走吧,先回船艙里。”
“炎哥哥,那個……”
我拉住了秦承炎,往船上指了指,千秋子還滿眼怯懦地看著我們大家,想跟著下來卻又一臉惶恐。
秦承炎臉一沉,手里的短劍瞬間離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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