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被我刺重傷,送到了香港瑪利亞和平醫院手,為主刀的是杜明熙。他在給手之前我簽了一份文件,寫著他的各種不平等條約。
他不準我再提秦承炎,不準與他冷眼相待,要以夫為尊等等,一共七條,效仿了古代七出之條,只是他的更殘忍,更沒有人。
我無法拒絕,當娘拼死為他擋下那一刀的時候,我就知道心中誰才是最重要的。我們母一場,雖然沒有太多,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死在我的手里。
所以我簽下了文件。
娘做手的時候,香港滿大街都傳來了報的呼喊聲,說都城抗日戰爭已經打響,海軍、陸軍以及空軍三方出擊,與日軍開始了艱難的戰斗。
而此時北平和天津早已經淪陷,舉國上下一片滾滾硝煙。我永遠記得這一天,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娘被我重傷,都城發生兩國戰,香港碼頭全部封鎖。
我站在手室外的窗戶邊,盯著樓下行匆匆的路人,心里悲涼到了極點。我確實不應該再掙扎了,就如同凌艷秋說的,我沒辦法強大到改變命運,那就只有識時務。我終究是一只卑微到塵埃里的螻蟻,無法與杜明熙抵抗。
我不想死,我想留著這條命等到抗日結束,看看能否再見一眼故人。
娘的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杜明熙推著從手室里出來時,還醒著。那張疤痕錯的臉沒有一,著一層淡淡的死灰。
“娘……”我走過去扶住了病床,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我早已經心涼了,在不顧一切為杜明熙擋刀子的時候就心涼了。一定知道以杜明熙的手我是殺不了他的,而還是不顧一切地攔住了我,不惜用自己的命。
這說明什麼?我真的不懂!
心里有什麼執念我不想去知道,但對我的狠,對杜明熙的好,這是我無法接的。現在為了,我不再做無謂掙扎,也對的起生我的恩了。
杜明熙把娘送到病房里,跟助理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領著我離開了。我很順從,因為再對峙下去,我心力瘁氣耗盡,怕是保不住我的孩子。
這是我唯一沒有妥協的事,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杜明熙沒有表態,我就當做他是默認了。
他開車把我載到了一個別墅區里,這個別墅區很大,坐落在尖沙咀以北的地方,依山傍水,算是全香港最好的房子。但眼下這地方已經是英國民地,再好心里也有種說不出來的心酸。
杜明熙在這兒有一套別墅,里面裝修還很新,可能是剛弄好不多久。奇怪的是,杜鵑也在這兒,正在打掃衛生,看到我進去恭恭敬敬喊了一聲。
我特別尷尬,正要讓改口喊我“小姐”,卻又想起跟杜明熙的約定,也就作罷了。我灰溜溜地上了樓,這里面一切都布置得十分奢華,我一點兒不懷疑杜明熙有錢,而且是特有錢。
房間門上還著大紅喜字,床被都是喜慶的大紅,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囍”字。我看到這些十分扎眼,心里憋著一火無發泄。
“這里有五六個臥室,你可以隨便睡,睡到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回到主臥室,我會在主臥室等你的。”杜明熙在我后漫不經心地道,我聽得出他一的譏諷。
我回頭睨了眼他,冷冷道:“你答應我過,在我生下孩子之前都不會我的。”
“不就是幾個月時間麼,我可以等!”
“我不介意你請一些鶯鶯燕燕過來住,只要不妨礙我休息就行。”
“你倒是大方的,一般人沒有這種心襟。”
我沒理他的諷刺,選了一間靠花園的臥室進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重重倒在床上,有種無發言說的絕和沮喪,我好想秦承炎,真的好想他。
小心地著平坦的肚子,我無法想象出孩子的模樣,到底是像秦承炎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
這個孩子是我跟他唯一聯系的紐帶了,我一定要保護好。如果今生有緣再見他,我們的孩子還能承歡膝下。
我聽到外面有車子離開的聲音,忙起來一看,發現杜明熙又開著車離開了。他不是一個純粹的醫生,做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很神。
我來到了書房,準備寫一封信給秦承炎,不管能不能出去,就當做是個念想了。拿起筆,剛寫了幾個字我就難到不行了。
炎哥哥:近來可好?
我已與杜明熙親……
我一邊寫一邊哭,反反復復寫了好多,可最終看來看去都沒要,就只寫了兩句話:我很好,勿念!此生無緣相守,別再等我。
合上信封,我盯著上面“秦承炎親啟”幾個字,心尖尖都是痛的。我今生今世還能見到他嗎,曾經許下的花前月下的諾言怕是都不能夠實現了。
我記得大門的地方就有郵筒,于是粘好信就下去了。杜鵑正在做飯,忙問我晚餐要吃點什麼,我也沒應,我覺得們都跟杜明熙是一伙兒的。
門衛是個大陸來的老大爺,看到我寄信樂呵呵地跟我打招呼,于是我就隨口寒暄了幾句,“大爺,你是哪個地方的人呢?怎麼來這兒了呢?”
“蘇州人,我是蘇州人,十多年前聽他們說這地方遍地是黃金,就過來這邊了。哎呀,被騙咯,這里哪里有黃金,倒是遍地是硝煙哦。”
“那你守這別墅區,每個月賺不吧?”
“還行,能養活一家老小。你家先生一定很有錢吧,這里的別墅可不便宜,一棟得上千兩黃金呢。”
“他……算是有錢吧。”
提到杜明熙,我心里一陣陣的厭煩,卻又不好意思不回答這老大爺。好不容易遇到個大陸的人,特別有親切。
他又問我,“小姐,聽你口音是都城來的吧?”
“嗯!”
“我聽說建這別墅區的老板也是都城人,你看那邊的房子,幾年前就造起來了,專門賣給那些外國人。”
“噢?都城人?誰這麼有錢在這兒造房子啊?”我一愣。
“聽他們說姓秦,還是個年輕司令來著。不過他神龍見頭不見尾,很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姓秦……我心里忽然間一陣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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