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相擁

良沁微怔，自從回到江南，對北的事多多也聽說了一些，可不論如何，的安兒都已經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回來。

“司令原先是要把囚在南院的，現在整日里瘋瘋癲癲的，我也不好再把扣著，我讓人把送去了醫院，安兒在軍校讀書，邸里如今就只剩下我和平兒，良沁，你和六姨娘回來吧。”

聽著傅良瀾的話，良沁停下了步子，看著姐姐的眼楮，想起那一座邸，終是搖了搖頭。

傅良瀾見狀便是輕聲嘆了口氣，姐妹兩走進了六姨太的屋子，就見六姨太病懨懨的躺在那里，看見傅良瀾，六姨太微微撐起子，喊了句；“大小姐。”

“娘，藥已經熬好了，您快趁熱喝。”良沁將藥碗擱下，為母親取過枕，墊在了母親後腰上，這些日子，六姨太病著，雖然邸里有丫鬟嬤嬤，醫生護士，良沁卻也一直在一旁服侍，眼瞧著母親日益瘦弱，良沁每逢看著，心里都跟刀剮似得，十分擔心。

傅良瀾瞧著六姨太這樣，也是吃了一驚，原先只以為六姨太不過是染了風寒，或是些小病，此時瞧著，才知道六姨太八是得了重病。

良沁服侍著母親吃完了藥，六姨太瞧見傅良瀾，只強撐著和說了幾句話，良沁安頓母親躺下，待睡著，才與傅良瀾離開了母親的屋子。

“良沁，六姨娘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傅良瀾握住妹妹的胳膊，蹙起眉頭。

良沁心里難過，“姐姐，娘這病已經拖了許久，半年前，的中時常會有痛，臉面薄，連我也不說，直到現在實在拖不下去了，才告訴我。”

“？”傅良瀾微微一震，立時想起北楊司長家的夫人也曾和六姨太一個癥狀，疼痛，日益消瘦，也吃不下東西，到後來甚至從，頭中溢出水，不消一年，就在痛苦中死去。

“善橋的名醫都已經請了過來，這一個月來，娘日日吃藥，可總不見好。”良沁說著，心都揪了一團。

傅良瀾忙道；“良沁，六姨太這病可拖不得，既然喝中藥沒什麼用，那咱們得趕兒找西醫。”

“姐姐，西醫也找了，他們說，娘的里長了東西，要做手。”良沁眼圈紅了。

“那就趕兒做，這拖不得。”

良沁垂下眸子，輕輕搖頭，“娘不願意，不論我怎麼勸，都不願開刀，我真不知道……”說到這里，良沁說不下去了，微微轉過頭，淚水已是蓄滿了眼眶。

傅良瀾拍了拍良沁的手，“良沁，你聽姐姐一句，六姨娘這病千萬不能再拖下去，若不願開刀，我去幫著你勸，再有，國的西醫水準遠遠趕不上國外，六姨娘要真要做手，還是去國外更好。”

“可是司令……”想起謝承東，良沁心如藕節，滿是牽扯，就連呼吸都覺苦。

“司令那里你不用擔心，六姨娘的病耽誤不得，司令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他也會同意你們出國。”

良沁沒再說話，許是這些日子為了照顧母親，不曾好好歇息，良沁只覺心頭沉悶，腦袋更是暈的難。

傅良瀾當晚又是去了六姨太的屋子，與良沁一道相勸，幾乎勸了半宿，直到最後良沁在母親的床前跪下子，嗚咽起來，六姨太看著兒單薄的影，才終是嘆了口氣，松了口，在保住命還是保全中，選了前者。

見六姨娘頷首，傅良瀾沒有耽誤，立時讓人拍了電報去前線，將六姨太的病說了，送六姨娘出國做手，讓良沁陪同。電報發去後，良沁的心便是一直提著，不知謝承東究竟會不會允諾。

翌日，便有回音從東北傳了回來，電報上只有一個字，“可”。

看著那一個“可”字，傅良瀾舒了口氣，連忙讓人打點行裝，醫生護士俱是相陪，邵平接到謝承東的吩咐，護送良沁母前往利堅，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幾乎眨眼間，就到了的日子。

良沁這幾日一直都有幾分恍惚，越到臨行的日子，的臉便是越發蒼白。

這日，一早，良沁與護士一道服侍六姨娘起，汽車已是在門口候著，良沁與阿秀一左一右，扶著六姨太的子，傅良瀾一直將們送到碼頭，良沁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下了車，看著那座船，眸心有一掙扎劃過，咬了咬牙，停下了步子。

“沁兒，怎麼了？”六姨太回過頭，向著兒看去。

“娘，我不能就這麼走了。”

一語言畢，六姨太頓時吃了一驚，傅良瀾也是不解，上前兩步，“良沁，出什麼事了？”

良沁看了一眼，道；“姐姐，我有件事，還沒和司令說。”

“什麼事兒這樣重要？”傅良瀾眸心滿是疑，良沁沒有說，只向著母親看去，“娘，您和阿秀先走，等我見過司令，我立馬去利堅找您。”

“沁兒，到底是怎麼了？”六姨太握住兒的手，怎麼也弄不明白，想起之前們娘兩好容易才在賀連愷的相助下趕到了雲州，正要上車時被謝承東抓了回來，如今好容易謝承東答應了下來，誰知兒卻不走了！

“娘，您別擔心我，您先去國，我要不了幾日，就會去和您匯合。”

“沁兒，到底是什麼事，你一定要親口和司令說不可？”六姨太舍不下兒，仍是攥著兒的手，雖有病在，也知道謝承東帶兵去了東北，去和扶桑人打仗，兒若要去前線找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六姨太不敢再想下去，只攥著良沁不願撒手，“孩子，和娘一塊走吧。”

良沁鼻尖一酸，強忍著淚水，對著母親輕聲道，“娘，這件事，我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六姨太聽了這一句，便是嘆了口氣，慢慢松開了良沁的胳膊，阿秀也是眼楮通紅，不等良沁吩咐，就道；“小姐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老夫人的。”

良沁嗓音哽咽，說不出話來，只是沖著阿秀點了點頭。

直到母親與阿秀上了船，良沁的眼淚才從眼眶中滾了下來。

“良沁，你和姐姐說實話，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去見司令？”傅良瀾走到妹妹邊，問出了心底話。

“姐姐，”良沁轉過，看向了傅良瀾的眼楮，了，終是與說了一句話，傅良瀾聽著，先是驚愕，未過多久，那抹驚愕便是消散下去，變為憐惜，不忍，歆羨，嫉妒……

“去吧，讓邵平送你。”傅良瀾終是開口，啞著嗓子吐出了一句話，“等看見司令，親口告訴他這個消息，讓他……一定要好好活著。”

良沁心里難過，見傅良瀾也是流下淚來，剛喊了聲；“姐姐……”傅良瀾已是上前，擁住了的子。

“什麼都別說了，良沁，你要好好保重。”傅良瀾叮囑。

良沁沒再說什麼，只將臉龐埋在姐姐的肩頭，無聲的落下淚珠。

邵平一路護送，將送到東北，去找謝承東。

良沁先是搭乘專列，而後又是換了飛機，到了東北後，又是乘坐了汽車，一路上顛簸了兩天兩夜，才終于趕到了順。

“夫人，您當心。”邵平將良沁扶下車，良沁經過這一折騰，只覺得頭暈的厲害，下車後深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才覺得子舒服了些。

這次來東北，謝承東並不知，到了行轅，守衛的侍從看見良沁，當即就是一驚，邵平示意領著良沁，也沒有讓人去通傳，直接上了樓，來到了謝承東的辦公室。

剛上走廊，就聽辦公室里人聲鼎沸，似是將領們在為了戰事爭吵，邵平上前叩了叩門，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接著，便是一道男聲響起，“進來。”

邵平推開門，但見辦公室里坐滿了江北軍中的將領，一屋子煙霧繚繞，謝承東剛看見他，臉就是一變，他從主位上站起子，皺眉道；“你怎麼回來了？”

邵平了口，卻是什麼也沒說，只側過子，出了後的良沁。

看見良沁，謝承東心中一震，他就那樣盯著，一瞬間心如擂鼓，竟是分不清自己在夢中還是現實，久久沒有回神。

辦公室里的將領看見良沁，也都是連忙站起了子，眾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再看謝承東，便是知趣的行禮告退，一一離開了辦公室。

良沁走進了屋，邵平將門掩上，辦公室里，便只剩下謝承東與良沁兩人。

謝承東倏然回過神來，他並沒有問良沁為何會來此，他折過，第一件事就要去開窗戶通風。

良沁卻是上前，攥住了他的胳膊。

“謝承東……”良沁低聲吐出了這三個字，剛說完，眼眶就是一陣滾熱。

“我先去把窗戶打開，別嗆著你。”謝承東聲音低啞，他剛要撥開良沁的手指，豈料良沁卻不松手，的眼眸澄如秋水，看著他眼楮，一個字一個字，很小聲的吐出了一句話來；“我懷孕了。”

“什麼？”謝承東似是沒有聽清，他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子，啞著嗓子問。

良沁握住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的聲音輕，卻十分清晰，“我說，我懷孕了。”

這句話剛說完，良沁的子輕著，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涌下來，“我沒想到，我還會懷孕……可我知道，我一定要過來親口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