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南下

齊自貞剛生產過，臉本就難看，待謝承東說完，齊自貞更是面無人，掙扎著從床上坐起子，與謝承東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承東淡漠的看著，沒有出聲。

“你把珊兒送到了國外，現在又要把我的兒子抱走，你……不許我再見他們？”

“不錯，”謝承東聲音低沉，緩緩傾下了子，看著齊自貞的眼楮，道；“自貞，作為母親，失去孩子的滋味，怎麼樣？”

齊自貞攥住了他的角，的額頭滿是汗水，就連手心也是膩膩的，的嗓音嘶啞，抖的厲害，“謝承東，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謝承東一記冷笑，他的眼底有寒閃過，一手扣住了齊自貞的頸脖，森然開口︰“你做過的那些事，真以為能瞞得了我？還是你以為我會被你和傅良瀾一直玩弄在鼓掌之間？”

齊自貞呼吸不暢，抓住謝承東的胳膊，卻是產後力，使不上力氣。

“這些年，後宅里的事我由著你們，縱著你們，我念著你是珊兒的母親，在孩子面前我給足你面子，齊自貞，你好大的膽子！”謝承東雙眸幾近噴火，想起安兒，想起良沁，謝承東手指間下了力氣，恨不得將齊自貞掐死在自己面前。

齊自貞笑了，因著嚨被謝承東扣住，的呼吸困難，眼珠子直往上翻，卻還是啞聲道；“這是你的報應，是你做的孽！”

謝承東眼皮微跳，他倏然收回了手，“啪”的一聲響，將齊自貞打在了床上。

齊自貞角沁著，猛烈的咳嗽著，的發髻散，卻還是強撐著轉過，向著謝承東看去，“傅良沁現在恨了你，因為那個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謝承東，心痛的滋味，我也要你嘗嘗。”

“你這個毒婦！”謝承東雙目赤紅，指著齊自貞的子，“你對我有怨，你盡管沖著我來，沁兒和你無冤無仇，你這樣害……”

“無冤無仇？”齊自貞慢慢角，那抹在慘白的面容上只顯得分外可怖，“要怪，就怪你自己！”

謝承東怒意洶涌。

“我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能得到？”齊自貞匍匐在那里，雙目滿是哀怨與痛恨，“究竟是哪點兒好，讓你這樣寵著？我一心一意的對你，我跟了你這樣多年，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可有過一天將我放在心上？這種痛苦，為什麼只要我一個人承，謝承東，你既然負了我，那你也別想好過！”齊自貞著氣，說完，竟是笑出了聲，笑出了淚。

“瘋婦！”謝承東從牙齒間吐出來兩個字，再不願在這里待下去，他轉過了，大步離開了齊自貞的臥室。

“司令。”守在外面的傅良瀾，剛看見謝承東出來，心里就是一“咯　”，迎了上去，卻是不敢說話。

謝承東看了一眼，傅良瀾心中倏然了，的有些發白，又是喊了一聲；“司令……”

謝承東閉了閉眼楮，只道；“讓人把這南院封上，永不許出來。”

傅良瀾一震，卻不敢多說什麼，看著謝承東這個樣子，傅良瀾心知齊自貞的事早已敗，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只以為自己掌管後宅這樣多年，足以將此事做的天無，卻不曾想，還是讓他給查了出來……

傅良瀾想起母親，只覺一顆心七上八下，有心想為母親說幾句好話，又怕弄巧拙，終是什麼也沒有說，眼睜睜的看著謝承東離開了南院。

辦公樓。

邵平走進辦公室，便是向著謝承東行了個軍禮；“司令，您找我。”

謝承東轉過子，與他道；“去安排一下，我要去江南一趟。”

“司令，是要去探二夫人？”

“我去接回來。”謝承東吸了口煙，淡淡開口。

“司令，可若是二夫人不願回來……”

“那我就在江南陪。”

“司令，咱們才剛統一了各地的軍閥，軍政上的事，全都要您拿主意，您若是……”

“這些，就都讓老趙和許良他們理吧。”謝承東擺了擺手，示意邵平不必再說。

邵平瞧著，只得將所有的話都咽下，恭聲問道；“那司令準備何時？”

“越快越好。”

江南，善橋。

天邊剛下過一場雪。

良沁待在屋子里，善橋的天氣本就，又加上下了雪，更是冷的厲害，善橋這邊的老屋里並沒有暖氣，只燒著爐子，阿秀燒好了湯婆子，給良沁捂在懷中暖手，爐子上煮著板栗，爐火旁則是扔了幾塊橘子皮，滿室清香。

回來的這些日子，明面上，良沁每日里只是安然度日，白日里陪著母親和一些親戚說說閑話，做做針線，偶爾也會和幾個嫂子打打牌，晚上，良沁一般都是待在屋子里看書，可只有阿秀知道，良沁的喪子之痛並沒有毫減，反而日益苛重，白日里的一切，都不過是在母親面前強歡笑，夜深人靜時，阿秀時常能聽見良沁在哭，的哭聲細細的，帶著不願讓人聽見的小心，更是惹得人難過。

偶爾，阿秀陪著良沁去外面轉轉，也會見到些鄰里家的小孩子，每逢瞧見，良沁都是要癡癡地看上許久，阿秀形容不出那種目，只是覺得難過，日子一長，良沁再不願出門了。

聽到叩門聲，阿秀連忙起，去將門打開，剛開門，就見外面站著一個青年男子，他材修長拔，面容俊朗，一戎裝更是襯著他英氣不凡，是賀連愷。

“賀長？您回來了？”阿秀瞧見他，只覺欣喜，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忙將賀連愷請進了屋。

賀連愷將良沁母送回善橋後，並沒有待多久，便是按著謝承東的指使，去了江淮一帶訓兵，一走兩個多月，今日才回善橋。

“阿秀，夫人近日，還好嗎？”賀連愷向著里屋看了一眼，低聲與阿秀開口。

阿秀眼瞳里的暗淡了下去，搖了搖頭，道；“小姐還惦記著小爺，白日里雖都陪著老夫人說笑，可其實每日里都吃不下，睡不著，但凡看見和小爺差不多大的孩子，每次回來，小姐都會掉眼淚，就連夜里，我也時常聽見小姐在哭。”

賀連愷心中一，聽著阿秀的話，黑眸中便是浮過無邊的痛。

“賀長？”見賀連愷不再說話，阿秀輕聲喊了他兩句。

賀連愷回過神，只道；“這兩日天氣寒冷，有勞阿秀姑娘照顧好夫人。”

“賀長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姐的。”阿秀連忙道，賀連愷“嗯”了一聲，也沒有多待，便是告辭。

阿秀看著賀連愷的背影，想起當初傅良瀾有心撮合，便是嘆了口氣，若是良沁當年真的跟了他，想來，定會比如今好上許多……

翌日。

良沁聽著阿秀和幾個丫鬟的歡笑聲，便是從里屋走了出來，剛進院子，就見阿秀懷里抱著一個絨獅子狗，和幾個丫鬟在那里說笑。

看見良沁出來，阿秀連忙將那狗抱了過來，和良沁道；“小姐，您快瞧瞧，這小狗是剛從賀長托人送來，給小姐解悶的，您瞧，多好玩兒。”

良沁見那獅子狗眼瞳漆黑，憨態可掬，的確是十分可，的思緒頓時飄得遠了，記得許多年前，在川渝時，梁建也曾送過一只獅子狗，那時候的才十六歲，看見那小狗頓時喜歡的不得了，還曾給那只狗取了名字，喚作“鬧鬧”。

可後來，梁建打死了那只狗。

“阿秀，把這只狗送出去吧，我……不喜歡狗。”良沁說了這一句，便是將目從那只狗上收回，回到了屋子。

阿秀有些發怔，只得將小狗給了丫鬟，讓們把狗抱出去，自己則是跟著良沁進屋，輕聲道；“小姐，您怎麼了？賀長他，也是好意。”

“我知道他是好意，替我謝謝他。”良沁輕聲說著，“阿秀，你知道嗎，我以前，也養過一只狗。”

“那後來呢？”阿秀口而出。

“後來，它讓人打死了。”良沁聲音很輕，聽在阿秀耳里，卻是心頭一震。

丫鬟們走出院子，迎面便遇見了賀連愷，紛紛行禮，“賀長。”

看見們手中的狗，賀連愷只道；“夫人不喜歡？”

“是啊長，夫人說不喜歡小狗，讓咱們把它送出去。”丫鬟們回道。

賀連愷聞言，便是無聲的讓開子，待丫鬟們離開，賀連愷進了大廳，看見良沁，便是道了句；“夫人，剛才收到電報，司令從江北趕了過來。”

聞言，良沁從椅子上站起子，失聲道；“司令來了？”

“是的，夫人。”賀連愷看見了眼底的驚惶，他垂下眸子，卻還是道；“司令放心不下，想接夫人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