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大夫的，其實最怕的就是聽到病人問我還能活多久，或是病患家屬問他（）還能活多久，因為不敢斷言。

　林箐也不例外，只是個大夫，就算醫湛，卻也不是能斷人生死的判，豈敢斷定對方的壽數？

　苦笑道：“相爺，您這是問著我了，我只是一個大夫而已。”

　一個大夫，而不是什麼活神仙。

　宋致遠卻不想聽這個答案，執著地問：“你心里應該有數。”

　林箐沉默，好半晌，才道：“當年師祖來府上為太夫人治病的時候，臨走時，卻是對我說了一話。”

　宋致遠呼吸略顯急促，直覺那話不會好聽。

　林箐抿了抿，道：“師祖當時說，太夫人病沉疴，壽數之長不出十年。”

　宋致遠指尖一抖，不悔來的時候，是幾年來著，皇上患時疫那年，二十三年，如今二十九年。

　“不悔大師所斷是？”他的聲音微。

　林箐苦笑：“師祖也只說快則三年，慢則五年，可是相爺您看，也過了六年了，或許……”

　的或許以后，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那不過是安的話，如宋致遠所說，再沒有人比更清楚宋慈的。

　不過是慢慢的走向衰老，最終，死亡。

　宋致遠闔了闔眼，太醫院的都說，閔親王活不過三十，他也了幾年，因為心有不舍。

　如今宋慈同樣是著，也是心有不舍吧。

　宋致遠得了答案，沒有再多問，轉走了。

　林箐張了張口，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老人年老，也是無能為力。

　……

　江福來來到小書房求見宋致遠的時候，卻見他眼角有些發紅，不由驚了一下，再細看時，相爺依舊是那個相爺，仿佛剛才所見的一哀只是錯覺而已。

　“啟稟相爺，松山寺的主持說敬慧大師尚未歸來，也暫不知敬慧大師走到何。相爺看，可是要用我們自己的消息線去尋？”江福來恭恭敬敬地回稟。

　相府也有自己的信息網，松山寺那邊沒有消息，那麼用自己的信息網，尋一個名揚天下的和尚，那是最容易不過的事。

　宋致遠搖頭：“不必了。”

　如果宋慈的壽數已經擺在那里，那就是敬慧歸來，也無補于事。

　區區凡人之命，能斗得過天？

　聽天由命吧。

　宋致遠吁了一口氣。

　江福來又回稟了幾個信息，其中一條就是宋致慶依舊遣了李勝去細查那春芳樓的花娘歡兒之死。

　“相爺，那歡兒曾接待過那刀一，應該是從刀一那聽過一，而歡兒又在歡愉之時和戚說了。”

　刀一，是當年對宋致慶下手的人，早就死了個干凈。

　宋致遠面無表。

　“相爺請放心，當年的尾早就掃清了，歡兒之死，確是因為臟病，所謂死無對證，便是三老爺查出來，也無從證實。”

　宋致遠看過來，淡淡地道：“福來，你可知，有時候有些事，并不需要證實，而是自以為也就夠了。”

　同樣，在宋致慶心里，他認為是自己廢了他，那也就夠了。

　江福來微怔。

　“他查任他查，倒是要留心一二，他都會做什麼。”宋致遠垂了眸子。

　他倒想看看，有了這個懷疑的宋致慶，會作出什麼事來‘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