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硯辦事便是極快，不過兩天，就讓春英遞了話來：“姑娘，果真有人替金夫人還了債，還給了一筆不的銀錢讓周轉。那個人，是個外地來的老婆子，面生得。”

　徐靈蕓奇怪，抬頭問道：“一個面生的老婆子，為何要給金夫人還債？再說一個老人家，再有些己，一出手就是近萬兩，銀子到底從哪里來的？”

　春英搖頭，困道：“端硯也沒查出來，那婆子姓何，說是從江東那邊來的，一江東的口音，只是手腳比面皮要白，不像是做活的，顯然是做過些喬裝，擔心被別人看出來。”

　徐靈蕓真沒想到，事會越發復雜了。一個面生的外地婆子，特地千里迢迢趕來替金夫人還債，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端硯正人盯著那何婆子，如此白白凈凈的老婆子并不多見，加上談吐不差，瞧著像是大戶人家正房太太邊極為面的管事嬤嬤。”

　徐靈蕓點點頭，總覺得金夫人這事蹊蹺，而且約約可能跟聶睿羽闖蕭府的事有些關聯。

　大太太會請華月喜到偏院，這事本來就著古怪。若說邊有誰提議的，金嬤嬤自然不會，其他人說不大太太，只有為大嫂的金夫人能做到。

　若說金夫人用什麼打大太太，除了近兒金琳的婚事之外，還有什麼？

　難道們想著聶睿羽闖進來惹了事，既除掉了華月喜，又讓聶睿羽不得不妥協，同意金琳府為平妻？

　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主意，也就金夫人才想的出來。

　只怕大太太自己也沒想到，原本一片好心想要給金琳嫁個好人家，卻被利用殆盡。

　徐靈蕓皺著眉頭在房里來回踱步，這些都是的猜想，卻拿不出證據來。如今唯獨等查出那姓何的婆子究竟跟什麼人有來往，才能著蛛馬跡，翻出真相來。

　正苦思冥想，沒發現春英悄悄退了下去，邊卻站著別人，一轉，便撞那人的懷里，不由嚇了一大跳：“大爺？”

　蕭晗微微頷首，帶著在桌前坐下：“何婆子的來歷已經查出來了，還給賭莊的銀票上有著淡淡的雨墨香氣。蕭府筆墨鋪子，正好在五個月前來了一個極為罕見的雨墨，磨墨后有著淡雅的香氣，沾上后久而不衰。而這一盒墨，正是宇王爺買了去。”

　徐靈蕓被他握住手，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聽見何婆子是從宇王爺府里來的，不由一個激靈，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金夫人的事，怎麼就牽扯到宇王爺了？

　“這雨墨是獨一份，其他人絕不會有的。”蕭晗挲著掌心里的小手，看見徐靈蕓若有所思的神。

　“大爺的意思是，此事牽扯到宇王爺，或許是大夫人授意的？”徐靈蕓想來想去，只有這個理由說得通。宇王爺沒必要理會金夫人這樣一個小的妻子，幫還債，不過很可能是因為阮婉的要求。

　而阮婉會這樣熱心幫忙，顯然別有用心。

　這份用心，聯想到華月喜近兒接二連三頻頻出事，徐靈蕓不免想得更多，皺起了一張小臉：“大夫人是要……對付二太太嗎？”

　除了這個，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看來華月喜這個寵的貴妾，的確礙了阮婉的眼。剛進門三天蕭老爺還留在寧蘭苑，只是之后，就再也沒踏進寧蘭苑一步。即便頻頻送了不珍惜的禮，一個個木箱子如水般流寧蘭苑，都不能掩蓋掉阮婉并沒有籠絡住蕭老爺的心的事實。

　“并非像你想得那般簡單，蕭家這些年來行商順風順水，背后的靠山卻從不現，不過引起了宇王爺的興趣罷了。”蕭晗著的小手，又了徐靈蕓雙眉皺起后額頭鼓起的小疙瘩。

　皇帝年邁病重，宇王爺不免有些其他的小心思。想要事，都離不開大筆的銀錢，宇王爺看中的，正是蕭家的經商能力，以及背后出謀劃策之人。

　要不然單憑當年蕭老爺一人，再有厲害的經商才能，也不可能幾年間就做得如此風生水起。再說蕭老爺那時候只是一個從五品的武，哪里有如此多的積蓄能夠四行商？

　蕭家先祖并非百年世家，更別提有祖產了。區區一個蕭老爺能做到如今首富的地位，絕不是單憑一個人就能做到的！

　徐靈蕓聽出了蕭晗的言下之意，府外的皇家之爭，影響到蕭家，更別提是宇王妃義妹的阮婉嫁進來，的用心何謂不小。原以為阮婉是因為爭寵，才要對付華月喜，好在蕭家立足。

　如今聽著大爺的意思，阮婉更像是排除異己，好籠絡住蕭老爺的心，再從枕邊人口中探聽到更多的消息。

　徐靈蕓曾從書中聽說過，以前戰時，有些艷的年輕子周游在各個重臣武將之間，便為了打探消息，傳遞到敵國，好一網打盡，俗稱“人蛇”。而今的阮婉做的，便是這樣一個角。

　難為宇王爺肯割，將一個如斯人送來蕭老爺的邊來，原來打著這樣的主意。

　可惜蕭老爺的心都撲在華月喜上，阮婉彈不得，只好先除掉華月喜這個眼中釘，才好得到蕭老爺的寵。

　徐靈蕓不由更為擔憂，阮婉一擊不中，會不會再次陷害華月喜，置于死地？

　“這事蕭老爺是不是已經知曉，有提前防備嗎？”看見蕭老爺闖進來的時候，心都快要嚇得停頓了，若是提前知曉，心里有數，是不是就不會怪責華月喜？

　蕭晗挑眉道：“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該出手的時候，父親比任何人都不會手，如今卻總要忌憚些。”

　無憑無據便揭發阮婉，不免得罪宇王爺，還是必須謹慎些好。

　徐靈蕓嘆氣，金夫人只怕被人當槍使了，還不自知。估計以為阮婉愿意為還債，正沾沾自喜呢！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蕭晗的掌心里，不由紅著臉了回去，小聲道：“那就請大爺多留神，免得二太太又被人算計了去。”

　“放心，有父親在，不會有人能算計到二太太的。”蕭晗笑笑，除非二太太有意被人算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阮婉的作為，著實讓徐靈蕓心里不痛快。

　要是放任之，以后還不知道會不會惹出更多的事來，傷了華月喜腹中的胎兒。

　徐靈蕓蹙起眉，忍不住問道：“難道蕭老爺顧忌宇王爺，就繼續任由大夫人如此胡鬧，眼睜睜瞧著二太太被欺負？”

　蕭晗重新握住的手，覺到那只小手不過松開一會兒便著涼意，就知道徐靈蕓的心里并不如看起來那麼鎮定：“父親手，并不是上上之策。”

　聞言，徐靈蕓不由雙眼一亮。

　蕭老爺顧忌著王爺，確實不好親自手，但是不等于其他人不能手！

　阮婉是婦道人家，不可能經常出府，那麼傳消息的便是的邊人。只要斷掉那個耳目，就足夠讓在蕭家再不能翻出風浪來！

　“那就要勞煩大爺查一查，莫要讓閑雜人等輕易出了府門去。”

　“若是出之人，并非大夫人邊的奴仆呢？”蕭晗瞇起眼，輕輕一笑，反問一句。

　徐靈蕓一呆，倒是沒想到這茬。若是阮婉，也絕不會讓耳目如此顯眼。或許還會用著一明一暗兩人，一個在前面當靶子引起所有人的主意，另外一個才是真正傳遞消息的！

　的眉頭幾乎要打結了，要是如此，那暗之人就不容易找出來了！

　蕭府一大家子總要采買，只要采買的人里夾雜著一個不起眼的下仆出去遞消息，連同行的小廝都發現不了，要如果把這人抓出來？

　而且傳遞消息，指不定有暗地里接頭的人，那就更難發現了。

　“眉頭都皺一團，變苦瓜臉就不好看了。”蕭晗單手托起徐靈蕓的下，低低地笑道。

　徐靈蕓有些惱了，正煩惱著，蕭晗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便推開了下上的大手，嘟嚷道：“大爺，這事不容小看！”

　要是蕭家里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攤開在別人的面前，沒遮沒掩的，什麼都藏不住，實在令人過得惶恐不安。

　“這點小事，給我來辦就好。傳遞消息的次數多了，總會出蛛馬跡來。”蕭晗親昵地了的頰，在徐靈蕓要惱怒的時候才慢吞吞道：“端硯已經安排把采買的人分兩組，每一組里面都有我的人，狐貍尾很快就能揪出來了。”

　徐靈蕓一怔，倒是不太意外。都能想到的事，蕭老爺和大爺又如何會想不到？

　“這就好……”

　只要蕭老爺上了心，華月喜的邊便是安全的。

　低下頭，又小聲叮囑道：“大爺也請小心些……”

　若是宇王爺真的盯上了蕭家，首當其沖的是蕭老爺，下一個便是蕭晗。要是蕭老爺不肯屈服，也不知道王爺會不會使壞，用蕭晗來威脅蕭老爺。

　聽見徐靈蕓微不可聞的聲音，蕭晗抿笑開了，只覺得短短一句話，足以讓自己心里暖融融的，便用力握住的手道：“放心。”

　不過兩個字，便讓徐靈蕓有些慌的心不由漸漸平靜下來。吁了口氣，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意。

　握住自己那只大掌那滾燙的熱度傳了過來，這一次徐靈蕓一直低著頭，卻再也沒回去……

　紫的事讓大太太極為震怒，沒想到自己親自挑的丫鬟，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舉來！

　不過跟一個廚娘有些不對付，就敢使出連環計陷害對方。

　教導出來的聰慧丫鬟，沒把伶俐用在邀寵，卻使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如此心狹窄，若是真跟著蕭晗，還不是害得他以后宅不寧？

　大太太不由慶幸，紫還沒寵，沒能進了蕭晗的心，要不然自己就得疚懊惱許久了。

　恨得不行，來人牙子，只想把紫發賣得遠遠的，這輩子再也不能進京城來！

　紫披頭散發，在院子里哭喊著請大太太求饒，大太太臉不悅，金嬤嬤沉著臉道：“旁邊的婆子都是死人嗎？還不去堵了，免得擾了太太的清凈！”

　很快外面的哭喊止住了，紫雙眼含淚，害怕得拼命掙扎搖頭。從沒想到，如此周的連環計，怎會被人發現得了？

　不過是想要教訓一下凌大娘，怎麼到頭來倒霉的卻是？

　想到要被發賣到窮苦的邊陲地方，紫就恨不得如今一頭就撞死在柱子上，免得以后罪。

　但是人牙子得了這樣好的貨，主家太太只讓發賣得遠遠的，還倒了銀子，自然不可能讓紫就這麼死了，特意來一個婆子盯著，免得沒到地方人就跑了死了，白白了一單好聲音。

　人牙子手拍著紫的小臉，呲牙笑道：“瞧著溜溜的皮，一般小戶人家的小姐哪能比得上的？那些邊陲小鎮，別瞧著破破爛爛，都是出手闊綽的。可惜那邊的好貨沒多，像你這樣的丫頭，怕是都要搶著回家做媳婦的。”

　見紫厭惡的眼神，人牙子冷哼道：“看著就是不安分的，難怪被主母打發出府。也是蕭太太仁慈，若是平常大戶人家，早就打殺了一卷草席就扔葬崗，哪里還能讓你好好活著？”

　說著，人牙子忽然笑了：“不過被發賣到那地方，倒不如幾十板子利索打殺了好！”

　偏遠的地方，男人手里不缺幾個銀錢，就是缺媳婦，自然不會吝嗇去買一個回來。不過買的一個，用的卻是一家子的兄弟，都是些不識字的人，對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來說真是有些生不如死。

　人牙子高深莫測的笑容，讓紫心里更是恐懼。當初被凌大娘拖到后院掌時，心里的憤恨怎麼也消褪不下去。心里面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只要為人上人，才有可能不再被人糟踐。

　拼命去討好大爺，可惜蕭晗的眼里卻只有別人。

　努力地表現自己，最后被夸的卻是那個紅。

　不管如何，總是爬不上去，最后費勁心思想到的連環計，卻被人識穿，最后落得如此境地。

　紫暗恨，曾經的也是一家小戶出的小姐，要不是父母意外亡，家中財產被小人奪走，自己也不會淪落為奴婢。

　不甘心，好不容易被大太太看中，放在大爺邊，或許有天能為蕭晗的姨娘，誰知大爺毫不領。為著徐靈蕓，還讓人打了自己。

　紫恍惚想著，若是自己沒鬼迷心竅，想要去陷害凌大娘，好發泄心中的憤恨，會不會還有機會留在蕭晗邊，即使只是一直作為奴婢？

　只是這一切，醒悟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