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蕓滿臉擔憂，走出偏院的時候險些摔倒，被來人扶住了。

　抬頭一看，見是蕭晗，便知道被驚的人不止蕭老爺一個。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鎮定下來，不想雙綿，幾乎要站立不住。徐靈蕓仰頭看著蕭晗，彷徨地小聲道：“大爺，我用茶壺狠狠打了聶公子，有很多……”

　的袖上也沾了幾滴，徐靈蕓怔怔地看著，這會兒才開始后怕起來。

　蕭晗滿目憐惜地看著依靠在自己臂彎里的纖弱影，輕地拍了拍的后背，低聲安道：“別怕，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二太太可能會被傷了，還有腹中的胎兒也是你保住的。”

　他聲安著，徐靈蕓這才漸漸平靜下來，卻忍不住紅了眼圈：“是了，娘親沒事，沒事就好……”

　當時很害怕，茫然無措，但是看見華月喜，自己就忍不住鼓起勇氣推開了聶睿羽，甚至用茶壺狠狠揍了那人。

　要不是如此，傷的便是華月喜和那還沒出生的孩子了！

　“對，我做得是對的……”

　喃喃自語著，似是告訴蕭晗，又仿佛在說服自己。

　春英在旁邊看得落下淚來，怪嚇得幾次沒爬進窗臺，才讓姑娘一個人扛著，對付一個年輕男子。

　要不是聶睿羽是個文弱書生，稍微有些功夫，只怕傷的便是徐靈蕓了。

　端硯拍了拍的肩膀，輕輕嘆氣。大太太這回為了金琳的事真是糊涂了，居然把聶睿羽弄進府里來。

　想到剛才云巖告訴自己，把聶睿羽送去大太太那里時，大太太的面實在不怎麼好看，只怕心里也明白，這回是徹底激怒了蕭老爺。

　“對，沒事的，我們先回去。”蕭晗不知道該怎麼安，徐靈蕓喃喃自語，淚珠子卻一直沿著臉頰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

　他手拂過徐靈蕓的臉頰，沾上了潤的淚珠，滾燙得令人心疼。

　只能用力的，的把徐靈蕓擁懷里，好給一個踏實的依靠。

　哭到最后，徐靈蕓只覺得昏昏沉沉的，倒在蕭晗的臂彎里暈了過去。

　春英嚇了一跳，急忙要上前查看，被端硯攔住了：“還呆著做什麼，快去請大夫進府來！”

　“哦，對！”春英提著子急急忙忙地跑了，端硯不放心，也跟著去，免得半路這丫頭給摔得鼻青臉腫的。

　蕭晗皺著眉頭，握住徐靈蕓的手腕把脈，雖只會些皮，也能知道并無大礙，估計是驚嚇過度，又力竭了才暈了過去。

　雙臂打橫抱起徐靈蕓，他大步走向子衡院，打算大夫來之前先安置好。

　金琳聽聞大太太和金夫人商議，把聶睿羽到府里來，讓華月喜好好說服一番，心里就十分不高興。

　的婚事，居然要請一個貴妾來幫忙，簡直是讓人沒臉。

　即便是嫁到華府去，只怕也要沒臉見人的。

　可是大太太都點頭了，金琳也明白，這也是無奈之舉，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自己并不知道。

　心煩意地出來走走，不想遇到了蕭晗。

　趕整理好毫未的發髻和，上前正要跟蕭晗打招呼，就看見他懷里的人，正是徐靈蕓，不由心里一突。

　蕭晗神凝重，似是十分擔憂，目始終停在懷里人的上，連金琳也沒看見，直接越了過去。

　金琳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覺得這一幕極為刺眼。

　心心念念的大表哥，原來心里面早就有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是自己最看不起的徐靈蕓！

　原以為蕭晗不過是憐憫徐靈蕓的世，像對待妹妹一般護著憐著，沒料到居然藏著這樣的心思！

　金琳的眼圈霎時間便紅了，臉慘白，一時之間本接不了這樣的結果！即將嫁給一個最不喜歡的聶睿羽，之前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能讓蕭晗多看自己一眼。

　徐靈蕓卻似是什麼都不用做，就輕而易舉得到了蕭晗的心。

　是因為住在同一屋檐下，所以日久生嗎？

　還是說，徐靈蕓表面清高乖巧，實際上在暗地里是個城府深的姑娘，為了得到蕭晗的心，什麼卑鄙不流的事都做過了？

　金琳恨恨地著帕子，拭去眼角的淚珠，直奔大太太的院落。

　打算找這個最疼自己的姑姑好好撒一番，給徐靈蕓一些難堪，好平息自己心底的不甘心。

　沒想到在院子里，居然會看見頭破流的聶睿羽！

　金琳詫異，這位即將為夫君的人，怎會在大太太的院子里，還是如此狼狽的樣子？

　金嬤嬤冷著臉，指揮著兩個小廝把聶睿羽送去客房，來大夫包扎傷口。一個婆子打掃著地上的跡，見四下無人，還小聲問：“金嬤嬤，這聶公子是怎麼回事？”

　好好一個舉人老爺，突然被云巖拖到大太太的院子來，把大太太氣得面鐵青，嚷嚷著頭疼幾乎要暈了過去，忍不住好奇。

　金嬤嬤沉著臉，瞪了那婆子一眼：“閉你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很該心里有數。”

　擔心著大太太的子，匆匆代好便進去了。那婆子撇撇，麻利地打掃完便走了。

　金琳想了想，還是悄悄進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避得遠遠的，輕而易舉便走近了大太太的寢居，隔著窗口能聽見大太太唉聲嘆氣的聲音：“嬤嬤，老爺知道了，這該如何是好？我就不該聽大嫂的話，為了琳兒，把姓聶的進府里跟華月喜見一面。如今老爺撞見了，我渾是都說不清了。”

　金嬤嬤安道：“太太很不必憂心，老爺特意云巖把聶公子送過來，就是讓太太來置，心里也明白太太的難。”

　大太太嘆著氣，無奈道：“真沒想到那姓聶的居然如此膽大，聽著云巖的意思，似是有意傷了華月喜，這才被徐靈蕓打暈了。什麼舉人老爺，跟外頭市井的好之徒有什麼區別？”

　兩人不再提起聶睿羽，轉而商討如何了結這場鬧劇。

　金琳聽得心里涼了半截，真沒想到聶睿羽喜歡的人不是徐靈蕓，而是華月喜！

　當初會上門提親，莫不是也因為徐靈蕓是華月喜的兒，所以聶睿羽才想娶徐靈蕓過門，好做一個代替品？

　還以為是個有面的舉人老爺，沒料到暗地里竟然如此不堪！

　金琳的心涼了，難怪那日聶睿羽親，聶夫人面淡淡的，毫不見新婦的喜悅和歡愉，還以為是遠嫁到京城有些不安罷了。如今看來，余雅晴或許也是清楚的，迫不得已要嫁給聶睿羽，早就對他沒了期待。

　那日被誤闖的聶睿羽看了個，說不準是這個好之徒刻意為之的！得不到心里最喜歡的人，便打算作踐們嗎？

　金琳越想越是氣憤難過，抹著眼淚悄悄走遠了。

　正要走到角門，那迎面而來的人不是華夫人又是誰？

　華夫人匆匆進來，在一個婆子的帶領下直奔大太太的院落，剛進門就嚷嚷道：“蕭太太，趕把我的侄兒出來！你們蕭府算什麼事，不給金小姐做平妻，就打算扣住人來威脅我嗎？蕭府再財大氣，也不能如此無法無天！”

　金嬤嬤冷著臉把嚷的華夫人請進去，華夫人毫不領，站在院子門口還在囂著報，豁出去不要臉面，也要讓蕭府在京城里抬不起頭來！

　金嬤嬤等嚷夠了，才慢吞吞地道：“既然華夫人不想要聶公子的臉面，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又何必憐惜他？這就兩個小廝，把聶公子扔到街上去！”

　華夫人一噎，沒想到這里面有，看著金嬤嬤比還要蠻橫有理的樣，心里不準，面便訕訕的，不敢再鬧，皺著眉頭問道：“我家侄兒是個好的，你們別含噴人，壞了他的名聲！他的名聲不好了，金小姐就算嫁過去，也討不得了好！”

　金嬤嬤沒再搭理，轉就走。華夫人只好跟在后，看見在床榻上被包扎好，白布上還沾著跡，不由高起來：“天啊，這是怎麼回事，蕭家的人就這樣無故打人嗎？還有沒王法了！”

　“無故打人？”大太太冷哼著，看向華夫人：“等聶公子醒了，你不妨問問他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天化日之下，不過是他進府來商量琳兒過門的事，他居然驚擾了二太太，還想手腳的，要不是被人發現適時阻止了，我蕭家的臉面還不知道往哪里放！”

　華夫人一聽，臉都變了。早就知道聶睿羽對華月喜有些奇怪的念想，便一再阻止他回來，送得遠遠的去求學。卻沒想到這麼多年，他的心思本就沒變過。

　得不到華月喜，便想要娶的兒徐靈蕓，把自己氣得要命！

　如今進府，居然不管不顧又去勾搭華月喜，難道上回蕭老爺在他心窩上的一腳還不夠嗎？

　華夫人自知理虧，還是著頭皮道：“蕭家的二太太好好的在宅，聽說還有了子，怎麼還到跑？我家侄兒素來識禮，怎會對一個半老徐娘手腳，莫不是你們把人打傷了，還胡冤枉人好推卸責任？”

　大太太氣得要命，這華夫人一張倒是懂得顛倒是非，也懶得再跟這種婦人計較，淡淡道：“二太太好好的跟徐姑娘在偏院賞花喝茶，要不是聶公子闖，又怎會驚擾到們兩人？華夫人若是不信，我們蕭家也不想被說是冤枉人，直接找上衙門對峙如何？”

　蕭家有的是錢，打點衙門的人簡直是綽綽有余，哪里是華府能比的？

　再加上大鬧一場，蕭家不過丟了點臉面，聶睿羽直接仕途都要毀了，華夫人哪里會肯？

　華夫人氣得心肝疼了，其實心里已經信了大半。這個侄兒什麼都好，就是對那狐子一樣的華月喜太過癡迷！

　的氣勢不由弱了些，板著臉問：“那大太太想要如何？”

　“不是我想要如何，而是華夫人想要如何？我們是坐下來好好商討如何理這件事，還是直接不用談了，帶著聶公子去衙門了結？”大太太瞥了華夫人一眼，對這樣的人，就要比更狠才行！

　華夫人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看大太太的樣是氣狠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倒是聶睿羽耽誤不得，只好不不愿地坐下：“我們都快要做親家了，何必把關系鬧得這麼僵？大太太總不能讓你家外甥剛進門，夫君就惹上不好的名聲，對大太太對又有什麼好？”

　“華夫人明白就好，那我們就別耽誤事了，盡早把親事定下來，我也好寫信跟大哥說說，免得到時候手忙腳的，讓兩家面子都不好看。”大太太說完，金嬤嬤便說起最近的幾個好日子。

　華夫人聽得心煩意，這些好日子不外乎都是最近三個月里的，看來大太太也明白，事拖得越久，對金琳的名聲越不利。

　“蕭太太也明白，新婦才進門，這麼快就娶平妻，讓余家臉面也不好看……”

　大太太瞇起眼，淡淡道：“事出有因，只怕聶夫人也能諒解的。加上有華夫人這個長輩在，聶公子也是有擔當的，不會想著耽誤一個姑娘家的名聲吧？”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華夫人還真反駁不得，總不能說這個長輩沒有底氣，不敢跟余雅晴提起此事吧？

　華夫人面訕訕的，兩人商定好日子，大太太便準備寫信給金老爺，又開始張羅嫁妝了：“嫁妝的話，華夫人給的數目太大。再說新婦剛進門，平妻的嫁妝比厚數倍，也是不妥，夫人以為呢？”

　華夫人原本獅子張大口，就是想訛蕭家的錢。蕭家不是財大氣嗎，區區三萬兩銀子隨便就能拿得出手。可是大太太這番話，倒是十分在理。若是真拿出三萬兩的嫁妝，余雅晴不足一萬兩的嫁妝就顯得寒酸了。金琳還沒過門，只怕余雅晴就得恨上華夫人，也不會給聶睿羽什麼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