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英搖頭，低聲答道：“回韓先生，姑娘屋里的擺設就那麼幾樣，奴婢倒沒見更喜歡那一樣。”

　那便是平日不經意地記下的，韓錦瞅著徐靈蕓，這姑娘總是給人很多的驚喜。能夠過目不忘，還把細節記得如此清楚，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他不想埋沒了這條好苗子，便又道：“屋還有什麼擺設，一并都畫出來？”

　“好，”徐靈蕓重新拿起筆，稍微沉片刻，才開始描畫起來。

　蕭暄瞧見有些歪歪扭扭的筆尖，覺得十分刺眼。只是這姑娘記不錯，沒有刻意，居然就把那些細節都記下了，便認認真真地站在旁邊看徐靈蕓畫畫。

　被他盯著，徐靈蕓后背發寒，握著筆的手一哆嗦，便在宣紙上留下了一小塊的墨跡。

　“真是的，連筆都拿不聞，還畫什麼？”蕭暄看不過眼，握住了的手：“畫畫跟寫字不同，指頭別那麼僵，握得松快一點，別得那麼，畫出來的線條也的不好看！”

　被他握住手，徐靈蕓更加不自在了，畫得稀稀拉拉的，便道：“四爺說的是，那我慢慢畫。”

　“啰嗦什麼，快點畫！”蕭暄盯著的手，又指點了幾句，便抱著雙臂站在一邊不走了。

　韓錦握住折扇一笑：“有四爺的指點，徐姑娘的畫工只怕要突飛猛進了。”

　徐靈蕓干笑一聲，要是可以，還真不想讓蕭暄來指點。

　凝神專注，打算趕畫完便好。筆得飛快，轉眼就畫了三張，手腕都酸了，只得停下來，抬頭看向韓錦。

　韓錦不知何時吩咐了春英帶上兩個婆子，把那畫中的瓷都送了來，一一擺在不遠的桌上。

　蕭暄掃了一眼，點頭道：“細節記得不錯，只是畫工還有待提高。歪歪扭扭的，哪里是瓷瓶？簡直跟蟲子一樣，難看死了！”

　韓錦細細一看，所有的細節相差無異，看來徐靈蕓的記比一般人要好，便笑道：“徐姑娘第一次白描，四爺就別要求太高了。不過四爺要是不努力，被一個小姑娘趕上了的話……”

　“決不可能！”蕭暄嗤笑一聲，低頭也畫了起來，分明是那一串的瓷瓶，他只看了一眼，便描繪起來。

　韓錦滿意地笑笑，果然有比較才有力。有徐靈蕓在，不但二爺認真起來了，連四爺也懂事了。

　蕭老爺讓徐靈蕓來旁聽，果真是相當明智的事。

　蕭暄畫得很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四個瓷瓶便栩栩如生地在宣紙上。看的徐靈蕓一愣，春英忍不住湊過去喃喃道：“姑娘，這瓷瓶跟真的一樣。”

　徐靈蕓細細一看，確實很相似，只是有些不同，便道：“四爺，這里的花紋……”

　蕭暄盯著瓷瓶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那花紋的弧度要更圓潤一點，自己倒是有了棱角，難為一下子就瞧出來了，便抬頭盯著徐靈蕓。

　徐靈蕓被那雙冷目瞧得渾僵直，只怪自己多，便低頭道：“四爺只看了一眼，畫得栩栩如生，要不是我屋常年放著的東西，哪里會瞧出來？”

　蕭暄冷哼道：“不必故作謙虛，聽著就刺耳。”

　說完，他瞅著徐靈蕓問道：“喂！我看上你了……”

　徐靈蕓聽得愣了，又聽蕭暄接著道：“有沒興趣跟著我學習機關之？”

　韓錦倒是驚奇：“四爺不是說，府里沒有人能跟著你學習機關之？”

　有幾個蕭府故的小子想要學一學，都被蕭暄打出去了。難為這麼一個小姑娘，倒是被他看上了？

　韓錦對徐靈蕓頗為同，便聽蕭暄道：“那些小子不過想耍一耍，哪里是認真要學？加上沒有天賦，再怎麼學也沒用！”

　說罷，他瞥向徐靈蕓：“怎麼，不樂意？我堂堂蕭府四爺邀請你，你敢拒絕試試？”

　韓錦“撲哧”一聲笑了，用折扇擋著半邊臉，險些失態：“四爺慎言，哪里有公子哥兒這般說話的？沒得嚇著了徐姑娘。再說，一個故姑娘家，過兩年就得出嫁了，學了機關之……做什麼？”他只聽說過姑娘家在閨閣里學習紅和看帳，沒有誰會學機關之的？難不學了之后，好對付難纏的婆家嗎？

　蕭暄難得發現一個好苗子，不想放棄了，沒料到姑娘還要出嫁的事，便皺眉道：“能學習機關之，是由天賦決定的，那是天大的好事。等以后名了，還用的了嫁人嗎？”

　韓錦無語了，知道這位四爺不通人事，只對機關之沉迷，顯然是真的，難怪大太太如此頭疼，再三派人叮囑他要好好教導蕭暄，便解釋道：“姑娘家不嫁人，留來留去留仇，還得被別人說閑話的。”

　蕭暄大手一揮，不耐煩道：“那更簡單，跟著我學機關之，學之后，我們兩人干脆親，一起研究機關，不是很好嗎？”

　徐靈蕓扶額，這位四爺真的明白親的意思嗎？怎麼聽著他的話，似是兩人一起生活一起學習一輩子，就是親了？

　韓錦也覺得頭疼了，斟酌道：“四爺，親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姑娘家親后，是為夫家生兒育，不是為了研究機關之才在一起。”

　蕭暄不明白了，疑道：“生兒育，就不能一起研究機關了？”

　韓錦一窒，似乎還真的沒有矛盾。可是明明蕭暄邀請徐靈蕓一起學習機關之，怎麼到頭來變他們親了？

　他徹底對四爺沒轍了，兜兜轉轉快被蕭暄繞暈了：“四爺想要尋人研究機關之，多的是人選，沒必要挑一個待嫁的小姑娘。”

　蕭暄難得看中一個人，被韓錦找出一堆的理由婉拒，聽得心煩意：“我不管，我就要！既然想嫁人，待會我就跟父親母親說了，把給了我！”

　徐靈蕓連忙搖頭，開玩笑，被大太太知道了，四爺因為機關的事要娶自己，還有臉面在蕭家待下去嗎？

　慌慌張張地攔住蕭暄，徐靈蕓憋紅了臉，才勉強出一句話來：“四爺，華家的聶公子來提親了！”

　“聶公子？”蕭暄歪著頭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就是昨天那婆子的侄兒？被父親踹了一腳的？那男人有什麼好，還不如只得一力氣的蕭映呢！”

　春英捂著臉，心想被三爺聽見他被四爺用嫌棄的語氣拿來跟聶睿羽比較，只怕要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