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拿出瓷瓶,一點點用指腹將藥膏在徐靈蕓的手背上抹開。傷口些微的搔被清涼覆蓋,舒服了不。新長出的敏,被蕭大溫熱的指腹挲著,麻麻的,徐靈蕓忍不住紅了臉。
“大爺,差不多就好了……”
蕭晗瞥了一眼,道:“這藥不仔細推開,藥效要差一些。”
為了能去敬和山賞花,徐靈蕓只好忍了,憋得一張臉通紅的時候,蕭晗總算聽下來了。
等著藥膏吹干的一會兒,蕭晗拿起游記,打開昨兒看的那一頁,低聲又念了起來。
徐靈蕓漸漸又了迷,哪里還記得剛才的窘迫,只贊嘆著府外世界的奇妙,每一次讀著這些游記,總有不一樣的覺。
有令人骨悚然的林,也有猶如世外桃源的蓬萊島,還有荒涼霸氣的大漠,更有一無際的大海。想著有一天,自己要是能看到這些奇景,真要死而無憾了。
徐靈蕓只可惜自己不是男兒,無法瀟灑地背著包袱,走遍天涯海角,親眼看到這些令人嘆為觀止的景觀。
今兒這一篇,說的便是旅人曾在大海中看到人魚尾的怪,聲音猶如天籟。只是心神不穩的人,很容易被妙的歌聲迷,然后墜海中,或是為怪的食,或是變怪中的一員。
如此稀奇古怪的事,讓徐靈蕓聽得一驚一乍的,不知不覺手背上的藥膏就干了,蕭晗放下游記,手替換了一塊干凈的白布細細包扎好。
剛包扎完,就聽見門外春英吞吞吐吐地說:“姑娘,三爺親自送湯水來了,奴婢實在攔不住……”
徐靈蕓想起執著得跟頭牛一樣的蕭映,就忍不住頭疼。自從他不小心誤傷了自己,就每天變著法子討好。
不知道從哪里聽說喜歡做花茶,就千方百計地尋到,送來見的木犀花。徐靈蕓知道這花價錢不菲,便想著婉拒,誰知蕭映的小廝直接把花放下就走了,說是三爺的吩咐他們不敢不從。
這霸道的樣,不愧是蕭府的小主子,跟大爺簡直一模一樣。然后接下來的幾天,蕭映就換著花樣送禮。那天的木犀花就像是打開了一個缺口,惹得三爺興趣濃濃,總是四尋來稀奇漂亮的花兒,一腦都送到院子來。
不知的人,還以為徐靈蕓準備建一個小花園呢。
如今后院放滿了花兒,實在要放不下了,偏偏春英又攔不住蕭映。恰好蕭晗在,徐靈蕓打算跟他婉轉地訴苦:“誤傷我的事讓三十分不安,便送了不花兒到院子里,只是后院不大,實在放不下了,大爺你看……”
蕭晗微微頷首,放下茶盞起道:“這事不急,讓端硯去說一聲便是了。”
見大爺起,徐靈蕓急忙問道:“大爺要回去了?”
今兒才念了一篇,實在沒聽過癮,著實不想蕭晗那麼早就走。
話音剛落,徐靈蕓便恨不得咬斷舌,自己倒是任了。蕭晗素來忙著,每天半個時辰已經不錯了,哪能真的天天都費半天功夫在這里?
還沒等開口表達歉意,誰知蕭晗又坐下了,道:“三弟進來喝杯茶,當面道一聲歉就足夠了,沒得日日來打擾。”
蕭映苦著臉進來的,沒想到蕭晗也在,他真是來得不是時候:“大哥……”
蕭晗看也不看他,語氣淡淡的:“那些字帖,你都寫好了?估著你要多費點功夫,看來還是我低估了三弟。”
他就是趁著這點子功夫溜出來的,哪里真能把兩大箱的宣紙寫完,這陣子為了到尋罕見的花兒,更是連筆都沒拿過,只怕還沒寫到十張大字,臉都要青了:“大哥就饒了小弟吧,那麼多的宣紙,怕是沒三五個月都寫不完的。”
“三弟這般清閑,我還以為你寫完了。”蕭晗終于抬頭看他,臉上不見喜怒,反倒讓蕭映心里七上八下的,更是驚悚。
“大哥,我錯了,這就回去閉門寫字!”他又給徐靈蕓作揖,瞧見手背的傷口包扎好了,歉意道:“徐姑娘,上回真是對不住了,那些花兒是賠罪,還你喜歡。想要什麼,只管跟我……跟大哥說也是可以的。”
說完,蕭映在蕭晗的目下灰溜溜地走了,就差沒抱頭鼠竄。
大哥的眼神實在滲人,只怕這回是狠狠駁了他的臉面,蕭映后悔得不行,怎麼就掐著這個點來找徐靈蕓,被蕭晗抓包了呢!
終于讓蕭映打消了繼續送花來的念頭,徐靈蕓終于松了口氣。只是瞅見蕭映看見蕭晗,就一副老鼠著貓兒的表,就忍不住想笑。
“三爺真是……有趣得。”
說完,又覺得“有趣”二子來評價蕭府的爺似乎不太妥當,便又道:“三爺出外多年,沒想到子還如此率直。”
或許以后有機會,找蕭映說說府外游歷的事,估計比游記里寫下的更為真實和彩。
“今兒就到這里吧,”蕭晗合上游記,率先起便要離開。
徐靈蕓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得蕭大不高興,便有些惴惴不安,更擔心他明兒就不來了,低著頭幾次想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多錯多,娘親教訓得真有道理。
與蕭晗悉了幾天,倒是由著子,變得有些太隨了一點。
見徐靈蕓一臉惶恐不安,蕭晗頓住腳步,手又輕輕拍了拍的腦袋,聲道:“臨時想起有些事要去書房理,明早我再過來。”
徐靈蕓這才緩了緩臉,送他到遠門,直到蕭晗走遠了,才慢吞吞地回到后院,反復琢磨著剛才的話,哪里有不妥當的地方。
想來想去,沒想出頭緒來,著額角,只覺蕭晗的心思真是太難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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