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蕭晗的作一再放輕，徐靈蕓還是疼得直皺眉。那線看著又輕又，沒想到這般厲害，傷口不寬，卻很深，的帕子過是帶來一波波的刺痛。

　“還好……呀！”

　覺到手背被人用力一，徐靈蕓疼得險些跳起來，驚呼了一聲。扭頭淚汪汪地看向蕭晗，忍不住控訴他為何弄疼自己。

　“還說不疼？這傷口太深了，只怕半個月都不能結痂。”蕭晗蹙著眉，十分不高興：“疼就疼，什麼？一聲疼，也沒人會笑話你。”

　徐靈蕓撐著，額頭上一層薄薄的冷汗，后背早就了。渾無力在蕭晗的懷里，偶爾輕輕著氣，蕭大耳力過人，哪里會聽不見？

　虛弱地笑笑，都說十指連心，傷口離指頭近，痛楚比其他地方來得厲害。不是不擔心會留下丑陋的疤痕，只是自己莫名的相信，蕭晗就是有辦法讓傷口痊愈如初。

　凌大娘給徐靈蕓小心著額上的汗珠，還不忘安道：“姑娘莫要擔心，這傷藥是極好的，是宮中用的上好傷藥，絕不會留下傷痕的。”

　“嗯，”徐靈蕓點點頭，想要對凌大娘寬地笑笑，手背上卻突然一陣清涼，看著蕭晗輕地替自己著傷藥，一點點涂抹，生怕弄疼了自己，心底忍不住暖融融的。

　除了華月喜，只怕蕭晗是對最好的人了。

　在蕭府里，真心當自己是妹妹一樣溫對待的，也只有蕭大……

　涼意漸漸蔓延，痛楚轉眼便了些，徐靈蕓想要回手，被蕭晗輕輕握住了：“別，剛上藥，等干了才能用帕子裹上。”

　徐靈蕓被他握住手腕，也不敢了。只是發現自己還窩在蕭晗的懷里，便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一下，低聲道：“麻煩大爺了，回頭讓春英包扎就好。”

　聞言，凌大娘無奈道：“那丫頭還在門外哭著呢，一雙眼腫得跟桃子似的，我勸了好久才勸住，哪里能給姑娘包扎？手腳的，沒得弄疼了姑娘。”

　蕭晗微微頷首道：“先歇著，待會再上一次藥，能好得快一些。這半個月都不能水，這手也不能。”

　徐靈蕓苦著臉，不水還好，可是右手不能，連筷子都拿不了。換湯勺勉強能吃飯，穿也有春英伺候著，但是連字都寫不了，大半個月的得多無聊？

　不過傷了，是不是能多討要點好？

　眨著眼，轉頭看向蕭晗，可憐道：“不能寫字，又不能出門，大爺可否多借幾本書來給我解悶？”

　蕭晗瞥了一眼懷里人，瘦小得他一只手臂就能完全圈住，連自己的膛也填不滿，不由嘆息著徐靈蕓在蕭府五年，怎麼養都不胖？

　除了臉頰有點，上全是骨架子，抱著的時候幾乎覺不到多重量，比起八歲的蕭映還要輕得多。

　“了傷，就該好好養著，耗神看書做什麼？”

　徐靈蕓急了，連書都不讓看，一整天豈不是只能發呆？

　“大爺，傷不能去聽韓先生的課，要是再不看書的話，未免太疏懶了。”第一次反駁蕭晗的意思，底氣不足，說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蕭晗盯著沉片刻，直看得徐靈蕓心里發，一張小臉快要到前去，才慢吞吞開口道：“干躺著是悶了點，讓人每天給你讀幾頁書便好。”

　徐靈蕓更愁了，春英只認得幾個字，念書對來說太難了一點。院子里的使婆子更加不可能認字，總不能去月夕院把華月喜邊的夏草過來給自己念書解悶吧？

　蕭晗不等糾結完，就不再開口，說明這件事已經決定下來了。

　徐靈蕓渾渾噩噩地被蕭晗又上了一遍藥，給凌大娘喂了一蠱紅棗烏湯，說是流了那麼多，很該補回去。

　春英凈了面進來，一雙眼果真腫得跟小桃子一樣，徐靈蕓只得聲安了幾句，請凌大娘帶到偏院去用冷巾子敷一敷，免得明天更是紅腫得不能見人了。

　總歸折騰了一番，又流了，徐靈蕓的子骨算不得很好，喝完湯，又傷神安住春英，便有些昏昏睡。

　蕭晗瞧著懷里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子東倒西歪，最后倒在自己的膛前，的偶爾過襟，微微嘟著，臉頰還著蒼白，閉上眼，睫一一的，似是沒能安穩地睡。

　他手摟住徐靈蕓，纖細的小腰盈盈一握，仿佛掌心用力一就能碎，的發髻松散了一些，索摘去了玉釵，一頭青落下。手掌不經意地穿過，帶著涼意的令人流連忘返。

　凌大娘躡手躡腳地遞來一張薄毯子，蕭晗單手搭上徐靈蕓的子，小心避開傷的手，抱著慢慢倒在榻上。

　徐靈蕓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側，睡得香甜。似是有些冷，蠕著小子挪向蕭晗，挨得更近了一點，幾乎要在他的膛才停下來。

　蕭晗單手摟住，圈在懷里，畢竟榻太窄，兩人躺著勉強，徐靈蕓睡了一不留神就得摔下去。

　懷里的和溫暖，以及有規律的呼吸聲，讓從不午睡的他也漸漸有了睡意，合上眼的時候，仍沒忘記輕輕握住徐靈蕓那只傷的手。

　凌大娘看著依偎在一起睡的兩人，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

　徐靈蕓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手要眼，卻發現右手還握在蕭晗的掌心里，不由一怔。轉眼又發現自己在蕭晗的懷里睡了，估計蕭大不忍吵醒，便索一起躺倒在榻上。

　徐靈蕓第一次看見睡著的蕭晗，俊的臉龐因為那雙閉上的寒眸，比平日了幾分凌厲，多了一和。袍稍稍凌，不像平常般一不茍的齊整，倒是看著添了一分瀟灑隨意。

　難得的機會，便細細端詳著邊這人。劍眉星眸，眉眼如畫，蕭大確實容貌出眾，難怪華月喜對他頗為贊賞。加上厲害的經商手腕，不驕不躁的穩重子，不糜不奢的，對待自己人極為大方，從不吝嗇，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男兒。

　正是因為蕭晗這般好，徐靈蕓不覺得自己配得起他。華月喜想得再好，也只是一廂愿。看這些日子以來，蕭晗對好，未嘗不是由于自己年紀小，多為照顧之意。

　蕭府四位爺，唯獨沒有小姐，蕭晗難免會多照顧自己一些，也看在華月喜蕭老爺寵，給幾分薄面的意思在。

　徐靈蕓盯著蕭晗的面龐微微出神，冷不丁這人突然睜開眼，嚇了一跳：“大爺醒了？”

　“嗯，”蕭晗側過頭，讓原本有些心虛的不由撇開臉避開了他的注視：“好看嗎？”

　徐靈蕓一愣，臉上登時紅了。看蕭晗，居然被本人抓包了，真是好不丟臉！

　恨不得用被子把整張臉遮住，可惜一只手還被蕭晗握住，只能含含糊糊地答道：“大爺是人中之龍，自然是容貌不凡的。”

　蕭晗也不像真想從徐靈蕓里得到答案，施施然起便問道：“了？”

　“還好，不怎麼……”張口還沒答完，就聽見自己的小肚子發出“咕——”一聲空城計，不由漲紅了臉。

　午飯后去學堂，回頭只喝了一蠱湯，睡了一整個下午，難免了。徐靈蕓還打算趁機回院子，誰知肚子不爭氣居然出聲來，很是丟臉，尷尬地手足無措。

　蕭晗似是沒聽見，扶著起，隨手整理了一下徐靈蕓睡得凌的和長發，拿起一簪子，便要幫忙挽起烏發。

　徐靈蕓嚇了一跳，這點小事哪里敢讓蕭大手，連忙手攔住道：“大爺，我自己來就好。”

　“別，”蕭晗瞥了眼的右手，徐靈蕓也明白自己一只手不可能能挽起頭發，被他了了肩頭，只好僵著子不了。

　蕭晗的作不怎麼練，挽起的一束烏發很快都松散下來。只是他也沒有不耐煩，一手托著發，一手拿著簪子，端詳片刻，終于功挽起。瞧著仿佛不怎麼滿意，又用手托了托歪著的發簪。

　沒有銅鏡，徐靈蕓也不知道頭發到底被梳什麼樣子，不過只要別是披頭散發就好：“多謝大爺了，其實春英或是請凌大娘幫忙也可以的。”

　“小事而已，”蕭晗言下之意，這點小事他就能做好，不必再其他人。

　徐靈蕓沒再多言，畢竟蕭大肯屈居幫忙，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沒得多說多錯，惹得蕭晗不高興。

　凌大娘聽見里面的聲響，適時進了來，笑道：“姑娘醒了？瞧著臉好了點，不過還得好好補一補子，姑娘瞧著實在太瘦了。”

　說完，又轉向蕭晗道：“大爺，晚飯是擺在屋嗎？”

　蕭晗點頭，徐靈蕓的手不方便，子骨也弱，沒必要費工夫挪地方。凌大娘帶著紅和藍，快手快腳地擺好晚飯。

　紅快步站在蕭晗后，藍腳步一頓，只得妥協地走到徐靈蕓的旁邊，聲道：“姑娘的手不方便，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徐靈蕓扭頭對笑了笑，便見紅舀了湯，殷勤地放在蕭晗的跟前。要是自己沒記錯，這湯已經是凌大娘特地用慢火煲了兩個時辰的當歸老母湯，蕭大喝著真的沒問題嗎？

　果真蕭晗聞著那當歸的味道，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手就把那碗湯擺在了徐靈蕓的跟前。

　紅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如初。

　徐靈蕓只能當做看不見，低頭乖乖喝完湯，眼睛只盯著桌上的菜式，不敢再看紅。這一瞧，倒是看出晚飯都是凌大娘心置下的，葷素搭配，還有不補的菜肴，心里不由激對自己的關心。

　蕭晗給徐靈蕓夾了一大筷子的菜，小碗很快就滿得跟筍尖似的。可是剛喝下一大碗湯水，已經半飽了，又見蕭大又夾了一筷子過來，連忙手捂著碗口，皺著一張臉道：“大爺，我吃不下了。”

　“吃得太，”蕭晗瞧見用湯勺舀著菜，半天沒吃著，便蹙了蹙眉頭，拾起徐靈蕓手邊的爽快，夾了一塊送到了的邊：“吃吧。”

　紅和藍看得目瞪口呆，們何曾見過蕭晗如此的樣，不由面面相覷。

　徐靈蕓也愣了，苦惱自己怎麼忽然變三歲小兒，要讓人喂飯了？

　這一遲疑，蕭晗便催促似的把菜又往前一，了自己的下，徐靈蕓只得張口吃了。

　到頭來，心里的震驚還沒褪去，也不知道里的菜到底是什麼味道，蕭晗另外一筷子又夾過來了。

　徐靈蕓吃得兩頰鼓鼓的，剛咽下，蕭晗的筷子就立刻湊過來，讓不知不覺吃得太多，連忙搖頭道：“大爺，我飽了。”

　蕭晗見徐靈蕓確實吃不下了，便示意紅給再舀一碗湯：“喝完它就行。”

　徐靈蕓無法，著鼓鼓的小肚子，還是把一碗湯灌下去了，撐得快走不。晚飯沒吃多，倒是一肚子的湯水了，走著路都仿佛能聽見肚子里“哐當哐當”晃著的聲音。

　一頓飯吃得不是滋味，紅和藍探究和驚疑的目在后背打著轉，蕭晗在兩人面前好不避諱地給徐靈蕓喂食。

　徐靈蕓吃飽了有些昏昏睡，忽然想到紅和藍或許會向大太太稟明晚飯的事，便一個激靈嚇得醒轉了過來。

　只是事已至此，希大太太別跟無辜傷的自己計較便好。

　在徐靈蕓的堅決抗議下，終歸沒讓蕭晗再抱著回院子，而是妥協地讓春英扶著自己走。只是蕭晗依舊沒完全放下心，讓凌大娘提著燈籠，他便在一旁送徐靈蕓回院子。

　徐靈蕓踏進院門的時候輕輕松了口氣，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蕭晗的沉默有種說不出的抑，著實令人心里頭像是著一塊大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大聲一點。

　好在這份痛苦的折磨，終于在院門前結束了。

　走前幾步，忽然一頓，回頭一，沒想到蕭晗還站在原地，似是目送著自己進去一樣。

　徐靈蕓一怔，蕭晗的影在燈籠昏暗的微下約約，看不清他面上的神。只是夜涼如水中，烏發隨風掠起，他向自己的目了一分清淡，多了一分和。

　胡地朝蕭晗的方向點了點頭，便催促著春英趕快進屋。

　剛才驟然之間，徐靈蕓覺得自己的心仿似了一拍。

　等院子關上門，阻隔住那道似是有質的目時，忍不住好笑自己剛剛的失態。或許被華月喜和春英念叨的多了，自己也開始浮想聯翩，奢一些本不該屬于自己的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