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種家世,擇偶范圍大多只在同層次之間,聯姻更是十分常見。
蘇國安深知小兒子格不強勢,頗有點隨遇而安的覺,只能為他多考慮一些。因此這時候略有些憂愁地嘆了口氣,心里很為宋聞星惋惜。
蘇喬就不一樣了,他在認真思考:如果不選宋聞星的話,那麼跟駱云深結婚可不可行。
他格,從來沒想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對婚姻的想法就是:找個人一起生活,平平淡淡過日子。
家世相差不大的這群人里,適齡的本就不多。排除直男,排除已經有婚約的,再排除無所事事的紈绔……剩下的人就沒幾個了。而駱云深,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蘇喬是知道駱云深的,在晉城,駱家首屈一指,駱云深個人能力極強,但是格冷淡,喜怒不定,跟蘇喬同輩的玩伴們都拿他當長輩看。
所有人小時候都有過被父母里“駱云深”三個字支配的絕,活別人家的孩子。
但是除了格冷淡,喜怒不定之外,似乎也沒有聽說過駱云深有什麼別的病。他私生活干凈,家世良好,長相英俊……加分項尤其多。
最主要的是,駱家實力強,兩家聯姻之后,宋聞星和蘇羽再要做什麼小作,也會困難許多。
蘇喬不想再重蹈覆轍,面對父母跳樓的悲慘結局。除了自己努力阻止蘇羽之外,有外力的幫助,讓蘇家發展更穩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蘇喬想了半天,不是宋聞星,就是駱云深,再往后就要等下面一茬的孩子長起來,小韭菜們對他說:叔叔,你想跟我結婚嗎?
這場景太令人震撼了。
蘇喬不由得抿了抿,說:“我覺得駱云深比宋聞星要好。”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引得蘇國安驚奇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說:“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蘇喬搖搖頭。
旁邊,蘇羽全程微笑著聽父子倆說話,提到宋聞星時,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不由得收。直到蘇喬拒絕見宋聞星,才放松下來。
他定了定神,溫聲勸道:“駱總年輕有為,除了比啾啾大幾歲,也沒有別的缺點。再說了,啾啾自己也比較喜歡駱總,總要顧及他的意見吧?”
兩個兒子都這麼說,蘇國安只能嘆氣表示妥協。
換作從前,聽蘇羽這麼為他說話,蘇喬肯定覺得哥哥既善解人意又為他著想。這時候窺見了蘇羽的心思,蘇喬就只覺得諷刺了。
不過他也沒反駁,只抱著蘇母的腰,小聲說:“不喜歡宋聞星。”
鼻子一皺,板著張臉,看起來格外嫌棄。
他從小就喜歡這樣撒,看人的目和崽一樣。蘇母尤其喜歡他這個樣子,一顆心都要化水滴滴答答,也不管別的了,立即說:“不喜歡宋聞星就不喜歡,我看誰有意見?”
最后一句話明顯是對蘇父說的了。
蘇國安心里苦,只好答應把宋家拒了,再去跟駱家通氣。
-
商量完了正事,早餐也做好了。
蘇家從事食品行業,養叼了舌頭,對自家餐點的要求自然不低。廚師是特聘的,薪水不菲,每天換著花樣做吃的,冰箱里塞了滿滿的食材。這時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碟,隨著熱氣騰出一陣人的香味。
蘇喬聞著這味道,腹部“咕嚕咕嚕”一陣響。不過比更難挨的,是他心理上對食的。
被囚的那些日子里,蘇喬很能有吃飽的機會。因此,面對滿桌的食,他幾乎毫無抵抗之力。
皮蛋瘦粥被盛在白瓷碗里,灰褐,富有彈的皮蛋與瘦、青菜一同下進砂鍋,隨著小火慢煮,米粒滾開,熬出濃厚的米漿。廚師顯然深諳食材原本的鮮才最味,只在出鍋前撒了鹽,攪拌開,便翻騰出一特殊的香味。
蘇喬顧不上燙,喝了小半碗粥,肚子里有了點東西打底,才終于覺得自己心里平靜下來。
他面前擺著一籠蝦餃,半明的皮,出里淡的蝦,筷子上去微微一,十足人。
蘇喬夾起一個,沒蘸調料,一口咬下去,微彈的面皮包裹著里富的餡料。蝦的鮮甜與荸薺的爽脆同時綻開,白胡椒融進去,帶來些微辛辣,刺激著味覺。富的水尚且帶著灼人的溫度,使蝦嘗不出一腥氣,只有河鮮的甘。
一籠蝦餃有四個,兩個空口吃,兩個蘸姜醋,很快就只剩下空蒸籠。
蘇喬太久沒有吃到好吃的食了,一頓早餐,吃了兩籠共八個蝦餃,三塊桂花糖糕,兩個叉燒包,兩碗皮蛋瘦粥。
他還要手去拿蟹黃燒賣,被蘇母阻止了。
蘇母嗔怪地看著他,埋怨道:“早點吃這些,肚子不撐啊?你平時哪里吃這麼多?”
蘇喬了自己的腹部,確實有種難的飽足。他的飯量不算大,只是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對食的而已。
被蘇母這麼一說,蘇喬頓時有些訕訕。他不舍地看著那籠冒著熱氣,收口填滿人蟹黃的燒賣,懊惱地了。
失策了。蘇喬心想。應該只吃一籠蝦餃才對。
第3章 餛飩和鮮蔬魚餅
蘇國安與駱家聯系過后,收到答復,邀請蘇家參加一個商業晚宴,屆時駱云深會與蘇喬見一面,然后再談其他的事。
這意思就是借著宴會的名頭,雙方都看看合不合意。假如覺得不合適,也不至于大張旗鼓,被其他人議論。
宴會安排在周末,還有好幾天。
蘇喬并未太放在心上,對于他來說,駱云深三個字還只是一個符號,遠不如每天吃什麼重要。
-
半夜,蘇母起夜去衛生間,習慣走出房間去看看兩個兒子有沒有在睡夢中掀被子。
輕手輕腳把蘇喬的房門推開一條,里面燈傾瀉出來,落在長廊地毯上。
蘇母一愣:怎麼還開著燈,難道現在還沒睡?在熬夜打游戲嗎?
搖了搖頭,半個子探進去,沒看到戴著耳機左搖右擺激賽車的小兒子,只看到臥室床上一個跟被子纏在一起,團團的球。
被子團出纖細的四肢,活像氣球忽然長出了手足。
蘇喬睡著了還皺著眉頭,睫,仿佛睡得很不安穩。
蘇母走近,憐地了他的頭發,竟然一手意,讓不由得憂心地想:是生病了嗎?
但是卻又沒有發燒。
蘇母只好給小兒子扯了扯被子,站在床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關掉燈,在心里說好夢,便離開了房間。
一片黑暗中,蘇喬沒有做夢,反倒沉浸在噩夢里。
他夢見自己仍舊被困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小房間。蘇羽后來為了阻止他逃跑,把窗戶封了起來,連外面的風景都看不到。
不論白天黑夜,房間里都是一片昏暗。
他只能在蘇羽來嘲笑諷刺他的那一小會,看到從門外打進來的亮堂的線。有時候蘇喬看著黑漆漆的窗戶,覺得自己連一只蟲豸都比不上。
終日的黑暗和失去錨點的時間,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蘇喬渾冒汗,眼瞼,在夢境里痛苦地蜷起來。
他背后一片冷汗,難地掙扎兩下,猛然驚醒。
睜眼又是無邊的漆黑,手不見五指。蘇喬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回到了兩年前。
他靠在床頭,兩無力地蹬了蹬,試探著手去墻壁,找到開關,用力摁下。
“啪嗒”一聲,燈亮了。
一瞬間,他看清了眼前所有的事,這里還是自己的房間。
蘇喬呆呆地著頂燈,看了好幾分鐘,直到眼睛酸,快要流出淚來,才手擋住刺目的燈。但他還舍不得,張開五指,讓線從指間落下,仍舊那麼看著。
這尋常的、毫無特殊之的燈,在他被關起來的那些日子里,是一種奇異的奢侈。
對于現在的蘇喬來說,黑暗是難以忍的。每當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他就覺得回到了那個狹窄的地方,努力張大雙眼卻仍舊什麼都看不到,有種令人窒息的抑。
他翻了個,看時間,才凌晨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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