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倉庫,這是在帝都東北角靠近大運河的一個廢棄的倉庫。
顧逸默提著裝滿現金的兩只大箱子推開倉庫大門時,已經是凌晨兩點。
大概廢棄得太久,這里照明設施早就壞了,他不得不用手機微弱的照明。
倉庫很大,手機的聚弱,照不到很遠的地方。
視線所及之,并沒有喬珊,顧逸默喚了一聲,但倉庫里,除了腳步聲,本沒有其他聲音。
他又往里面走了一段,忽然聞得腥味,神經頓時繃起來,就在此時,有人向他沖了過來。
由于視線所限,他甚至不能準確判斷有幾個人。下意識地將兩只箱子朝來人砸過去,手機線搖晃,看到砸翻了一人,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柄冰涼的匕首進口……
手機掉在地上,映照著兇手的臉。
陳翔,這個男人,他本來有機會將他繩之于法,最后卻親手放走的流氓頭目……
“你……”
“噗!”陳翔拔出匕首,鮮飛濺出來,顧逸默張了張,竟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覺生命力隨著在極速流失,有人提起他的腳,被倒著往前拖行了一段距離。
“就放在這兒!”
停下,顧逸默看到了不到一米的距離,喬珊倒在泊中,死不瞑目的雙眼驚恐又怨恨地瞪著,直直看著自己的方向。
“老大現在怎麼辦?”
“蠢啊!把匕首放他們手里,這樣就能做出他們自相殘殺的局面!喬珊勒索,意行兇,顧逸默反抗,兩人失手殺了對方,不就沒咱們什麼事了嗎?記得把指紋腳印都干凈!”
顧逸默的意識開始昏沉,他甚至沒力氣丟掉放在手中的匕首。
腳步聲慢慢遠去,在消失的最后,他聽到一句話:“婷婷,放心,我都搞定了!我這就帶著錢遠走高飛,絕對不給你添一麻煩……”
原、原來,竟然是……
是那個他愿意用命來呵護的人,竟然是……
呵呵……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會死在自己深的人手里。
所有亮消失,耳朵再也聽不到聲音,意識一點一點沉黑暗,最后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楚涵的臉。
起初,那雙眼比天下間任何寶石都要璀璨奪目。而漸漸地,那對寶石失去了彩,只換得對他的灰心失,到最后的絕……
涵涵,對不起……
欠你的,來生再還……
刺傷的心臟突然一熱,一暖流從心臟蔓延,隨著遍布全的管浸四肢百骸。
顧逸默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了楚涵的臉。
纖細雪白的小手按在他口,那小臉煞白。這是三年前,他救的場景嗎?
他割了手腕,將自己浸泡在水里,想就這樣擺這個他無力挽回的世界。
他這一輩子活得太失敗,讓他看不到自己任何活下去的價值。
是這個救了。
那時才十七歲,帶著青春的稚,對他說,“你可不以死,長得這樣好看,死了不劃算……”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大概是可以活著的,至他長得還好看不是嗎?
的用眼神告訴他,他的模樣是有價值的。
“涵涵,對不起……”他的蠕著,用氣息吐出這句話。
隨著那暖流的浸染,他覺自己似乎有了力氣,迫不及待地握住了楚涵纖細的手腕,他,不想再放手了。
是他錯得太離譜,這個世上真正他,需要他的,只有楚涵!
直到生命的最后,他才明白由始至終,傅嫻婷只是在利用他。
往事一一浮現,顧逸默淚流滿面,那三年的糾葛,那三年的離離合合,他對楚涵一點一點加深的誤會,一點一點的疏遠,都是因為自己心甘愿被那個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楚涵收回按在顧逸默心口的手,看到那里不再流淌,松了一口氣。
然而自己流逝造的眩暈讓站起來都顯得困難,偏偏恢復了一點力氣的顧逸默還死死拽著的手。
“放開!”楚涵沒好氣地吼道。
“涵涵,對不起……”在生命的最后,就算是幻覺,他也不要再松開楚涵的手。
楚涵額頭冷汗涔涔,只得一一掰開他的手指。
“涵涵,就算我死,你是不是也不肯原諒我?”
TMD!
楚涵好想揍人,好不容易掙顧逸默的爪子站起,很不留地一腳踹過去,當是回敬這個渣男。
但是自己因為消耗過大,形卻晃了晃,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那一腳,顧逸默竟然覺到了疼痛,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想法冒出來:他,是不是沒死?
里有熱流在竄,這覺并不陌生。
他帶楚涵回帝都那一年,傅嫻婷被一個黑心經紀公司簽約想要逃。那個公司的老板有點黑道背景,做事十分狠辣。
他幫傅嫻婷解除了合約,同時也得罪了那個老板。
有一次他加夜班回家,幾個流氓堵住了他的車,拿著鐵將他打得半死,肋骨被打斷,進了肺部,那時,他也覺自己快死了,也是在彌留之際,覺到這樣一熱流流遍全。
最終他沒死,被人送進了醫院,同時進醫院了的還有傅嫻婷。
有人告訴他,是傅嫻婷救了他,為了救他,甚至斷了一肋骨,而楚涵,他住院期間,竟然不聞不問消失三天……
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對楚涵生出了隔閡,而對傅嫻婷的死灰復燃了……
然而現在……
顧逸默看著倒在地上的楚涵,忍著傷口的劇痛,一點一點地爬過去,握住楚涵的手,著的指尖傳遞過來的冰涼……
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到現在,他才明白,由始至終,都是楚涵用命在保護著他。
“涵涵……”
腳步聲再次響起,“三,在這里!”
顧爵看到地上昏迷的楚涵,頭一回失控。
“楚涵?”
手是浸骨的冰寒,顧爵小心翼翼地將楚涵抱進懷里,檢查是否傷,直到確認只是掌心有一道并不大的口子才長出一口氣。
顧逸默的傷口因為他的再度裂開,鮮噴了出來,但是他拽著楚涵的手卻不愿松開。
顧爵冷眼看他,毫不留地在他頭頂宣判:“你,已經沒資格了。”
他的手,像是失去了最后一力氣,松開了,意識也像失去了最后一點力,重新陷昏睡,只是眼睛始終不愿意閉上,看著楚涵被別的男人抱走,漸漸遠離,遠離,直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一切,再次歸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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