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天快黑時，邢譽川浩浩帶了一大群人找到他們,他被邢譽川直接帶回了家。他不知道那天邢譽川做了什麼，不過第二天他就轉學了，而那天晚上邢譽川抱著他教育到了半夜。

從此之后他無論去哪里，都必須要告訴邢譽川。

此時,戚寧玉拿著手機,卻半晌沒有按下去一個鍵，空乘再次走過來提醒關機，他最終什麼也沒發，直接把手機關了。

飛機要飛大半天,他昨晚一直做著七八糟的夢,幾乎和沒有睡過一樣，路上就用來補覺，大約是半空中遠離了地球上的那些事,他倒是睡得很好。

傍晚的時候飛機終于到了，他們下了飛機，戚寧玉習慣地第一時間拿出手機，卻在按到開機鍵時頓住了，這時雷森在前面他，他就把手機原樣放了回去。

那位醫生住在一個小鎮上，還得有1個多小時車程，雷森事先讓朋友租好了一輛車，他們開車過去。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大約是地理的關系，這里一點不熱，仿佛國的春暖日，尤其是到了他們要去的小鎮。

戚寧玉往外出去，小鎮有種仿佛避世般的安寧，沒有喧囂的街市，錯落的房子都相隔了遠，路邊的綠化帶里甚至還有野生的小。

“到了。”

雷森說了一聲就把車停在一棟小樓前面，戚寧玉開了車門下去，看到一間淡黃的小樓，院子里種滿了花和綠植，在落日余暉下閃著金燦燦的。

他們上前去按了門鈴，片刻后出來了一位60多歲的老太太，手里拿著半開的熱水壺。

雷森用當地的語言問：“請問史斯醫生在嗎？”

老太太臉上帶著祥和的笑意，用純正的英文回答，“十分抱歉，我就是史斯醫生。”

“對不起。”雷森連忙道歉。

老太太笑著說：“沒關系，常常會有人誤會，今天預約的就是你們，對嗎？請進。”

進屋之后，老太太給他們倒了茶，坐著聊了會兒天，忽然對戚寧玉問：“痛覺失常的是你，對嗎？”

戚寧玉忽然被點名愣了一下，像是課堂上被起來回答問題的小學生把背直。

他聽到老太太說就是醫生時悄悄松了口氣，對他而言醫院是讓他痛苦的地方，對醫院穿著白褂的醫生也沒有什麼好的回憶。

老太太仿佛看懂了他在想什麼，隨即說：“你不用張，我不會給你打針。”

戚寧玉驚訝老太太怎麼看出來他排斥醫生的，老太太繼續說：“我猜的，我們就隨便聊聊吧。你喜歡什麼花？”

戚寧玉不明白為什麼要聊花，不過還是認真地想了想，“不是紅的花。”

“為什麼？”

“因為紅的花像。”

老太太忽然又換了一個問題，“你做過痛覺測試嗎？”

戚寧玉點頭，“小時候做過。”

“介意再做一次嗎？”

“不介意。”

于是，接下來戚寧玉花了兩個小時，不止做了痛覺測試，還做了心理測試量表，又和老太太聊了許久。

老太太留他們吃了晚飯，他們邀和老太太一起做了晚餐，在吃完之后，老太太又給他們倒了茶，最后才鄭重地告訴戚寧玉。

“痛覺失常有生理原因和心理原因，當然找我的都是心理原因。治愈的病例其實不是不，但每個人的況都不相同。

曾經有一個病例，幾乎所有治療對他來說都無效，可是忽然有一天他自愈了。”

戚寧玉問：“還可以自愈？”

“當痛苦超過當時的承極限，可能是造痛覺失常的原因。相反，當痛苦超過了承的極限，也可能會自愈。這個病例就是經歷了超過他極限的痛苦，然后自愈了。”

戚寧玉仿佛看到了希，“如果承一次，可以換來以后的正常，我愿意嘗試。”

老太太立即說：“不，親的，你千萬不要嘗試。這個病例是真的斷了一條，在地震時被砸碎了。這對正常人來說已經是不能忍的痛苦了，對你們來說可能真的會出現「痛死」的況。況且你不能為此真的去傷害自己的，你這麼年輕，你最應該惜的就是自己的健康。”

“也就是說，除非遇到那樣的巧合，還能承下來。不然就不可能恢復正常，是嗎？”

戚寧玉在希過后又回到了絕，其實早年他看過心理醫生，也針對治療過，當時的治療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他平白多了些痛。

后來邢譽川就不讓他治了，說以后只要他疼都會陪在他邊。

“你也不要這樣悲觀。”老太太安地拍了拍戚寧玉的手，“任何況都是可能的，也許你的上會出現別的奇跡。”

戚寧玉接了老太太的安，微笑著認真保證道：“好的，我會的。謝謝史斯醫生。”

然后，他們告別了老太太，又開車回了城里。

回去的路上戚寧玉一直沒有說話，雷森沒把車開回酒店，而是開到了一個酒吧的門口。

“寧玉，要不要去喝兩杯？”

戚寧玉聽到雷森的聲音才發現外面是酒吧，他除了應酬幾乎沒有喝過酒，看著外面酒吧巨大的霓虹燈，他一時不確定他想不想去。

雷森已經下了車，把他從車里拖出來，拉著他直接往酒吧進去。

酒吧里面燈明暗疊，音樂聲震耳聾，人和人挨在一起幾乎沒有間隙。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雷森就是在酒吧，果然雷森連人都游刃有余。他正好跟在后面不用他去，但眨眼他們還是被散了，一個高大的白人男人擋在他面前。

“嗨，人。”

戚寧玉抬眼一看下意識要對方讓開，可他莫名地笑了一下，對方立即了一個“ohmygod”的表，過手來就往他腰上一攬。

“寧玉。”

雷森忽然倒回來，推開了白人，把他拉走。

戚寧玉也沒再注意那個白人，雷森不放心地在音樂聲中大吼地問他，“你沒事吧？”

他不在意地搖了下頭，回了句，“我能有什麼事。”

大約雷森沒不見，拉他去了吧臺，那里終于清靜了一些，說話不用再吼。雷森這才又說：“我以為你很討厭別人跟你搭訕。”

“是不喜歡。”戚寧玉回答，但他頓了頓又說，“但是覺還行。”

“看來上次的音樂節效果不錯。”雷森說著轉過頭去點了兩杯酒。

過了片刻，調酒師把調好的酒推到他們面前，雷森拿了其中一杯給他。

“這杯新生。”

“新生？”戚寧玉盯著杯中的酒，燈下的酒微微晃，就像跳的火焰一樣，但他沒有看出來為什麼要“新生”。

雷森說：“你先喝一口試試？”

他嘗試地喝了一口，發現一苦味。

雷森又說：“你搖一搖再喝。”

戚寧玉懷疑地拿起酒杯，把杯子晃了幾個大圈，杯底冒起來一粒冰塊，冰塊在紅的酒中晃了幾圈，酒就慢慢變了淺綠。

他又嘗試地喝了一口，發現苦味消失了，變了一帶薄荷味的清甜。

他不一笑，“這還有意思的。”

雷森把杯子湊過來和他了下杯，自顧地喝了一口說：“你看，酒都是這樣，改變一下，它就甜了，何必非要喝苦的呢。”

戚寧玉轉過頭去看雷森，“你在開導我嗎？雷森首席。”

“我像是會開導別人的人嗎？”

雷森一臉不認同他的表，但忽然又認真起來，“雖然我沒有什麼好的人生經驗，但是有一條我還是可以跟你說說的。喜歡的話就不要等待，得去爭取，就像你說服我跟你合作一樣。”

“那你是被我說服的嗎？”

“那肯定不是。”

戚寧玉和雷森開了句玩笑，把視線垂到了吧臺上，他其實聽懂了雷森想說的是什麼，他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般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