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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蘭宮》 70、母子

次日乾隆去壽康宮給崇慶太后請安。

壽康宮位於慈寧宮西側,是皇帝專爲崇慶太后修建,一磚一瓦,都是他孝心一片。

皇帝進了寢殿,在門口便行跪安禮,太后忙不迭地招呼安壽:“還不快去扶起你家萬歲爺。”

皇帝笑,走過來並不與太后並坐在炕上,而是就坐在太后腳下的紫檀木的腳踏上,自自然然手替太后著腳踝。擡頭問:“額涅可想兒子了?”

太后輕嘆一聲,手攬住兒子的頭:“想啊,怎麼不想?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每日獨獨懸心的不過是你罷了。可是我又如何不明白,你不僅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更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皇帝。”

太后的話不由得讓皇帝回想起他十歲以前的時。彼時母親只爲雍正潛邸格格,地位低微,而他不過是皇四子,非嫡非長,母子兩人都看不清未來。如果不是十歲那年得遇皇祖,被皇祖一句話改變了母子的命運,那也許此時坐在皇位上的是兄長弘時,抑或與他同歲的弟弟弘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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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年裡,他更多是與母親相依爲命,母子尤深。他的子與皇考並不相似,倒更像母親些。

“那兒子便以孝治天下,以天下養額涅。”皇帝抱著母親的,擡首,臉上年一般的淘氣:“兒子偏要天下與孝道兩全其。”

太后也只能滿足地嘆息一聲:“傻孩子,你爲額涅所做的一切,已是足夠。”

太后說著轉眸向東方:“宮裡的太后宮一向是慈寧宮,可是用作寢殿的慈寧宮後殿已經改做大佛堂,而正殿爲升坐之,不可做寢殿,於是就連當年的孝莊太后在慈寧宮裡,也不得不屈尊一直住在配殿裡。可是你不想我委屈,便特地又爲我另修這座壽康宮作爲寢殿,並特別打通慈寧、壽康二宮,方便我遇節慶可去慈寧宮正殿升坐……你的孝心,說句不恭敬的,就連康熙爺都比不上啊。”

“額涅喜歡就好。”皇帝將面頰輕輕在太后膝上:“兒子剛登基五年,萬事都要兒子親理,兒子不敢半點疏怠。待得再過些日子,兒子將前朝理順,兒子還要奉額涅的駕,好好去瞧瞧咱們大清這錦繡江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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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眼中便也一亮:“有你這份兒心,額涅已是心滿意足。”

母子親暱說著話兒,太后輕嘆一口氣:“我老了,此時唯一惦念的不是遊山玩水,反倒跟民間普通的老婆子一樣,只是想著含飴弄孫罷了。你若當真有心孝順額涅,便早早再與皇后誕育出一位嫡子;至也要有可承大統的阿哥來纔好。”

皇帝毫不意外,面上依舊乖順地笑:“額涅放心,兒子明白。民間尚且說‘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更何況兒子的子嗣乃爲國祚,干係江山社稷。”

皇帝從腳踏上站起來,親自替母親肩頭:“皇后賢惠,最懂孝順額涅、輔助兒子,所以昨兒替兒子引薦了個人。說來也巧,又是嫺妃宮裡的,難得嫺妃也跟皇后有相同的心。於是兒子便正式在嫺妃位下學規矩,額娘放心就是。”

皇帝說著悄悄替太后拔掉一白髮,藏進袖筒:“兒子納了陸氏,又定了格。兒子必定滿漢並重,絕無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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