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外面遇到了府上的侍衛。雖然只有幾十人，但個個都是兵強將。我已經給他們定好暗號，到時可 以護送我們突圍。”

“幾十個人？這麼點人夠干什麼的？逃出了皇宮，距離我大燮邊界還有百八十里，到時候狼鄴大軍追趕在后， 你們往哪里躲？”

姬何沒好氣地說著，語氣十分輕蔑。紀寧立刻眉一擰，

“你想說什麼？”

“莫若你讓賢，我就用我大燮兵，護送阿與清羽離開一一若你求我，也可以帶上你逃命而去！”

“不必！我自己有軍隊，更有一武功，自己就能護著清離去！卻不像某些人，平日里仗著份橫行無忌， 到了困境就束手無策，還得求人幫忙，不然就沒法困！”

“你！ ”

“我怎麼？”

“你們夠了！”白清終于忍無可忍，“大敵當前，你們還這樣針鋒相對？若是如此，我們也不必突圍，只在這 里認命等死就好了！”

白清從來脾氣都好。此刻突然發怒，姬何也有點發怵。紀寧更是脖子一，方才一煞氣立刻不見了，語 氣和得能擰下水來，

“是我不對，不該跟他計較。清，你不要發怒一一方才才過功，真氣走岔，可不要再傷了子。” 一邊說，他一邊自然而然地將白清攬到了自己懷里，手就往那襟中探去。白清不悅地瞪他一眼，他的 手停在半空，最后還是不舍地在他前了一把，才算老實下來。

“姬何兄，聽你的意思，你是有準備的。”白清語氣和緩，“若是你對紀寧不滿，要他服求你才痛快，我 來替他求你一一姬何兄，我求你出手幫忙救我一命，行嗎？”

“不用不用，阿你跟他怎麼能一樣。”姬何連連擺手，“我這次和我皇兄一起過來，必然要多做些準備。雖然 還使節館里明面上的人都被扣押了，但是暗地里還有不斥候，便裝在外候命。”

“那要如何與他們聯系？”

“找個空曠些的地方，我自有辦法。”

這皇宮中不像是荒郊野外，要說空曠，怕是沒有哪里比人人畏懼的陛下寢殿更空曠了一一白清隨二人跳上 屋頂，目之所及除了屋頂就是花園，就是沒見到幾個人影。

“方才我走得急，沒有注意一一這里怎麼沒有人守衛？”

紀寧將冉逸的怪癖也同白清說了一遍。白清一邊聽，一邊觀察四周地勢和建筑，臉漸漸凝重起來。 “紀寧，以你在狼鄴朝堂上做十年，你有沒有發現這皇宮中房舍布局有所改變？”

“我宮面圣，也只是當上大將軍后才多起來，而且來到寢殿的次數也很。”紀寧凝神細思，“不過你這樣一 說這周圍的東西似乎是變了不。”

“西南角的耳房，還有這幾塊巨石、涼亭，是不是都是后建的？”

“是。”紀寧也警覺起來，“你怎麼知道？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白清心神有些恍惚，“我還需要再確定一番。”

姬何一直在一邊觀察日的方向，似乎想要確定現在的時刻。等了一會，他凝神遠天際，突然吹了一聲口 哨。

白清恍然大悟。姬何這是在呼喚信鷂！

信鷂能夠聽到聲音的范圍雖然很大，但是也不可能覆蓋整個狼鄴王都。大燮人一定是事先做好準備，每日定 時定點放出

信鷂，確保信鷂飛行的范圍能夠將全城都包括。這樣姬何他們在任何地點，著特定時間發出暗號， 都能夠召喚到信鷂了。

果然，不多時，一只大鳥舒展雙翅，撲簌簌落了下來。姬何從袍上撕下一角，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了幾個 字，又綁在了信鷂腳上。他拍了拍信鷂的頭，

“去吧！”

信鷂長鳴一聲，展翅飛走了。姬何目送它飛遠，然后回頭看二人一眼。

“他們收到信，會盡快整合人手，與我們里應外合。現在我們有四人，除了清羽以外都有自保之力。若是出其 不意，想逃出皇宮問題不大。但是我要去找我皇兄，不能將他一個人留在宮中。”

“他會不會被冉逸囚了？”

“看起來不像。”姬何蹙眉道，“我皇兄武功也不弱，冉逸又沒有給他上鐐銬。其實我很奇怪，最初皇兄為何要 自己表明份呢？本來冉逸不該注意到他的。”

“也許，他有什麼事要做。”白清心中五味陳雜，“或者，有什麼特殊的話要與冉逸商量。”

“不應該啊。他們從來沒有任何集，更談不上什麼。我們大燮與狼鄴之間一直是不溫不火，談不上敵 對，更談不上。他們有什麼可說的？”

一一我何嘗不想知道，他們究竟有何可說？他們這一次的會面，與冉逸的邪法有沒有關系？

白清嘆息一聲。他眼掃過地面那些新冒出來的建筑擺設，心的憂慮更深了一層。

幾人回到寢殿中。

“清羽，你別走那麼快啊！你臉怎麼樣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啊！喂！清羽我在跟你說話”

姬何訕訕地同鹿鳴山說話，鹿鳴山卻不愿理他，走得很快。二人一個走一個追，與紀寧、白清二人拉了幾 步距離。

白清有意放慢腳步。

“紀寧，冉郡王也在這里。”

“我知道。”

紀寧微微點頭，

“方才進來時，我看到他在地面下，就是你出來的那個通道中。只是他看到我和姬何，沒有出來一一他是不是 不想讓姬何知道他在這里？”

“應該不是姬何，而是姬胤。”

“姬胤？”

紀寧有所不解，“怎麼，冉塵知道些什麼？”

“我不確定。但若他懷疑的事是真的，這次的事，嚴重遠超你我所想。”

白清抬頭看了看，鹿鳴山與姬何已經拐回殿后了。剛才幾人已經商量過，為了防止冉逸派人回來查看，鹿 鳴山要回到遠，偽裝還被鐵索綁住的樣子，以防萬一。畢竟，按照白清的推測和冉塵的說法，下一次獻祭 是幾日后，目前還沒有什麼危險。

“紀寧，你幫我風。我與冉塵說些事。”

白清走到地宮口，輕輕敲了敲。

“冉郡王，你能聽到嗎？只有我和紀寧二人在外面。”

很快，地宮門開了。冉塵坐在其中，視線在紀寧上微微停留。

“冉郡王！ ”紀寧見他的樣子，似乎比之前二人見面時更加消瘦。他心中一驚，只覺這絕非什麼好征兆。

一一若是這一次不能將他順利接出去，他還能在這深宮中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