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拉開了序幕,華燈初上,霓虹斑斕。
林悅爾就坐在太平間門口,旁邊放著的行李箱。
劉的病房空出來,搬進了新的病人,婉拒了王醫生的好意,拖著行李來到這裡,靜靜的坐在門口,給劉守夜。
期間,給劉的一雙兒打過電話,聽說老人家去世了,還欠了醫院一筆醫藥費,馬上相互推拖,然後就掛斷電話。再拔過去,全都不約而同的關機了。
看眼那扇冰冷的門,林悅爾的眼圈又紅了,替劉到悲傷。
兒拋棄時,一定很難過吧。可劉就是個潑辣又樂觀的人,不會把傷口輕易示人,所以不管什麼看到,都是神抖擻的樣子,往往也更容易讓人忽略的苦。
不是會笑的人,就不會痛,他們若是痛起來,要來得更深,更尖銳。
默默的坐在這兒,整條走廊都安靜得可怕,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靠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頭抵著牆,視線一直都凝向太平間的方向。
眼淚無聲無息的淌下來,閉上眼睛,連日來的傷痛和打擊,已經快要讓支撐不下去了。現在,連劉都離而去,真的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手上小腹,憐惜不已。
在沒有建造一幢堅固的堡壘之前,就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對嗎?
林悅爾就這樣坐在這裡,迷迷糊糊的睡一會,再哭一會,直到眼淚都快要流乾了,才沉沉的睡了去。
漸漸,走廊裡響起沉穩的腳步聲,接著,旁邊的座椅上坐下一人。
側過頭,看到含著淚睡的樣子,他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
去外套,輕輕蓋在上。
覺到突如其來的溫暖,林悅爾下意識的朝著熱源偎進,揪上的外套,朝著更溫暖的地方靠去。
他就坐在那兒,任的頭靠在自己肩頭,整個人像只小貓一樣蜷著,挨著他。
這樣的林悅爾,讓人不忍拒絕,更不忍忽略。
猶豫著,他默默的展開手臂,林悅爾立即進去,頭靠在他的膛上,抖也漸漸平息,睡得愈漸安穩。
可能是夢到什麼傷心的事,突然嚶嚶的哭了開,“不要……我一個人很難過的……媽……劉……”
他的眉頭又了,放低的眸,不現出一難以窺見的溫。
就在這時,走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悅爾!林悅爾!!”
聽到這個喊聲,他一怔,眼眸一,看眼懷裡的人,不由分說的就將推開,他則用最快的速度走向樓梯那裡。
顧忘川拐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睡在椅子上的人。
他一擰眉,大步過去,來到跟前,看到上的男式外套,眉梢慢慢挑起。
那是夕岑的服。
熱源消失,林悅爾睡得又有點不安穩,著上的外套,恨不得把腦袋也鑽到裡面。顧忘川眉頭皺得快要一線了,二話不說就將上的外套扯下來。然後,魯的拍拍的臉頰,“林悅爾!你有病嗎?好端端的居然睡在太平間門口!”
林悅爾迷糊的睜開眼睛,當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時,又輕輕的閉了上,裡嘟囔一句,“又是惡夢。”轉個就要繼續睡。
顧忘川可是聽了個清清楚楚,臉又暗了,得更大聲了,“林悅爾!”
怔了幾秒鐘,瞬間清醒過來,“顧忘川?!”
“哼,還記得我是誰嘛!”
見到他的那一刻,林悅爾裡爲數不多的戰鬥基因,全部被喚醒,下意識的就要推開他,朝後面使勁靠去,“你怎麼在這裡?你想怎樣?”
那樣子的防備,讓顧忘川不悅的瞇起了寒眸,“我想怎樣?”
玩味著這句話,在來這裡之前,他還真的沒有想過,找到之後,他想怎樣。
林悅爾瞪著紅腫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他,當他有如洪水猛,生怕他會撲過。
“林悅爾,你那是什麼眼神?”顧忘川忍無可忍,又要發火,但是,對上蒼白如紙的臉,還有腫得像兩顆核桃的大眼睛時,又不願的了下去。
站起來,不耐的說,“跟我回去。”
“回哪?”折騰了一天,神經始終繃,林悅爾的反應都變得遲上幾分。
“你說呢!”他轉要走,可是,看到那人遲鈍的樣子,又沒好氣的轉,一手拖著的行李,另一手則拉起。
林悅爾驟然驚醒,拍打著他,“不要,我不要回去!顧忘川,你沒權這麼做!”
要離開顧家的心,如此堅定,就算再苦再累,也絕不妥協!
“林悅爾你夠了吧你!”顧忘川氣得轉過,扔掉箱子,兩手扳過的肩膀,“不回去,你還能去哪?回你舅舅家,再被人家趕出來?還是,跟這些死人守在一塊?林悅爾,就算想要骨氣,你也要先看看自己的樣子!”
“那也不用你管!”林悅爾架開他的手,咬著脣,死死的瞪住他,“我寧願跟這些沒有靈魂的待在一起,也不願意跟一個沒有靈魂的活人守在一塊!!”
顧忘川氣得拳頭,大有隨時都會落下的趨勢。
可是——
可是他還是忍住了,哪怕著實越來越囂張,越來越不知死活!
剛纔去劉的病房時,他知道劉今天剛剛過世,也得知這個蠢人竟一路陪到了天平間。他來不及多想,匆匆趕來,結果,就是的這種待遇?!
“好!林悅爾,你真是好樣的!”他點頭,獰笑,“你不是要骨氣嗎?那好,你就守在這兒吧!”
他一扭頭,咒罵幾句,順著來時的路就往前走。
“我怎樣都與你無關!”
積太久,已不負重荷,對著他的背影就大聲道,“顧忘川,滾出我的視線!滾出我的世界!永遠,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前面的人,腳步一滯,子僵著,口劇烈起伏著。
看得出,他已氣到瀕臨發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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