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的車子走的很慢，直到人定過后，才過了寧壽庵，轉個彎，眼前就是紫藤山莊了。

　紫藤山莊大門前燈火通明，從大門里展到大門外的那架百年紫藤繁花正盛，長長累累的紫藤花垂下，將門口的燈染了濃淡相宜的紫。

　水蓮已經將兩邊車簾高高掀起，萬嬤嬤看著簡直鋪天蓋地一般的紫藤花，嘆不已，“這紫藤今年開的真好！怎麼這麼好看！好些年沒見過這麼好的紫藤了！”

　李桐怔怔的看著眼前如霞如霧的紫藤花，眼淚奪眶而出。

　這紫藤山莊是當姑娘時最的莊子，后來阿娘過世，紫藤山莊并姜家，是并姜家那年，還是隔年？記不清了，好好兒的，這架紫藤枯萎而死，因為心疼這架紫藤，再也沒來過這個莊子。

　這個莊子后來了顧姨娘生的長子姜大郎最的地方，聽說他讓人撥了紫藤，種上了片片的凌霄，凌云直上的凌霄……

　沒想到，又看到了這架紫藤鮮活繁盛的樣子。

　“姑娘。”水蓮趕擰了塊帕子遞給李桐，唉，一會兒太太看到姑娘這一臉眼淚，不知道又得心疼什麼樣兒！

　“別哭，眼淚最沒用！”萬嬤嬤嘆了口氣。

　紫藤花下，孫嬤嬤一只手提著只琉璃燈籠，一路小跑迎上來，“是姑娘！快去跟太太稟報，姑娘到了！”

　山莊門口頓時忙起來，卸門檻，舉燈籠，上前幫忙牽馬、推車子、放腳踏……

　李桐扶著孫嬤嬤的手，一邊下車一邊問道：“阿娘沒事吧？”

　“沒事，唉，就是難過，沒事，姑娘沒事，太太就沒事。”孫嬤嬤扶下李桐，旁邊暖轎已經打起簾子，李桐坐進暖轎，水蓮、萬嬤嬤、孫嬤嬤等人扶著轎桿跟著，一路走。往紫霞院去。

　張太太站在紫霞院上房門口，看著踏進垂花門，看到就提著子沖奔過來的李桐，眼角有淚要涌出來，忙又用帕子按了回去。

　“頭疼不疼？”張太太手接住撲上來的李桐，先看著的額頭問道。

　“不疼，我沒事，我沒跟他生氣，能搬出來，我不知道多高興，我才不生氣呢，阿娘沒事吧？”李桐挽著張太太，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著話。

　“你沒事，我就沒事！”張太太一肚皮心酸，兒剛剛嫁進姜家沒幾個月，就鬧這樣，這心里不知道多煎熬。

　“阿娘，我……高興得很！我……”

　李桐的覺中，是熬了幾十年，總算逃出了綏寧伯府，這份逃出命、逃出自由的覺，讓激的幾乎不能自抑，這會兒，才真真切切的覺到，是那個十幾歲二十不到的那個，而不是那個枯敗的、心如死灰的老嫗。

　“先吃碗燕窩粥，讓人侍候你沐浴，再把藥吃了，好好睡一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給阿娘聽也來得及。”張太太打斷了李桐的話，接過大丫頭珍珠遞過來的燕窩粥，看著李桐吃了，一迭連聲讓人侍候去凈房沐浴，

　一直看著李桐睡下，張太太才輕手輕腳出了上房門，過珍珠吩咐：“水蓮們幾個折騰了一整天，累壞了，今天夜里你留在這里看著，萬一姑娘夜里睡的不安穩，趕讓人去我，兩位大夫就是前院住著，趕去請。”

　珍珠答應一聲，也不讓人去取被褥，只讓小丫頭拿了針線過來，準備在外間做一夜針線。

　顧姨娘跟著姜煥璋，渾渾噩噩回到谷蘭院，直到姜煥璋沐浴出來，還呆呆站在炕前，一片混，一片惶恐。

　“怎麼了？爺作那些****，嚇著你了？”姜煥璋手攬過顧姨娘，臉在臉上蹭了蹭。

　“表哥，今天的事，我真不知道……”顧姨娘被姜煥璋摟著坐到炕上，抖著聲音解釋。

　“我知道。”姜煥璋打斷了的話，將往懷里摟了摟，憐惜的把鬢角散下來的幾縷頭抿到耳后，一舉一、一言一眼，似水。

　“我怎麼會怪你呢？你是可憐人。”姜煥璋似有似無的嘆了口氣，他怎麼會怪呢，他對的苦楚同。他的家和家人，又能比那個家、那些家人好哪兒去？

　“表哥！”顧姨娘這回是真緩過氣了，表哥真沒怪，表哥不是口氣再收拾，表哥真的不怪！

　“表哥，表哥，我……表哥……”顧姨娘撲在姜煥璋懷里，這一次的悲聲多了無數怯。

　怎麼會有那樣的爹娘，那樣的兄長，那樣的妹妹？前世造了什麼孽？真希自己是孤兒，無父無母無兄無妹，只有表哥……

　“別哭了，你看看你，眼睛都哭紅了。”姜煥璋丫頭送了溫水帕子進來，接過帕子，溫的替顧姨娘拭眼淚。

　“表哥，你對我這份……恩，表哥，要不是有表哥，我恨不能一頭死……我……”顧姨娘仰著頭，淚眼花花看著姜煥璋，真是激的不知道怎麼激表哥。

　“芳澤，你我是夫妻。”姜煥璋屏退小丫頭，摟著顧姨娘，在耳朵低低細語，“芳澤，我深知你的好，你的才，你的高潔，我都知道。要不是……我是要娶你為妻的。”

　顧姨娘愕然。

　他要娶為妻？探過他的話，探過不知道多回，他肯定聽懂了，他明明白白告訴過，他要支撐姜家，他必須結一門得力的姻親，他不可能娶，他和，此生無份……

　“芳澤，你不要怪我。”姜煥璋臉在顧姨娘臉上，“現在雖然差了一步，可是，芳澤，你放心，我必定讓你和，最多最多只差那一個名份，除了名份，我會讓你比強，你也確實都比好，你是云，連泥都不如。”

　“表哥。”這一聲表哥，顧姨娘的有點口吃，表哥，不是撞客了吧？跟大嫂，怎麼比？什麼也沒有，一個人沒有，一文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