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婉眼底有些嗔惱，面端莊如師長，蹙眉盯了左凌泉片刻，本想說幾句，但瞧見左凌泉都這樣了，實在不忍，只能小聲道：

　“都這樣了，你還……”

　左凌泉很勉強地笑了下，似乎無力支撐，又閉上了眼睛。

　“唉……”

　吳清婉的眉兒微微蹙著，遲疑良久，終是沒辦法。左右看了看，還是抬起纖手，慢慢解開了布扣。

　吳清婉穿的是左凌泉送的云白長，極為修，讓本就資本雄厚的襟，看起來帶著難言的張力。解開布扣，襟彈開了些，出下面云白的花間鯉。

　花锏鯉上面繡著的鯉魚，鼓囊囊地被撐了胖頭魚，在燭火微下，看起來還有點可。

　吳清婉抿著紅，稍微側坐了些，把花間鯉的邊緣挑到中間，用手托著，俯湊到到了左凌泉面前。

　“喔~……”

　吳清婉咬了咬銀牙，手肘撐著左凌泉耳邊的枕頭，低頭看向左凌泉：

　“滿意了吧？”

　長發自耳畔散落，撥著左凌泉的額頭，淡淡的溫熱撲面，帶著幽幽的膩香。

　左凌泉沒法呼吸，自然也沒法說話。

　吳清婉咬著下，想起卻又不想讓左凌泉這時候還失，猶豫了下便沒。

　……

　隨著時間推移，吳清婉呼吸也了幾分，想再問一句，卻發現自己的腰后，多出了一只手，把往下摟。

　？！

　吳清婉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猛地坐起了。

　啵～

　房間里一聲輕響。

　吳清婉眼底帶著三分惱火，抬手就在左凌泉的口輕拍了下：

　“你給我起來！”

　“嘶——”

　裝死的左凌泉，吃疼之下睜開了眼睛，一頭翻了起來。

　抬眼看去，卻見吳清婉擺出師長的模樣，正蹙眉盯著他，前……

　!

　左凌泉忽然覺得上不疼了，還挑了挑眉。

　吳清婉也察覺不對，但眼底更多的是惱火，不聲地合上襟，聲斥道：

　“凌泉，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是你師長，你用這種方法……不是乘人之危嗎？”

　左凌泉本就是乘自己之危，不然吳阿姨哪里肯滿足他的口舌之。見吳清婉有點生氣，他擺出知錯的模樣，含笑看向窗外：

　“吳前輩，我昏迷多久了？棲凰谷沒事吧？”

　吳清婉呼吸起伏幾次，很想責罵左凌泉幾句，但經歷上次的事兒，又實則不忍心，最終還是下心中的惱，當作方才什麼都沒發生。

　吳清婉恢復了長輩的神，把襟扣好，聲道：

　“今天初三，你昏迷六七天了。棲凰谷沒事兒，還因禍得福了呢……”

　吳清婉認認真真，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兒，都給講了一遍。

　事雖然很振人心，但和左凌泉個人關系并不大，他安靜聽完后，微微點頭，和吳清婉討論了下宗門的事兒后，又看向清雅的房間：

　“姜怡呢？我方才好像聽見的聲音了。還有湯姐，沒事吧？”

　吳清婉方才有點激，倒是把這個忘了，輕聲道：

　“姜怡到廣場上看熱鬧去了。湯姑娘那天應該被嚇到了，人倒是沒事兒，就是有點悶悶不樂，好像有心事，小鳥團子也蔫了吧唧，松子都不肯吃了，誰啄誰……姜怡這兩天可擔心你了，睡覺的時候都得過來看兩眼，方才說你醒了讓我一聲，我都給你忘了，我去一聲。”

　吳清婉說到這里，站起了，快步出了房門。

　左凌泉目送婉婉走出門，在床榻上緩了片刻，回想方才的滋味，搖頭笑了下。

　雖然還有傷痛在，但在床上躺了七天，著實有點難。

　左凌泉稍微扭了扭脖子后，從床頭上拿起袍子披在了上，撐著膝蓋起，想去看看棲凰谷如今變了什麼樣子。

　只是左凌泉晃晃悠悠起來，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窗戶外的石坪上，響起‘踏踏踏——’的急促腳步。

　左凌泉一愣，還倒是姜怡火急火燎的跑來了，抬眼看去，卻見著藍底白花子的湯靜煣，沖進了房門。

　湯靜煣提著擺，跑得比較急，以至于過門檻的時候，鼓囊囊的襟上下，看得人都有點眼暈。

　外面下著雨，湯靜煣上來也沒打傘，鵝蛋般白皙的臉頰上，掛著些許雨珠；整張臉雖然看起來依舊風韻勾人，但比前些日子稍微憔悴了幾分，看起來神頭不是特別好。

　左凌泉瞧見巍巍的場景，連忙抬起手來：

　“湯姐，別急，小心摔著。”

　湯靜煣急急慌慌跑上來，發現渾繃帶的左凌泉，竟然起站在屋里，雙眸頓時一急：

　“你這臭小子，誰讓你起來的？傷這麼重，不要命了？”

　說話之間，湯靜煣小跑到跟前，不由分說扶住了左凌泉的胳臂肘，往床榻上扶。

　隨著湯靜煣進來，后面又響起煽翅膀的聲音，一個白團子飛了進來，看起來有些不搭的小翅膀都煽出了殘影，飛快地落在了左凌泉肩膀上，‘嘰嘰嘰嘰——’個不停，看起來特別委屈。

　左凌泉被湯靜煣扶著，連忙含笑道：

　“我沒事，就是起來走走，再躺得發霉了。”

　說著用臉頰蹭了蹭團子。

　湯靜煣才不管這些，把左凌泉扶著坐到了床鋪上，又拿來薄被披在背上，才蹙眉道：

　“外面大下雨的，著涼了怎麼辦？修為高不也是人，讓你別打架別打架，一晃眼的功夫就差點被人打死，要不是……”

　湯靜煣說道這里話語頓住，眼神了下，又顯出幾分火氣。

　左凌泉上次只注意到湯靜煣在八角牌坊那里哭，最后又幫忙扶著他，的也不清楚。發現湯靜煣神有點異樣，關切詢問道：

　“怎麼啦湯姐？”

　湯靜煣神稍顯遲疑，自無依無靠，懂事的也早，曉得有些東西不能告訴外人。

　不過自從上次大火，左凌泉跑來后，湯靜煣的心思就發生了些變化，這世上唯一能信得過的人，也就左凌泉了。

　湯靜煣猶豫了片刻后，還是沒藏眼底的惱火，在床鋪邊緣坐下，和左凌泉肩并肩，數落道：

　“那死婆娘，真不要臉，平白無故搶我的東西……”

　？？

　左凌泉稍顯莫名，還以為湯靜煣在棲凰谷被人欺負了，他臉嚴肅了些：

　“誰這麼大膽子搶你東西？湯姐你不用怕，直說即可，我幫你出氣。”

　湯靜煣抿了抿，眼底滿是窩火：

　“就是那天那個穿黃裳的人，飛在天上，背后還背著個黑鍋底那個……”

　團子蹲在湯靜煣兒之間，也是跟著‘嘰嘰喳喳’，似是和主子一起數落。

　黃服？

　黑鍋底？

　飛在天上……

　！！！

　左凌泉稍作回想，臉一白，好像明白這樸素的形容指的是誰了！

　“那死婆娘……嗚嗚……”

　“噓噓……”

　左凌泉急忙抬手，捂住了湯靜煣很甜的小兒，急聲道：

　“別說話，人家說不定聽得到，會死人的。”

　湯靜煣措不及防，被左凌泉摁在胳膊肘上捂住了，直接靠在了左凌泉懷里。

　臉猛地一紅，眼底的惱火并未消散，‘嗚嗚’兩聲，想把上的大掌挪開。

　左凌泉摟著潤多的湯靜煣，只覺手上的十分細膩，皮得和白豆腐一樣。他先是舉目四顧，確定沒九霄雷之后，才小心翼翼把手放開：

　“湯姐……”

　“那死婆娘……嗚嗚……”

　左凌泉捂著湯靜煣的，有些生無可：

　“湯姐，你別這麼喊，我打不過那婆……呸，那位上仙。”

　湯靜煣就是氣不過，不過瞧見左凌泉滿眼驚恐，還是暫且下火氣，眨了眨水潤的眸子，示意不了。

　左凌泉這才松了口氣，把手放開，詢問道：“那位上仙搶湯姐東西了？”

　湯靜煣雙手疊在腰間，表十分窩囊，點頭道：

　“那只大凰，是我的，那婆……那不要臉的搶走了。”

　團子也嘰嘰兩聲，滿是委屈。

　左凌泉一愣，確定湯靜煣沒開玩笑后，有點難以置信：

　“那凰是湯姐養的？”

　“也不是養的。”

　湯靜煣蹙著眉兒，回想了下：“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很悉，覺從小就在跟前，那天之后就沒覺了……嗯……我那天好像飛到天上去了，看誰誰著火，然后你就得救了。”

　左凌泉坐直了些許：“湯姐是凰？”

　湯靜煣連忙搖頭：“我是人，我才不是妖怪。”

　“凰不是妖怪，是神禽。”

　“呸——神禽也是禽，我是爹生娘養的東華城人，怎麼可能是只鳥。”

　湯靜煣表很認真，把團子抓起來：

　“我要變這蠢蛋模樣，你還把我當姐嗎？”

　左凌泉琢磨了下，覺得也是，他好不容易投胎人，那天忽然變老虎大烏什麼的，他肯定也不樂意。

　湯靜煣把團子放下，又道：“再者，你沒聽說過‘沒的凰不如’？我要真變凰，肯定會渾長，那模樣多嚇人，我還怎麼出門見人？”

　沒的凰……

　左凌泉聽見這話，眼神下意識往團子蹲的地方瞄了眼，忽然有點明白，湯靜煣為什麼沒……

　不對，那不是白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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