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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莽》 第94章 吳前輩,我想……

 蒼穹之上驚天地的場景,對仙門老祖來說,只是一場小恩怨。兩位仙家老祖一番對峙后,相繼離去,但留下的痕跡并未消失,對凡夫俗子的影響更是難以估量。

 鐵鏃府老祖在驚臺的家門口降服九殘魂,斬斷了長青山和荒山之間的聯系,壞了長青山的山,作為補償,給棲凰谷布下了一個聚靈陣。雖然是隨手為之,但九宗老祖出手絕對不是凡,直接把棲凰谷變了一塊小福地,足以讓數幽篁境的修士在其中修行。

 荒山尊主慢了一步,但天造之先到先得,很難搶回來,最終也只能接下了這份補償,還賜給棲凰谷‘仙鶴銜書’石碑,把棲凰谷納了驚臺的下宗。可能是發現棲凰谷太弱,驚臺事后還專門外派了長老過來當師長,幫忙扶持棲凰谷走上正軌。

 下宗與上宗的關系,就相當于宗門之外的分舵,學的東西和上宗一脈相承,想跑來拜師或者鍍金的修士有多可想而知。

 距離風波結束不過幾天時間,關外劍而來的修士就來了好幾個,后面估計還有一大波步行而來;大丹朝部的修士更是為之沸騰,幾天之便垮了十里柳林外的八角牌坊。連那天被九盟至尊拿去借用的尋常兵刃,都漲了天價。

 除開修行一道,此事對凡世的影響同樣不小。

 棲凰谷是姜氏祖宗扶持建立,棲凰谷為驚臺的下宗,姜氏皇族自然也弄了塊免死金牌,只要棲凰谷不倒,姜氏就倒不了,連往年不搭理這彈丸之地的大燕王朝,得知消息都已經派了使臣前來。

 而宰相李景嗣,謀劃多年便是為了取代姜氏改朝換代,此事過后,往日謀劃自然了竹籃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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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怡坐鎮朝堂,以前不住臣子,如履薄冰不敢妄;如今有棲凰谷在背后撐腰,可以說再無忌憚,直接大刀闊斧給滿朝文武換了波,以前位高權重的王侯將相,在浩瀚天威之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便被卸去職攆回了老家。

 原本的保皇派,則一飛沖天了天子近臣,禮部侍郎左寒稠,靠著如花似玉的侄子取悅長公主,直接連跳三級拜相位,都沒人敢說啥。

 不過這些變化,作為蕓蕓眾生一員的左凌泉,目前還并不知曉。

 在棲凰鎮一番戰,又看過神跡之后,負重傷的左凌泉,便暈了過去。

 經過吳清婉不眠不休地醫治,直到七天后的黃昏時分,才慢悠悠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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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三,小雨。

 棲凰谷的廊臺亭榭之間人影嘈雜,不外來的修士,在雨幕中奔走,回味著幾天前仙門老祖的大神通。

 雖然有了護宗大陣,但尷尬的是棲凰谷的幾個小掌房,本不會用,也沒能力控。

 因此聚集在山谷的數千修士,還是冒著雨互稱‘道友’‘前輩’,稍顯不面。

 山谷后方的竹林依舊清凈,石崖上的小木屋里亮著燈火,照映出兩個子的側臉,談聲,從其中傳出:

 “……驚臺的仙長,明天應該就過來了,聽說是個幽篁境的老祖,擔任代理宗主,幫我們培養接班人。說起來丟死人,都臺下宗了,宗門里修為最高的才靈谷二重,昨天關外有兩個仙師莫名而來,都是半步幽篁的高人,想當宗門供奉,踩著飛劍在護宗大陣外面求見,結果等了半天,才發現你大師伯在地上站著,當時還來句‘不愧是驚臺下宗,掃地大爺都是靈谷境的修士,瞧瞧這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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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起步嘛,有什麼好丟人,祖師爺親手賜的石碑,哪怕都是煉氣,也沒人敢瞧不起咱們……”

 “姜怡,朝廷的事兒理得怎麼樣了?”

 “沒啥事兒了。那天李景嗣帶著朝臣正我還政,天顯異相把所有人震住了……有祖師爺當靠山,我把他們都下了大獄,朝臣屁都不敢放一個;以后只要棲凰谷在,沒人敢我姜氏……”

 “那就好,以后安心修行,不用管那些七八糟的了……”

 ……

 素雅整潔的房間里,彌漫著些許藥香味。

 床榻上,左凌泉渾包著白繃帶,蓋著薄被,只出一張俊臉頰。

 圓桌旁,吳清婉著云白的長,墨黑長發披散在背上,溫潤臉頰帶著三分憂,不過依舊風韻人,拉著姜怡的手兒,小聲說著宗門瑣事。

 幾天前的棲凰谷一戰,吳清婉親歷其中,除開看到仙人降世的震撼外,最多的就是‘無能為力’。

 以前吳清婉對自己的修為還是有自信的,但一場大戰打下來,幾乎和不存在一樣,連搭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左凌泉搏命,甚至最后連刀都補不上,心里有多自責可想而知。

 如今都想棄武從醫了,當個仙家醫,即便打不了架,以后至也能幫左凌泉療傷,總比站在旁邊看戲強。

 不過,吳清婉終究是子,自己‘道’超乎想象的厲害,也沖淡了心中的那失落。

 和姜怡閑談之間,吳清婉的眼神,時而向床鋪,雙眸中依舊如往常一般溫,但此時此刻,明顯又多了點東西,很難察覺,但要形容的話,應該是‘依’吧。

 姜怡穿著左凌泉送的紅,如今不用再擔心弟弟的皇位,頭上的金簪也取了下來,徹底變了一個看起來稍顯傲氣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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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吳清婉的側,目也放在左凌泉的上,眼底帶著的擔憂。

 姜怡那天沒參與棲凰谷的戰,只從吳清婉口中,得知了左凌泉的事跡,心中自是震撼。

 不過姜怡跑過來的時候,左凌泉已經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床榻上;之后要理朝堂上不是一條心的臣子,忙得焦頭爛額,左凌泉也沒蘇醒,到現在都沒能說上一句話。

 姜怡了幾眼后,又把目收了回來,繼續說起上次的事兒:

 “小姨,你說左凌泉那天,劍被打斷了,從酒樓里出來一把‘打神锏’,破了那野修的護罡氣。我覺得那至應該是把靈,只可惜派人把棲凰鎮翻了個底朝天,也未曾找到。”

 吳清婉對上次的事記憶猶新,許元魁所用的刀,事后撿回來查看,才發現是出自掩月林的‘掩月彎刀’,中品靈,尋常刀劍一即斷,法也很難扛得住劈砍。而左凌泉隨手出來的鐵锏,既然能抗住劈砍,顯然不是凡也想尋找來著,可惜等想起來,早不知掉在哪里了。

 “可能是被鎮子上的散修撿走了吧,這也沒辦法,那天靜太大,凌泉又了傷,我都忘記了。”

 “唉~左凌泉劍也斷了,得想辦法給他找一把好劍。上次若是有把寶劍在手,以他的本事,哪里會吃這麼大的虧……”

 ……

 姜怡閑聊片刻,見左凌泉沒有蘇醒的跡象,坐的有點乏了,站起來:

 “小姨,我去廣場上看看,要是左凌泉醒了,你我一聲。”

 “好。”

 吳清婉起走出房門,目送撐著油紙傘的姜怡,走下蜿蜒石梯后,目到了天空上。

 天上布,下著小雨,雨珠穿過無形的大陣,在高空上起圈圈漣漪,微不可覺,只是讓大陣外的云層看起來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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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雨,是聚靈陣剛形,強行聚集方圓數百里的靈氣,導致的天象變化,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也不知何時才能穩定下來。

 吳清婉能覺到周邊的靈氣每一刻都在增加,瀑布上方的那石柱附近,已經出現了朦朦朧朧的霧氣,水簾于石柱的正下方,怕出現什麼意外,都不敢把左凌泉放在里面。

 吳清婉注視片刻后,又把目移到了石崖下的竹林里。

 竹林間的房舍外,有很多盤坐修行的弟子。瀑布附近,湯靜煣的院子里,從窗口能看到一個子在里面來回踱步;白小鳥鳥,沒打采地趴在窗臺之上,變了一個扁團子。

 前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吳清婉并未注意到太多細節,只在事后安定下來,才發現湯靜煣好像有點心事,問也不和說,也只能當做是擔心左凌泉的安危了。

 吳清婉和湯靜煣不,這些事只能等左凌泉醒來后自己理。在石崖旁站了片刻,便轉回到屋里,進房門時,忽然聽見一聲:

 “呃……”

 “凌泉?”

 吳清婉眸子猛地一亮,快步走到床榻跟前,看著睫,但并未睜眼的左凌泉,有些張地把耳朵湊到左凌泉的邊:

 “凌泉,怎麼啦?你說,是不是了?”

 左凌泉看起來很虛弱,聲音有氣無力,張合許久,才說道:

 “吳前輩,我想……”

 竊竊私語。

 吳清婉本來臉急切,可聽著聽著,眉兒便是一皺!

 捧著……喂?

 吳清婉眼底顯出幾分古怪,坐起來,抿看著半死不活的左凌泉,手兒還掩著規模宏偉的襟。

 左凌泉眸子睜開一條向吳清婉,氣若游的道:

 “不行……就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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