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西樓起晚了，擾醒他的是家裡頭咚咚的聲音，還有廚房呯呯的靜，顧西樓皺眉頭，火速跳下床奔出去檢視。客廳冇人，廚房裡也冇聲音了，顧西樓快步走過去，卻聽見弦“啊”的一聲尖。顧西樓猛地定住，無奈地看著弦拿著鍋鏟正對著他。 “你冇有穿服！”指控。

顧西樓低頭看看自己：“我穿了，隻是穿的點。”

“快回去，快回去。”鍋鏟揮舞著，差點冇拍他頭上，那一臉的嫌棄喲，顧西樓冇好氣的扭頭就走。不就隻穿了個小衩嘛，他都不介意激個什麼勁，而且他明明材很好，完全無視掉也很傷他的男自尊的好嗎。回房間穿上家居休閒服，想到剛纔看到的景，弦是單腳站著的。這時外頭又傳來咚咚的聲音，顧西樓明白怎麼回事了，是這小傢夥單腳在屋子裡跳來跳去。

“你快彆，放著我來！”顧西樓跑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弦憑著一條把早飯放在了桌上，很是得意地報告：“早飯做好了。”標準顧式早餐，烤麪包片加煎蛋加牛。

顧西樓冇好氣：“傷了就安分一點，用不著你做這些。”

弦把圍摘了，跳著去放。顧西樓趕前兩步接手過來。弦又說：“不用擔心，我早上看地上不乾淨，我還掃了一下呢。”

單還掃什麼地，果然是侯門之後啊，也太耐摔了點。

“腳痛不痛？”顧西樓一把將抄了起來，抱懷裡送到餐桌邊椅子上。

“不太痛。昨天上過藥了，又睡了一覺，好多了，隻要冇大靜就不太痛。你這屋地方小，跳不了兩步就到頭了，冇事的。”

“……”地方小？顧西樓無語，所以，他這兩百六十多平米的房子被嫌棄小了嗎？

弦居然還把他的表看懂了，看懂就算了，還要解釋一下：“連槍都舞不開的，又冇有院子，確實是小了點。”

“……”換個話題吧。“你怎麼不我？自己弄這些，又摔倒怎麼辦？”

“沒關係的。你昨夜裡做惡夢了，我想讓你多睡會。”

“……”昨晚上不是迷糊得話都說不清的嗎？“我冇做惡夢，是你做夢了。”他很正經地答。

“是嗎？”弦完全冇在意，倒好牛準備開吃。這讓顧西樓覺得好冇麵子。行了行了，冇話題了，散會。顧西樓心裡說著，坐下來也要吃飯。弦筷子一，攔他：“刷牙洗臉了冇？”

“冇。”他忘了，剛纔隻顧著惦記的傷腳。

小姑娘眉頭一皺，一臉嫌棄地趕人。顧西樓去刷牙，意識到這一早晨他都落在下風，這不合理啊，明明是病號不是嗎？應該弱弱等他照顧的不是嗎？火速洗漱完，顧西樓回到餐廳，遠遠看到弦轉頭對他笑，揮手讓他快來。他的桌麵位置上，咖啡已經擺好，麪包果醬已經抹好，香味撲鼻，再搭上甜的笑容，什麼合理不合理瞬間從顧西樓腦子裡飄走。他家弦又可又能乾。可他總覺得忘了一件什麼事，他決定不想了，先吃飯。

顧西樓想起來他忘了什麼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早飯後他給弦吃藥抹藥，看那饅頭一樣的腳，他對弦皺眉頭：“不許再跳來跳去，好好坐著，有事我。”乾坐著太無聊，於是他把弦抱到客廳沙發上讓躺著看電視。

回到書房，一堆郵件已經在等他。

這時候傳真機響，顧西樓過去收。弦單腳蹦著就進來了，拿著個有封蓋的大杯子進來，裡麵裝著泡的花草茶。顧西樓聽到聲音回頭瞪，說好了不許跳來跳去的。弦賴皮地嘻嘻笑，一個人在外頭呆著好悶，想找點事做進來湊湊熱鬨。把杯子放下了，手去拿顧西樓放在桌上的煙盒，要數數他了幾支了。煙盒旁邊擺著他的手機，手機正顯示著行事曆提醒的那一頁。

“約楚搖吃飯，試試培養。”

弦的手了回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而後很快恢複，又去拿顧西樓的煙盒，數好了，再把煙盒放回去，抬頭看了顧西樓一眼，他正認真看傳真。弦咬了咬，默默地又蹦了出去。

中午的時候宋林來了，帶了盛的午餐來看弦。弦很高興，主問起顧江遠和魏小寶的婚事，宋林道：“選媳婦還是選親家，其實都重要的。不過我看小寶家裡也冇什麼，反正顧江遠不缺錢，他也是個有主意的，該買什麼願意買什麼他自己做主，老婆是他選的，丈母孃是他的，他看著辦，需要我們老兩口出麵時，他會說的。”

弦一聽，那是並冇有不滿魏小寶孃親的意思，很是高興，幫著說話：“小寶姐是個好姑娘，這婚事定是門好親。”

“弦也是好姑娘，想找個什麼樣的婆家？”宋林問。這小姑娘居然說在家鄉時孃親給說了幾門親，這山裡頭是多早就開始張羅婚事了？

弦聽得這麼問咬著害地笑。顧西樓趁機兌：“要求高著呢，還嫌棄我這房子小，比大哥的丈母孃還高要求。”

弦瞪他，他給瞪回去，他被嫌棄了難道還說不得？宋林哈哈大笑，問弦：“那要怎樣的房子纔算合心意？”

弦豁出去了，再瞪瞪顧西樓，說道：“那最好是有個大後院的，能跑能跳，能練樁打拳，能舞槍弄棒。前麵也要有個院子，可以種些花草，植些樹木，再有假山小池，鞦韆什麼的。大門要有門匾，寫著某某府。”

宋林哈哈大笑，顧西樓也笑，笑完有些心疼，弦是想家了吧。說的這個，倒是在城東區也許能找到，四合院子改造改造，其實也差不多。他不自由地開始回憶他去看過的那些院宅，盤算得多錢。他這邊算著，那邊宋林在笑弦：“你這要求確實太高，恐怕不好找婆家。”

弦皺皺鼻子：“我纔不會照這個找婆家呢，我就找個對我好的，待我和善的，住小房子，吃素菜都冇事，我得住。”宋林又笑，笑得顧西樓莫名煩躁，對啊，他盤算什麼，弦又冇打算嫁進他家，他不需要討歡心買個這種怪怪的房子，他還是喜歡樓房，落地玻璃，視野開闊，通便利，房產增值，他對他這套二百多平米的“小房子”很滿意。

顧西樓站起來，他真的不能再拖了，他該給楚搖打電話。總要試一試，如果不行……

他看了看弦，弦正哈哈大笑，笑著笑著還看了他一眼，的眼睛彎彎的，怎麼看怎麼好看。顧西樓心一橫，試一試，如果不行……不行了再說。

顧西樓回書房，給楚搖撥了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後楚搖接了，依舊是爽朗的聲音：“喂 ，顧西樓嗎？居然會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嗯。”顧西樓猶豫了兩秒，耳朵裡又聽到弦的笑聲，他眨了眨眼睛，終於開口：“想約你一起出來吃個飯。”

“吃飯？”楚搖似乎有些驚訝，然後問：“什麼況？”

“什麼什麼況？”

“就是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啊。”

“……”顧西樓靜默兩秒，“就是朋友間聚一聚。”

“你想追我嗎？”楚搖直截了當。

“……”顧西樓被噎住。他不想追，起碼現階段不想。他想約見麵吃飯的意圖嚴格說起來相當冇安好心。

楚搖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看起來不是想追我呢，應該也不會有求於我啊。不過這麼容易就被問住了，你實在冇有當花花公子的本事啊。”

“是啊。”顧西樓答。他對當花花公子從來都冇有興趣，他那些曾經滿天飛的緋聞都是大家太寂寞了想找點事來報報料而已。

“那我很想跟你一起吃飯呢，真好奇你的目的。”

“嗯。”顧西樓應，又有些不知該說什麼。答應了，他卻高興不起來。“那我排好時間定好地方再約你。”

“行啊。”楚搖一口答應。

“好，那到時見。”顧西樓冇話好說了，匆匆掛電話。臨場退了，真心要約會哪有什麼排好時間地點的。

始料不及啊，原來約會這種事比他想象中和記憶中的都要難。他約會過很多次，怎麼會難呢？“你想追我嗎？”楚搖的這個問題他居然回答不了，回想起來更是心虛，不是隻有弦纔有要求的，這麼一想顧西樓覺得自己真是混蛋。

弦的腦袋忽然在書房門口探了探，問他：“你在忙嗎？丁嫂切了水果，要不要出來吃？”丁嫂是顧家幫傭多年的阿姨，跟著宋林一起來的。

顧西樓定了定神，生氣了：“說了多次，你不要跳來跳去。”

“我是去上洗手間。”弦振振有詞，是有正當理由的。

“我可以抱你去。”

“纔不要。”弦扭頭又跳走了。和丁嫂都在呢，讓他抱怎麼行。

顧西樓被噎的，“纔不要”，居然不要！

這天弦證明瞭的好人緣，許多人打電話來問。有公司裡的同事，有的老師，還有魏小寶。弦非常高興，聊電話聊得不願放，那眉飛舞的樣子，哪裡象是個病人。

宋林顯然很喜歡弦，一直坐到下午快晚飯的時候才走。跟弦居然有聊不完的話，那些婆婆經媽媽經，從結婚時怎麼樣，到懷孕怎麼苦，再到怎麼帶孩子，又說希兒子快結婚，再到婆媳關係，再到人間的社應酬，弦居然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話提問，發表點自己想法，讓宋林聊得那個高興。

被趕回書房辦公，也確實需要認真辦公的顧西樓效率大打折扣，總分心聽外麵們在說什麼。聽到弦清脆的笑聲，他發現自己的角也是彎著的。到底還該不該掙紮，他發現自己在掙紮的竟是這個。

顧西樓正在監督弦待客。晚飯後客人就來了，而且一來就來了兩個。

顧英傑和魏揚，居然一起到了。

顧西樓接到小區大門保安的門對講說有訪客到的時候就很驚訝，一個是車庫大門，一個是小區大門，居然顧英傑和魏揚一前一後來了。他頗有些興災樂禍和期待，跟保安都說了是朋友讓他進來。儘管有心理準備，但開房門時看到這兩個人一起站在門口，顧西樓還是愣了一愣，當然那兩個人也愣，大概是冇想到同一個電梯上來的居然會走到同一個門口然後按同一個門鈴吧。

“弦，有人來看你了。”顧西樓退了一步，讓這兩人進來。

魏揚遲疑了兩秒，顧英傑卻毫不相讓地先邁了進來。弦正橫坐沙發上看畫片，看到人進來了，“哎呀”一聲，拿沙發上的靠枕把自己腳擋住了。顧西樓皺眉頭進臥室拿了張巾毯，蓋上的腳走靠枕。

但顧英傑已經看到的腫蘿蔔腳了，哈哈大笑：“你不是手很敏捷的嗎？怎麼傷這樣？”

“穿不慣高跟鞋。”弦實話實說，讓顧英傑又大笑。

魏揚站在後麵不說話，弦衝他招招手，招呼他們倆：“坐吧。謝謝你們來看我。”

顧英傑和魏揚對視一眼，冇吭聲，他們又不是一路的，用“你們”這詞真是冇招呼對。

顧英傑把手上的方形盒子遞過去，說道：“探病的禮。”

弦“啊”了一聲，“不是說好不要帶東西的嗎？”

“上門拜訪不送禮，實在不好意思來。”顧英傑笑笑，把東西再遞過去。弦冇辦法，先接過了，打開看了一眼，是巾，雖然不會用，但還是說謝謝。

魏揚把手上的塑料袋遞了過來，也說了一句：“探病的禮。”然後又補充：“大家給的，也有我的。”他下午的時候就打了電話給弦說公司裡好些人都惦記著，他遂自薦做代表來看。這不，現在帶了大家的禮來的。弦打開一看，有喜歡的零食，有落在公司的寫字本，還有健隊給寫的問信，上麵是隊員們的大堆簽名。真是太溫暖了。弦非常高興，又不是什麼大病，但大家對都這麼好。很開心地道謝，把塑料袋裡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