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祿腦袋晃，“不不不，姑娘別客氣，我過會子上卷棚底下去。我們太監的吃口和您的不一樣，您只管用自己的就是了。”說著頓了下，又笑道，“姑娘過會子回頭所，睡個回籠覺？”

嚶鳴攪著粳米粥說不，“我回頭要去給老佛爺和太后請安。”昨兒夜里上夜的消息八已經傳到們耳朵里了，為免兩位主子四下打探，還不如直去回話。

德祿掖著手說也好，“萬歲爺下了旨意，讓給養心殿做天棚。回頭棚匠量尺寸搭架子，只怕鬧騰，您去慈寧宮轉一圈，回來就都齊全了。”

嚶鳴有些納悶，“養心殿也能做天棚麼？”

“能啊。”德祿道，“只是頭幾年萬歲爺免了，宮里的天棚全是拿油綢做的，既又防水，不論是刮風還是下雨，照舊紋不。您想啊，給整個養心殿做罩子，挑費何其大，不過這天棚有一宗好，蚊蟲一只都進不來，這下子姑娘不用擔心蝲蝲蛄往您屋里頭扎了，點再多的燈也不要。”

嚶鳴怔忡著，“敢這天棚是為我做的？”

德祿笑了一朵花兒，“那可不嘛，您怕蟲，萬歲爺可不怕。也興許是您昨晚上那一嗓子真嚇著主子爺了，怹老人家一早就吩咐我傳令，這會子造辦該預備起來了。”

嚶鳴很尷尬，“唉，我就是隨意了一嗓子……”往慈寧宮的路上還在費思量，連天棚都搭起來了，鬼見愁不是想讓晚晚上夜吧！為了折磨，這耗資也太大了。

太皇太后那頭，對的曉事兒很滿意，“只是辛苦你了，上夜不容易，整夜不能睡踏實。”

嚶鳴笑著說：“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能為主子分憂，就盡奴才所能好好伺候主子吧。”

太皇太后頷首，愁著眉道：“皇帝讓你送綠頭牌我也聽說了，這個太兒戲了，沒有做主子的氣量。你呢，也得容一容他的小兒，他六歲登基，沒人和他抬過杠，就連擎小一塊兒長大的伴讀，見了他也只有磕頭的份兒。你將來是他親近的人，他自己知道，才有意和你使子，你心里頭明白了，也能包涵他。”說罷慢慢頓下來，半晌復一笑，“昨兒寧妃上我這兒哭來了，話里話外的，像是因你了罰。你今兒正好來了，我且問問你，有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