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著鬧著,眼見著天邊都泛了白,下了一夜的秋雨也停了,新房里還是一點靜也沒有,老夫人徹底急了眼,什麼風度,面子也不要了,不顧不管地就要往新房門前走。
顧星諾沒辦法了,只能是手下死勁把祖母一拽,說道:“祖母,你不能進去!”
僵持一夜,老夫人的耐心用盡,抬手又要打顧星諾。
孫氏夫人往顧星諾的跟前一站,說:“祖母,您要罰就罰孫媳吧。”
幾個丫鬟婆子又一起上前勸架,場面再次失控。
“你們在鬧什麼?”炸雷一樣的聲音,從院門那里傳來。
眾人一起回頭看。
顧辰還穿著昨晚的衫,面沉似鐵,大步走進了庭院里。
下人們一見老元帥,忙都垂首退到了一旁。
老夫人放下了高高抬起的手,看著自己的老頭子走到自己的跟前。
“你要干什麼?”顧辰站在了廊下的臺階上,開口問道。
“祖父,”顧星諾不等老夫人說話,就跑到了老元帥的邊,道:“公主在給星朗治病。”
“這都一夜了,”老夫人急道:“星朗到底怎麼樣了,我們一點也不知道啊!”
新房的門在這時從里面被人打開了,玉小小著眼睛從房里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幾個大夫。
玉小小一出來,老夫人反而不說話了,跟著院中的眾人一起瞪著玉小小。
玉小小看看站在門外的這些人,說了句:“手功的,他應該沒事了。”
“沒事了?”顧星諾顧不上再跟顧辰解釋什麼了,幾步走到了玉小小的跟前,說:“星朗的腳能痊愈?”
“差不多吧,”玉小小把頭點了點,跟王嬤嬤說:“嬤嬤,你帶人進去把房間收拾一下。”
“是,”王嬤嬤應了玉小小一聲,帶著幾個宮人進了新房。
老夫人沖玉小小急聲道:“我要看星朗。”
“進吧,”玉小小把門前的地讓開。
老夫人和徐氏夫人忙都邁步進房。
孫氏夫人眼見著青玉也要跟進房里去,把手一抬,攔下了這個大丫鬟,說:“你進去做什麼?”
青玉抬頭看玉小小。
“家人進去看看就好了,”玉小小打著呵欠說了一句。
青玉將咬得發白,到底還沒膽子當著老元帥的面找玉小小的不痛快,退到了一旁。
“星朗!”房里傳來老夫人的大喊聲。
這喊聲帶著哭音,聽著很凄厲,讓屋外的老元帥幾個人都是打了一個寒戰。
玉小小也覺得意外,顧星朗都沒事了,這老太太怎麼會這樣?忙也轉進屋。
顧辰帶著顧星諾夫妻兩個,還有林氏夫人一起跟進了屋。
老夫人一見玉小小到了床前,手就要抓玉小小,厲聲道:“你把星朗怎麼了?!”
玉小小子往旁邊微微一側,就避開了老夫人的手,說:“他怎麼了?”
看著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臉上表欠奉的玉小小,連徐氏夫人心里都有了怒氣,說:“我們怎麼不醒星朗?”
徐氏夫人質問的語氣,屋里的人都能聽出來,也就玉小小這樣的聽不出來,還是一張面癱的臉說:“麻藥的藥沒過,他在睡覺。”
“是啊,”老大夫這時候也替玉小話了,說:“夫人,三爺只是睡著了。”全程看完了玉小小替顧星朗治傷的過程,雖然老大夫沒完全看明白,但他知道顧三爺斷了的兩腳筋真的是被接上了。
顧辰走到了床前,一下顧星朗的臉,顧星朗這會兒呼吸平緩,溫正常,的確是在睡中。
老大夫跟顧辰道:“元帥,三爺的腳筋都被公主殿下重新接好了,若是能長好,那三爺真的能痊愈了!”
這句話足以讓顧家人驚喜加。
老夫人和徐氏夫人又掉了眼睛,不過這會兒是喜極而泣了。
王嬤嬤走到了玉小小的旁,看看站在一起掉眼淚的婆媳倆,聲音涼涼地道:“駙馬爺沒事就好了,昨天那一夜鬧騰的啊,駙馬爺要是有個三長兩斷,我們公主殿下說不定得浸豬籠了。”
老夫人和徐氏夫人的哭聲都是一頓,面訕訕地都說不出話來。
玉小小倒是好奇道:“浸豬籠是什麼?”
王嬤嬤看自家公主還是懵懵懂懂,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被這對婆媳欺負了的樣子,臉上又黑了幾分,說:“公主樂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奴婢還有什麼可說的?”
“大哥,浸豬籠是什麼?”玉小小還是對這個興趣。
這要顧星諾怎麼答?
“就是把人關籠子里扔水里淹死,”王嬤嬤極其準地跟玉小小解釋道。
“那為什麼要豬籠?”玉小小又問。
王嬤嬤語塞,這個不是重點好不好?
“啊,”玉小小一下自己的肚子,說:“我了。”
顧辰忙說:“快,快去給公主殿下備飯。”
孫氏夫人跟老夫人說:“祖母,既然星朗沒事了,我們就先出去吧。”
老夫人這會兒臉上正燒得難呢,孫氏給了一個臺階下,馬上就道:“那我們走。”
王嬤嬤一幫人沒好氣地看著老夫人帶著徐氏夫人往外走,這老太太臉皮倒是厚,鬧了一夜,這會兒像是沒事人兒一樣走了。
顧星諾神尷尬地走到了玉小小的跟前,低聲道:“公主殿下,難為你了。”
“嗯?”玉小小很茫然,救顧星朗,難為什麼了?
“祖母和母親只是,只是關心星朗,”顧星諾又跟玉小小解釋了一句。
病人家屬有緒,這個可以理解,玉小小沖顧星諾擺了擺手,意思是沒事兒。
顧星諾更是疚了,昨天晚上老夫人說的話可不好聽啊。
“用完膳后,再來敬茶吧,”老元帥這時走到了玉小小的面前,和悅地小聲說道。
雖然不知道敬茶又是什麼東西,不過玉小小還是點頭,應聲道:“知道了爺爺,我吃完飯就去。”
老元帥帶著顧星諾出了新房門,走在庭院里就問顧星諾道:“那個丫鬟什麼?”
顧星諾說:“祖父問誰?”
顧辰看著長孫。
顧星諾只得道:“青玉。”
“打發走,”老元帥冷道:“你親自去辦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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