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阿左果然兌現諾言。
蘇謙出現在綠茵宜居,很被人運送來。
小桃子已經睡,客廳里安安靜靜,蘇家玉微紅著眼睛把弟弟上下打量一番。
肋骨和腳趾還纏繃帶,走路不利索,耳朵上留了永久的傷疤,伴有咳嗽。
“還好?”嘆氣問。
習慣的要去取溫度計和測儀。
蘇謙把攔住。
頓了頓,抱住,繃著聲音,“姐,我都好了!”
“嗯……”蘇家玉把他按坐下,別開眼神,“媽媽也能放心了,這條命撿來不易。”
“姐,我知道一些事了。我住在那里,有時傭人會閑談,你……”
蘇家玉怕他說什麼,低下頭,“別說我,說你的事。”
“我的事我會說,可你,姐,我以為你是來這邊工作的。”蘇謙著,眼底浮上一些心疼,“那個救我的男人,他是大佬嗎?著名K幫?你怎麼和他…小桃子莫非就是他的?這些天我沒見過他,那天晚上太黑,只依稀看到一張臉,還很年輕呢。”
“哦,別說他了。”只含糊其辭。
蘇謙略頓一下,小心又充滿熱道,“大人,我用親自跟他道謝嗎?他會是我的未來姐夫嗎?我知道我這樣,害了你了,在他面前給你丟臉了吧,姐……”
蘇家玉忍得不耐煩。
面對一些問題,本不能回答。
著手故作曲解,“你不要打聽他,他不會為你的新靠山。”
蘇謙的眼睛一瞪,閃過一傷,“我又沒有那個意思!”
他憤惱地低下頭,“我一次做錯,你和媽一個樣,一位我就會一輩子犯錯,一輩子干不出大事。”
蘇家玉曉得他還在逆反心理。
但就是嚴肅,“這次,還不夠你以此為戒嗎?差點鬼門關,你還想不清楚,大事不是你僥幸就能干的嗎?”
“蘇謙,我問你,你在澳門期間,都和哪些人接?姐想知道,有沒有可疑的人,別人陷害你,你都沒察覺嗎?”
蘇謙懊惱地垂眼,“可疑人,還不就是我朋友。利用我接近青頭幫大佬的人,我原以為是談合作,一下子出事,蒙頭轉向的就被青頭幫找麻煩了,后來被迫去賭,那個賭場也跟我過不去似的,荷點牌好幾次出錯,我吃悶虧,對方人多勢眾,我又不認識大佬,只有簽字畫押的份,才利滾利,搞出這麼多賬,我問老媽要錢時,我的心也是抖的,被著給你發郵件,我更是……”
蘇家玉看他抱住頭。
心里百集,恨鐵不鋼,“你朋友份不簡單?這些天你沒聯系了吧。”
蘇謙一臉商很重,“爛人,早換號碼了。不曉得什麼份,肯定是帶籠子的。”
那應該就是他朋友是最初的問題源了。
不聯系了也好,蘇謙去找秋后算賬,肯定也不行了。
“你幾時來澳門的?”
蘇謙閃爍其詞,“比你來澳門早,后來從老媽那猜到你居然也在,本來想找你,一直找不到。”
“你搞什麼工作?之前在珠海的合作伙伴都是什麼人?”
“一種信息開發公司……那幾個合伙人,也不是好鳥……都過去了,你別問了。”
蘇家玉曉得他肯定也不是那麼合法,一心想賺錢,說不定糊涂到連公司的實質是什麼,他也未必清楚,小打小鬧,年輕氣盛,又不愿意真正吃苦,心是不壞,求功心切的心思卻最容易被人利用。
靜靜問他,“你還有救,你給姐一句實話,從此愿意腳踏實地嗎?”
蘇謙倔強地咬,繃著臉看地板。
半晌才支吾說,“我也不是沒良心,我知道這次連累你,還有小侄。我好面子,知道你在那種大佬面前失面子,是什麼了。”
“姐沒面子不要,姐在乎的是你心,只要你,肯從頭開始,姐不覺得會抬不起頭,我會很高興。”
蘇謙撇一下,“蘇家玉,你不覺得你活的太平和了嗎?你什麼都通才像一潭死水。”
“通,才知道什麼可以求,什麼不能求,免去求而不得的煩惱。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要覬覦。自尋煩惱,就像你。”
蘇謙說好啦。
又看著,覺得有點走神,也不曉得這話是對他說得,還是要強調什麼。
蘇家玉,很苦。
其實未必也不想像任的小孩。
蘇謙攥拳頭,心里知道自己的叛逆不懂事,可能就是助長老的一兇手。
其實他很想賺錢,也就是想給老媽甩錢,也讓蘇家玉,過得好那麼一點。
但自己,總是不事,欠了錢惡循環,家也不想回。
唉。
“行了,你在這里不能久留,我擔心你現在還被青頭幫通緝。如果你能收心,下定決心,那你今晚就走。”
“去哪里?”蘇謙擰眉。
蘇家玉拿出一張機票。
早就買好了,下午和阿左通過氣。
阿左沒啃聲,猜想,應該是默許。
說,“你回S市,在老家陪媽媽,哪里也不去,避風頭,同時,你認真找一份工作。”
“可我就這麼扔下你,那你和那個大佬……”
“姐什麼事都不要你心,明白嗎?”蘇家玉把機票塞到他手里,拉起他就立刻往外走。
的眼神的有一堅決,冷冷的,“回去,立刻走,深夜好走。你真的要懂事了,蘇謙。”
蘇謙一步三回頭,扔給一粒糖,“給小侄吧。”
黑夜中上了車。
蘇家玉一直站在別墅門口。
夜深,海風格外咸。
兩個小時后,蘇家玉查詢航班,順利起飛,訂的機票沒有反饋任何異常。
蘇謙功登機了。
大松一口氣。
想來想去,都暗暗明白,這最后的放話人,一定是江城禹。
他默認了,阿左才會真的放蘇謙回地,并且,青頭幫這個時候還沒搞事,來捉住蘇謙。
沒那麼巧合,真的僥幸。
過了幾日。
心仍然復雜,并且越來越復雜。
江城禹這個人……到底怎麼才能看他?
他夜夜笙歌,令心口莫名堵塞。
他大手一揮,又讓弟弟重獲新生。
尤其是打電話回去,蘇媽媽滿口高興,說弟弟老實呆在家里,問是找的什麼人辦了好事,一定要謝他。
去哪里謝?
他不會出現,再也不會了。
家中,已經讓馬姐把電視搞壞,免得小桃子再看見。
可卻鬼使神差,瀏覽手機時,恰巧到花邊新聞,還是會點開。
然后,就自己心口悶悶那種閉塞的緒,眼神盯著他俊彥的側臉,發呆。
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等意識到,某一天,竟然拿起了座機。
他的一個手機號碼,竟然已經記在腦海中。
嘟嘟的聲音,令心跳懸到嗓子眼,反應過來想立刻掛斷。
又不甘心,咬牙,還是別放棄,自己只是事對事的好好道個謝,完媽媽的意思,這麼大的恩,他睜只眼閉著眼,都應該道謝的。
翻墻倒海地迅速組織著措辭,淡的因為用力的張,而咬的印出了牙印。
睫一閃一閃,撲得飛快。
嘟——
接通。
蘇家玉的心跳飛出了外,雙手握住話筒,的,腦子里有些空白,“江……先生,不管你我如何惡劣的關系,我還是想謝……”
“哪位?”幾乎同時傳出的,一聲人嗓音。
蘇家玉的聲音戛然而止,耳朵里著這的聲音。
“喂?”
那邊等了等,理所當然自然而然地說,“你找大佬?他去浴室了,手機沒帶進去,放在臥室啊。”
蘇家玉慢慢地把話筒,挪開一點。
這些字眼卻迅速鉆進腦海,形了一些信息,很明顯的,信息。
的從咬到松開,睫也從彎翹到垂落,如同心跳,靜靜地落回了心臟里。
有一猝不及防的悶窒,擊打。
立刻,難了。
忽略不了這種覺。
“哦……沒事,打錯了。”慢慢說。
電話線從手指里松落,話筒也掉了下去,看顯示屏上的時間,的確自己是暈頭轉向了,現在是夜里。
竟渾渾噩噩不知。
話筒那邊,人自言自語,“哇靠,不會是大嫂打來的吧,呃,真霉頭……”
嘟嘟嘟——
掛斷了。
蘇家玉不知道這是哪個人的聲音,不認得,但統一標志是,嗲嗲的粵語。
坐在沙發里,腳趾并攏,似乎有些涼所以蜷在一起。
眉頭,有點無奈的苦笑,不是大嫂,對,大嫂才該打這種電話。
孕吐突然強烈涌來。
驀地跑去廁所,吐了個干干凈凈。
后來,上樓睡覺。
那一晚,江城禹沒回撥過來。
也沒有眠。
第二天孕吐更加嚴重,一直持續到二月底,進了一次醫院。
馬姐應該有報告給他。
但他聽沒聽到,蘇家玉不去管了。
以至于后面,給他打電話,為的難事。
甚至決定,永遠不給他打。
可老天,偏偏會砸下一個不測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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