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一京笑著打圓場，對閔姜西說：“我的確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阿佔是牛津大學的，看不出來吧？”

閔姜西暗道，真沒看出來。

榮一京隨后說：“他大學學的哲學，學到一半忽然參了人生，所以毅然決然的選擇退學，棄文從商，至今還沒拿到畢業證，但是公司已經開了好幾個，包括學校。”

閔姜西一眨不眨的道：“牛。”

榮一京道：“有錢不影響斗，他說的是真的。”

閔姜西看向秦佔，誠懇的說：“可能我的表達有歧義，但我還是要向您道歉，我不會向秦同學和榮同學傳達有錢就不用斗的思想。”

秦佔今晚死活跟杠上了，面不改的說：“我知道你不會也不敢，但你骨子里瞧不起有錢人。”

閔姜西冤枉，“我沒有……”

怎麼會瞧不起有錢人？在座的各位都是食父母好嗎？

不管的一臉委屈和有口難言，秦佔問：“玩數獨嗎？”

他知道是夜大數學碩士，閔姜西點頭，秦佔道：“我跟你玩幾局。”

閔姜西：“……”

榮一京樂不可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完了完了，他認真了。”

閔姜西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是不是要道歉？”

秦佔說：“等你輸了再道也不遲。”

他面無表，冷漠而囂張，閔姜西屈從冤來，莫名的也想探探牛津大學高材生的底兒，反正各種因素，兩人真就一個沙發坐下來，一人拿了個平板，選了同一套數獨題目，看誰通關快。

難度從簡單，中等，再到高等。簡單的不用說，正常人需要走遍腦子，他們好像只是看了一眼，迅速的往空格填數字，兩人幾乎同步的完，翻頁，下一題。

榮一京一個人霸占整張臺球桌，看不懂的不摻和，只是太好奇今晚究竟鹿死誰手。

閔姜西和秦佔對彼此都不了解，就像他今晚才知道的家庭況，閔姜西也是今晚才知道他是牛津大學，肄業。

閔姜西不仇富，但秦佔猜的也沒錯，心底深的確認為生在豪門不會像寒門一樣努力，他不喜歡的這種態度，要教教怎麼做人。

數獨答題正確會自過渡下一道，錯誤會有提示音，一晃兒半個小時過去，秦佔跟閔姜西皆是頭都不抬一下，乍一看，兩人臉上同款的淡漠，不對，是認真。

榮一京漸漸會不到獨自霸占球桌的爽，坐在沙發另一玩手機。不知不覺，一個小時有多，榮一京忍不住抬起頭，“你們要做到天荒地老嗎？”

閔姜西兩耳不聞窗外事，秦佔更直接，“你走吧。”

榮一京一臉懵，“我在這等了你們一個多小時，你讓我走？”

秦佔眉頭微不可見的輕輕一蹙，“別說話。”

數獨是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游戲，簡單和中等級別還益智，高難度分明就是燒腦，別說牛津大學，就是牛大學的也不可能一心二用。

榮一京無語，正好微信上好多妹妹喊他出去玩，他站起，打了聲招呼，“我走了。”

秦佔跟閔姜西皆是沉默，榮一京一口氣堵到心口，白眼兒都翻不，徑自出了門。

轉眼間房只剩秦佔跟閔姜西，兩人并排而坐，中間隔著幾個人的位置，誰也不說話，專心致志的盯著平板屏幕，當真是一個有如玉，一個有黃金屋。

像是開啟了靜謐模式，空氣都是靜止的，若不是親眼看到兩個大活人坐在這里，任是誰都以為房沒有人。

頭低得久了，閔姜西會調整看平板的姿勢，秦佔也是，從最開始的坐著到后來的靠著，再之后換了慵懶的半癱。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佔放下平板，拿起茶幾上的煙盒，了煙出來，他這邊剛剛點火，一旁閔姜西道：“我做完了。”

終于通關，閔姜西如釋重負，同樣也爭分奪秒的率先報數，然而側頭去看秦佔，但見他不慌不忙的了口煙，將手中平板轉過去，屏幕上顯示已經通關：用時2小時58分14秒。

閔姜西的平板上顯示：用時2小時58分19秒。

足足慢了他五秒鐘。

包間線并不明亮，閔姜西眼底的意外一閃而逝，隨后一如既往的平靜，開口道：“我輸了。”

秦佔下吐出白煙霧，他不冷不熱的道：“還覺得我不行嗎？”

閔姜西說：“對不起，我認輸。”

秦佔說：“你也不錯，比我預期的快。”

閔姜西問：“您理科這麼好，為什麼不自己教秦同學？”

秦佔回道：“醫者不能自醫，一個道理。”

閔姜西神真誠的說：“您是個合格的好家長。”

秦佔道：“你也算個合格的好老師。”

兩人互相夸了幾句，一句沒接，包間瞬間恢復安靜，閔姜西看了眼時間，驚道：“已經十二點了。”

秦佔起道：“走吧。”

兩人一起出了包間，前腳剛離開大門口，后腳會所的人就議論起來。

“榮一京三個小時前就走了，他們兩個在里面待那麼久干嘛了？”

“我說打球你信嗎？”

“他們得了，球桌也不了。”

“在探討知識？的不是家教嗎？”

“你說的是知識還是姿勢？對著那樣的一張臉，我更傾向是后者。”

“克制一點行嗎？你一臉猥瑣……”

閔姜西要打車走，秦佔上車，送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各自目視前方，中途好幾次閔姜西都想打哈欠，強忍住。終于熬到家門口，秦佔停車，閔姜西解開安全帶，道：“謝謝秦先生。”

下車之后，又禮貌頷：“您回去路上慢點開。”

打過招呼，轉往里走，原本秦佔也要走的，趕巧兒接了個電話，他降下車窗，邊煙邊聊。

同一時間，一輛紅奧迪駛小區大門，兩輛車肩而過，車上的人看清對面坐的是秦佔，不遠往里走的人是閔姜西，忙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對方接通，是個人的聲音。

這邊低聲音，神神又張張的說：“慧琳，你猜我看見誰了？”

榮慧琳問：“誰？”

“秦佔！他在我家小區門口，我看到他送閔姜西回來！”